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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斗口间,那黑衣男子忽而大笑一阵,那笑声尖锐刺耳,惊起了林子一片栖鸟。
林子里笑声未落,那黑衣男子忽而手一抄胸口,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赫然在手。他右腿被游天星封了穴,此刻还没有冲开穴位,气血瘀滞,整条腿都麻了,他借着往后退的顺当,忽而将手中的匕首甩出。只见光影斑驳的林间闪过一道白色匹练,那缎带般的匕首直飞刺向游天星的喉咙!
吴雪一惊,见那人看似是站立不稳,实则是起手飞刀,游天星防范不及,怕是要着了道。情急之下,高呼道:“游大哥,小心!”
游天星掂了掂手中的鹅卵石,几乎就是在那黑衣男子出手间,忽而将手中的鹅卵石向上抛起,双指夹住其中一颗,蓦地甩出,只听一声“咣当”,那横飞而来的匕首被弹开,带着一股劲力斜插进了一颗树上。而在那些石头下落之余,游天星又再次几个甩手,其余五颗鹅卵石似有雷霆万钧之势,“咚咚咚”几声闷响,赫然嵌入了那黑衣男子背靠的树干上,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形而入。
那黑衣男子浑身一哆嗦,一动也不敢动。树上抖落的纷纷树叶落在了他的头上,黏在在冷汗直流的脸上,他的脸痒痒,却不敢伸手拂去。他浑身瑟瑟发抖,若是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没有留手,而是对着他的关节打去,恐怕他已经骨断筋裂而死了。他睁着一双惊恐的鼠眼,面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宛若一个微笑的厉鬼!
吴雪见游天星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便放下心来,登时松了一口气。
游天星对吴雪笑道:“雪兄弟不必担心我,而是该担心担心他,毕竟这种小蟊贼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小姑娘。”
那黑衣男子此时冷笑一声,喉咙里好像堵着一股气,嗄声道:“我听先头下山的兄弟们说村子里来了几个外乡人,大概就是你们吧?”
吴雪冷冷笑了笑,说道:“哦吼,你们消息倒是灵通,还知道些什么?”
那黑衣男子冷冷道:“听说就是你们,组织村民进行反抗,而且当晚伤了我们很多兄弟!”
游天星轻轻一笑,悠悠道:“不错,不错。只不过,我们身份倒转,现在该我问你……”
那黑衣男子霍然阴笑一阵,阴恻恻说道:“老子自从加入暗影堂,就没想过还能活得久,过一天就要享受一天,只有尽情享受,才能有活着的感觉。怎么样,你们是外来人,现在天下欲将动乱,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卖命?不如加入我们,把酒言欢、驰骋红尘,百花丛中死,酒池肉林泡,岂不快哉?!”说完,那人疯狂地笑了起来,不间断的笑从他扬起的脸上吐出,响彻林间,只叫人心烦意乱。
吴雪微微蹙起了眉头,张了张嘴巴,却想不出一句话可以说,只暗暗叹了口气。
游天星笑了笑,随手摸了摸胡子,悠然道:“这确实很诱人……不过,我们乃是殊途。能让人感觉自己还活着的,永远不是恣意放纵,而是痛苦。只有最深层的痛苦,才能让人有可以有活着的感觉。”他接着笑了笑,瞄了一瞄那人,那黑衣男子顿时通体生寒,“痛苦让人反思,让人冷静,放纵永远只能叫自己精神萎靡……你也许深有体会。”
那人往后退了退,才发现退无可退,自己已经抵靠在树干上,而且腿脚麻痹,依然不能动弹,就连弯曲都弯不了。他将裤腿一扯,这才发现整条右腿已经满是青紫,犹如胖瓜,再这样下去,恐怕这条腿算是废了。
游天星玩味地看了看他那条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说道:“好了,时间紧迫,我没功夫跟你探讨人生,说吧,你们的总部在哪?是不是在这座山上?”
那黑衣男子已经抱了必死之志,咬牙切齿道:“呸,想从老子口中探听消息,做梦!老子已经玩够了,要死也不亏,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蹬腿,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吴雪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你自认为是一条好汉,也许你认为自己很有勇气很够义气,但好像用错了地方……”
游天星笑道:“欸,别跟他多费口舌,流氓当英雄在此代已经不新鲜了,何必再‘拨乱反正’?寡廉鲜耻就是此代的代名词。烂的人,永远都烂,什么时候都一样,就算是再投胎转世,恐怕也是个小恶徒……”
黑衣男子一时义薄云天,犹如慷慨志气士,朗然狂笑道:“忒奶奶的狗臭屁!你活了很久吗?过了几辈子吗?敢来教训老子,都是活一辈子的,你凭什么教训老子我?!”
吴雪和游天星相视一眼,随之无奈苦笑起来。
吴雪摆摆手,笑说道:“好了……好了,这林子里怪冷的,你赶紧说出你们匪类总部在什么地方,说完就让你麻溜滚蛋。反正这里就你自己还有我们,没有其他人知道,对不对?”
那黑衣男子狂傲一笑,一时意气难当,傲然道:“想让老子开口,别做梦了,你若是叫我几声爷爷,爷爷行行好,没准就允了你!”
游天星无奈一叹,幽幽说道:“倒是个硬骨头……他可能以为自己很赚,死活都不亏,这样还有什么可说?”
话语间,一片落叶悠悠然下落,游天星轻轻接过,双指一夹,接着将之一股内力一贯,倏地甩出,只听那片薄薄的落叶“啾”得一道锐响,直向着那黑衣男子的喉咙飞射而去!
吴雪对此很是叹为观止,那片轻飘飘的树叶,就算是再大力也丢不远,可是在游天星手中却好似一片钢铁锐刃,催命般的破风声一响,似乎就让人再也无法抵抗。
那黑衣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片带着异响的落叶便犹如催命符般到了眼前,可也就在此时,从旁边闪过一道黑影,横加将那道绿影折断。吴雪见那黑影忽而腾起,在空中转了个圈,稳稳当当落了地,而那片绿叶赫然到了那人手中!
游天星微微蹙眉,凝神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形若蝼蛄,个子矮小,肤似枯树,跟黑衣男子不同的是,此人没有遮拦面目,那一双阴鸷的三角鼠眼看了只叫人心生恶寒。
游天星看了看自己发出的落叶,此刻已经到了那人手中,那人冷笑一声,像是一个老赌鬼般在指尖把玩着,冷冷地看向吴雪和游天星。
见了那人到来,黑衣男子霍然开朗,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破口大叫道:“堂主!您老人家来了?!”
那人冷笑一声,瞥了一眼部下淤肿的右腿,忽而将手中的落叶一丢,赫然插在了他的腿上,滋溜溜冒出一片黑血。又用起脚在他腿上踢了几下,便解开了封闭的穴道,那条腿顿时好看了许多。
“多谢堂主出手相助!多谢堂主!堂主来了,小的就有救了!”那黑衣男子顿时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连连告谢。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这就是他们说的那几个外来者?”
吴雪和游面面相觑,心想怎么把暗影堂堂主给招来了?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那黑衣男子顿时露出苦相,阴狠恶毒地将吴雪、游天星一指,顿时来了底气,叫嚣道:“就是他们!小的我探听了一下,他们一行人有七个,是四男三女,这是里面那两个小的。还有三个白白净净的大美人,尤其是她们,可是真是貌美如花,叫人心痒痒。堂主,小的可给您老人家留着呢!”
那人双手背后,冷不丁一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冷冷道:“有这等好事不早点告诉我?!你们想要瞒着我独吞吗?!”
那黑衣男子笑得愈发灿烂,一张脸好像开了一朵菊花,谄媚道:“堂主,小的可不敢,谁敢先越过堂主享福?有美人那一个不得先给堂主奉上?”
那人冷笑两声,很是心满意足,悠然道:“不错,算你好有点孝心,我郝仁算没白养你们!”
听了那暗影堂堂主的话,吴雪和游天星顿时破口大笑了起来。吴雪和游天星接连跺脚,捧着肚子,好像一股笑气上不来,憋着很是难受。
那人顿时变色,冷冰冰地打量了一番此间两人,见他们眉开眼笑顿时气不可当,嘴角抽了两抽,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笑够了没?当老子演戏呢?!”
游天星摸了摸眼泪,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说道:“阁下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暗影堂堂主郝仁了?”
郝仁悠然一笑,说道:“不错,大爷我就是暗影堂堂主,郝仁!”
吴雪抱拳敬仰道:“失敬,失敬!”
郝仁冷冷笑了笑,却是皮笑肉不笑,那两块下坠的脸皮看着很是滑稽别扭,怎么也提不起来,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你们胆敢挑战我的底线,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