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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张翠山心中开始天人交战。
一方面,张翠山并不希望谢逊返回中原,毕竟谢逊双目已盲外兼仇家众多,一旦回到中原,他的性命便无法得到保障。
另一方面,张翠山又觉得与其让谢逊在孤岛上郁郁而终,不如让他来亲手斩杀成昆来得爽利,谢逊做了这么多错事,辛苦了小半辈子,为的不正是“报仇”二字吗。
“不要担心,老夫会给谢逊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的。”林天恒见张翠山犹豫不决,便笑着保证道。
“将功补过?”张翠山不解,谢逊杀人如麻,手下命案无数,什么样的大功才能补上这滔天大过。
“上战场杀鞑子,轰轰烈烈地死于战阵之中,总比窝窝囊囊地死在仇家手里来得好吧。”林天恒淡淡道。
“杀鞑子?”张翠山微微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您要起事反元?”
此言一出,武当众人皆是一惊。
“不是我,是明教。”林天恒道,“明教前任教主阳顶天生前曾留下遗书,他死后由谢逊接管教务,于情于理,谢逊都应该返回中原。”
“可是大哥他双目已盲,只怕是有心无力啊。”张翠山道。
“无妨,只要他的一身武功还在便行了。”林天恒道。
“相公,与其让大哥一人在荒岛上每日忍受仇恨的折磨,不如让大哥亲手报仇。再说了,我们怎么有资格提大哥做决定呢,不若去问问大哥自己才好。”聪明伶俐的殷素素开解道。
殷素素对林天恒颇为感激,对方不仅救了张翠山一命,还从蒙古人那里救出了张无忌,林子富又帮张无忌治好了寒毒,她此般顺势而为也是存了报恩的心思,况且确实如她所说,这一切最好还是交由谢逊自己做出决断。
听到这话,张翠山沉默了,片刻后方才重新抬起头来,道:“前辈可否将成昆交给晚辈处理?”
“不可能。”林天恒斩钉截铁道,“成昆不止是谢逊的大仇人,他还和阳顶天夫妇之死,中原武林与明教的矛盾皆有莫大的干系,绝不可能让你带去给谢逊杀了了账。”
林天恒猜到了张翠山心中所想,若是将成昆带到冰火岛上交由谢逊处置,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法。
“好吧,那我夫妇俩便回一趟冰火岛,将此事告知大哥。”张翠山考虑了片刻,终于吐口道。
“快去快回。”林天恒道。
“五哥,我陪你们一起去。”莫声谷连忙道。
“算我一个。”张松溪接口道。
“是啊五哥,此时山下想必探子众多,你的一举一动皆受监视,我们兄弟一起行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殷梨亭道。
宋远桥和俞莲舟虽未说话,但是神情中同样流露出同样的意思。
看着自家师兄弟关怀的眼神,张翠山倍感温暖,自从那日他自杀未遂后,师兄弟们便一直特别照顾他,令其颇为感动与感激。
“不敢劳烦师兄师弟,武当事务众多,想必你们也脱不开身。”张翠山婉言拒绝道。
张松溪刚要开口,便听得门外张三丰的声音传来:“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们师兄弟自小生活在一起,比有些亲兄弟来的还要亲,你有事他们怎能不出一份力呢?”
“师父,您出关了。”张翠山等人连忙行礼道。
“林前辈大驾光临,我怎能避而不见呢?”张三丰笑呵呵地说道,“只是没想到,前辈这么快便再上武当。”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嘛。”林天恒笑道,若非林子飞那小子,他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便二上武当了。
跟林天恒打完招呼,张三丰又对宋远桥等人道:“远桥留下,其他人愿意随翠山去的,便都一起去吧。武当山有为师亲自坐镇,你们不必担忧。”
“是,师父。”宋远桥拱手道,他执掌武当大小适宜,自是不能轻易离开。
“弟子愿意。”
“弟子也愿意。”
张松溪、殷梨亭等人争先恐后道。
“多谢师父。”张翠山道。
“谢什么,你们师兄弟一起出马,为师也更加放心,况且凭你一己之力,未必就能打发江湖中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马。”张三丰提点张翠山道。
“弟子明白。”张翠山为人机敏,听出了张三丰话中之意,张三丰是怕凭张翠山一个人护不了谢逊的周全,这才将另外四名弟子一齐派出,互相照应。
此事定下之后,张三丰便遣散了六位弟子,让他们各自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今晚便趁着夜色出行。
武当大殿内,只余下林天恒和张三丰两人。
“前辈来的太快,我这心诀尚在改良之中,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张三丰笑道。
“你以为我是催命鬼啊,这么快就来催。”林天恒没好气地说道,创出一门功法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任何高深的功法都是经过了成年累月的打磨而成,仓促创功,只会是漏洞百出。
“这次又为你带来了两本经书,想必你应该用的到。”说着,林天恒便将两本经书拿了出来,一本是原版的「楞伽经」,另一本则是林子薇誊写的「乾坤大挪移」。
“楞伽经?!”张三丰看到后,顿时一惊,他慌忙摸过经书来,看向其行缝之中,果然看到了一行行的小字。
“您竟然找到了原版的九阳真经!”张三丰立时大喜道,有了全本的九阳真经,他的创功之路应该会顺畅不少。
林天恒当即将寻经之事和盘托出,听得张三丰啧啧称奇道:“原来当年尹克西对何足道说的不是经在油中,而是经在猴中。”
由于当年昆仑三圣何足道向觉远传错了话,导致觉远无法领悟其中含义,反而惹起一场绝大的风波,令觉远、张三丰被少林寺所逐。
如今想来,张三丰只觉得当真是荒唐可笑,谁又能想到经书与猴子的关系呢!
放下了楞伽经,张三丰又看向另外一本经书。
“竟是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张三丰惊讶道。
“乾坤大挪移中涉及到不少阴阳二气的运用,想必对你创功也会有些帮助。”林天恒道。
“前辈如此大礼,晚辈真是受之有愧啊。”张三丰叹道。
“无妨,等你创出神功,别忘了再跟我交流一番便是。”林天恒不以为意道,“况且冒昧前来打扰你闭关,总是要点补偿的吧。”
“前辈说笑了,武当派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张三丰摇头失笑道。
到了二人这般境界,已经不执着于一门两门功法典籍了,随即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前辈确要反元?”张三丰收起笑容,肃然道。
“蒙元暴虐,国运不昌,本就没有多长的国祚,我这么做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林天恒道。
“前辈想做皇帝?”张三丰好奇道。
“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做什么皇帝啊,是我那玄孙有这个心,我这做老祖的,当然要帮上一把,不过最终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他自己。”林天恒如实道。
闻言,张三丰点点头,不用问他也知道林天恒口中的玄孙绝不是憨厚老实的林子富。
“蒙元朝廷虽然腐败,但是终究没到分崩离析之时,贸然起兵,恐怕不能成事。”张三丰忧虑道,人活的时间长了,见识自然要多一些,他能看得出大元气数尚未耗尽。
“倘若一日之内,大元皇室尽数死去呢?”林天恒残忍一笑。
“若是前辈亲自出手,想必马到功成。晚辈预祝前辈旗开得胜,早日夺回我汉家江山!”张三丰双目一凝,眼底似有火焰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