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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雪犹豫不决间,忽而打了个冷战,身子随之一抖。也就是这微微颤抖,那蛇当成了进攻的讯号,忽而身子一弹,从腐朽的树干里弹出半个身子,向着吴雪扑咬过去!
吴雪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地往后退缩,却不想那蛇动作无比迅捷,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已经欺近了吴雪的脖子!
也就是这时,吴雪耳边忽而听得一尖锐的破空之声,那蛇影忽而身子一撇,被飞射了出去,死死钉在树干上。
吴雪呆呆傻傻地停顿良久,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那边的蛇,只见那蛇虽然被游天星一镖钉在了树干上,穿破了身体,可是依旧在半空中扭曲着,看着令人恐惧恶心。
游天星两步跃过来,说道:“没事吧?!”
吴雪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苦笑道:“没……没事……”
那“乌骨羽”身体被穿透,可是却还是在不断扭曲着,那蛇身长三尺许,通体呈黑褐色,就连柔软的腹部都是深褐色。它长大了嘴巴,露出两根尖牙,吐着信子,头上的赤羽怒张,盯着他们,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怪叫声。
吴雪只觉得胆战心惊,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叫”,倒像是在“笑”,阴笑,毒笑,怪笑。
吴雪再不敢准备乱坐,万一又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一个怪物呢?
“游大哥,这乌骨羽究竟是什么蛇?”吴雪紧张地问道。
游天星沉眉忖度,幽幽说道:“这蛇我也只见过两回,只知道这蛇相貌奇特,剧毒无比,而且世间只有一种解药可解它的毒……”
吴雪问道:“只有一种解药?什么解药?”
游天星沉声说道:“情花雨!”
吴雪一怔,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他忽而想起,在师傅石业兰跟他说起过去从大月过出逃至夏国时,一个叫方野的人就是中了长孙珏的“情花雨”,结果武功尽失,成了个废人。
吴雪惊愕道:“可……可那不是一种毒药吗?又怎么会是解药?!”
游天星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这种蛇出没的地方,会长出一种草,那草无毒,可那所开之花却是剧毒无比。是谓‘以毒攻毒’,那花毒虽毒,但却是此蛇毒的唯一解药。这种花,就叫做‘情花雨’。”
吴雪苦笑道:“说是情花之雨,可是却剧毒无比。”
游天星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正是跟感情一样,虽然看似美丽,但是可能让人‘身中剧毒’,成为废人。”
吴雪接着问道:“我听说中了情花雨的毒,会武功尽失,是吗?”
游天星点点头,幽幽说道:“虽然情花雨能解乌骨羽的蛇毒,但是它本身剧毒无比。此花毒虽然不致命,但是却会封闭人周身所有经脉,让人无法再运功。若是强行运功,身体就会剧痛无比。这还不算,每到月圆之夜,会武功的中毒者就会饱受那花毒的折磨,有人因为无法忍受,便只能自尽……此花名字虽好听,实是毒上加毒!”
吴雪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情’这一字虽然叫人骨软心绵,却道是剧毒无比,也就是给此花命名者的本意吗……”
游天星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对于平常人来说,不会武功者甚众,倒也还可以忍受。只是,此花毒不光会让人无法运功,还会让人的相貌变得奇丑无比……”
说到这里,游天星不由得一声苦笑,摸了摸嘴唇上的小胡子,接着无奈摇了摇头。他很明白,脸都没了,还哪里来的情?此毒才是最毒的,它不叫人立马就死,却让人生不如死。
吴雪心想长孙珏公主给那个叫方野的人施了此花毒,实在是狠厉高明,只怕那人再也不敢施恶,只能老老实实做个本分的人了。可是他也能想到,一个人是否老实,是否本分,跟本事跟脸是没有关系的。
游天星悠悠说道:“很多人都喜欢在武器上淬毒,是要补全武功不足之短,情花雨就是个比较不错的毒……”
他说着说着,忽而发觉吴雪古怪地笑着,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他立马苦笑着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吗?我不用毒,我的青鳞镖上是无淬毒的……”
游天星说完,想了一想,补充道:“只单单是我,青鳞派其他的人全部是用毒的……”
吴雪笑道:“游大哥为何不用毒?若是失手了,但只要伤了人,没有解药的话也可制敌而胜。”
游天星笑了笑,悠悠说道:“我不喜欢用毒者,就算是暗器也一样。我只是凭着暗器的本身来制敌,不想去用那些东西。”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攀在了小胡子上,笑眯眯的,“打败敌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我偏偏喜欢最麻烦的那一种。因为最麻烦、最复杂的方式,往往最是光明磊落。”
吴雪不由得笑了起来,接着游天星也笑了起来。就连那条被钉死在树干上的乌骨羽,也突然笑了起来。
吴雪和游天星一怔,看向那树干上的蛇,只见它伸长了脖子,挺挺直直的,从嘴里尖锐地发出一阵叫声。那叫声凄厉狠毒,就像是一个恶徒的奸笑、冷笑。他们听得那笑声,不由得浑身一颤,一股恶寒从脚底往上冒。
乌骨羽尖锐地“笑”了一阵,忽而没了力气,死死地垂了下去,再无动静。这下是彻底死了。
吴雪喃喃道:“这蛇也太过诡异,能发出声音不说,还是这样的声音。”
游天星沉眉说道:“那是它的赤羽振动所发出的声音……”
接着他拍了拍吴雪的肩膀,笑说道:“好了,我们该走了,若是能早点回去,没准还能赶上吃饭呢……”
吴雪和游天星顺着溪流,往下走去。没走过多久,忽而听到一阵幽怨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
二人停下脚步,细细听去,只听得那女声凄凄切切唱道:
“郎心如铁石,不肯纳妾身,每每艳羡他人,女欢男爱,暗恨郎君心儿恨。别人道是凤求凰,却叫奴儿倒追郎。郎阿郎,何要坏了奴家心儿肠?”
那女腔声音凄凄艾艾,呕哑不绝,不知从那一片林子钻出,只像是四面八方皆戏台,吴雪和游天星相视一眼,皆是心惊肉跳。
吴雪打了个冷战,颤声道:“他来了……他……他在哪?!”
游天星仔细听来那歌声,已经听了个八九分明白,揶揄而笑,说道:“你听她歌声里的幽怨之意,要不,雪兄弟就留在这里,保了兄弟一条命?”
吴雪猛然一惊,说道:“别别别!游大哥千万不可说笑,我可不想在这深山老林里跟一个妖怪在一起!”
游天星和吴雪靠在宽厚的树干上,警惕着周围的动静,那歌声依旧不绝于耳,幽幽的从四面传来,判定不了那绿衣妖人的方位。
二人细听了一阵,忽而那歌声停了下来,就好像是被截断的流水,不再奔腾流响,林子里又恢复了死寂。
突然间,从他们头顶上倒挂下来一人,正对着他们面前。那人脸上画着浓厚的油彩,嘴巴咧开,露出了森白的牙齿,身子一抖一抖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格外阴厉恶毒,幽幽说道:“小郎君,可是对妾身不满意?”
吴雪猛然一惊,嘴里怪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见游天星倏地抽出了腰间的盘龙骨,对着那绿衣妖人眉心点去!
游天星知道此人速度极快,暗器对他全然没有作用,所以便用自己另一手武功相搏,先于那绿衣妖人一步,点他要害。
而那绿衣妖人依旧倒挂在树上,怪笑两声,蓦地抽出匕首,跟游天星的盘龙骨相撞,一声闷响,便将他点来的铁棒格开。
吴雪被吓得有些呆傻,耳边全是叮叮当当的声响。他们出手很快,动作宛若幽影,来回交手几下,谁也分不出胜负。
游天星借着出手被格挡开的短瞬间,借势往后一退,忽而拉着吴雪往下游奔去。
吴雪回头张望,却见那绿衣妖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动作诡异地朝着他们追来,嘴里还不断叫着:“小郎君,小郎君,别跑啊,别跑啊……”
吴雪只觉得惊悚异常,那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身穿着奇装异服不说,脸上还画着这么浓厚的妆,指不定是哪个武功高强的疯子!
二人沿着溪流奔逃着,连转了几个弯,往背后一看,不知何时,那绿衣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吴雪已经是强弩之末,游天星也有些体力不支,二人便停了下来,捂着膝盖连连粗喘。
吴雪惊魂道:“疯子……疯子……那人绝对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人?”
游天星急喘着气,说道:“是不是疯子,还很难断定……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传说,而是一个人。”
这时候,吴雪忽然颤声叫了游天星一声,向着密林深处指了指,疑惑地说道:“游大哥,你看那边……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