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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主簿,你怎么办到的?”却见袁绍震惊片刻,轻声地感叹,“购得粮食五万石,种子八千袋,农耕用具三千,还剩四万钱……不得不说,曹主簿你真厉害啊!换作旁人,怕是万万是办不到呢?”
抚了抚掌,袁绍眼里毫不掩饰欣赏。
一旁,袁术的表情略有古怪。
眸光闪了一闪,刘辩垂下眼帘,有趣地想:袁绍这话……颇有深意啊?
合着是想引导我询问曹操,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吗?——正常情况下,曹操一口气购到如此之多的物资,所带的钱帛根本不够罢?
因此,袁绍想提醒我:曹操是用了特殊手段,比如强买、强抢之类的行径吗?
倘若曹操毫无顾忌地承认……只怕是我,也必须严罚曹操了。
毕竟曹操此举,算是扰民了,与强盗歹人,有何区别?!
不过,袁绍就一定会肯定我开口问吗?
我偏不问。
但见曹操定定地注视袁绍,拱了拱手,一板一眼道:“袁别驾过奖了。换作袁别驾你来买办,也许会比我做得更好!东光是个好地方,物价很便宜,我也没想到,居然能买到大量便宜又实惠的东西。”
袁绍咧了咧嘴,且在刘辩看来,可谓挤出一丝笑容,欣然道:“不愧是曹主薄,真令人佩服啊!”
“袁别驾过奖,过奖。”曹操面不改色,又朝袁绍拱了拱手。
袁绍还能说甚么呢?——袁绍语塞,只得赞美曹操!
看得刘辩差点笑出声来。
忍住,忍住!他努力地绷紧小脸,朗声道:“曹主薄,你做得极好,本太守要赏赐你,稍后你去库房领三石粮食罢,也算本太守的一份心意。”
曹操两眼放光,大喜道:“多谢主公!!”
他:“……”
嘿!曹操!你太给面子了!
两眼弯弯地,他脱口而出,拍板道:“好!之前曹主薄你还说在东光有两处地方非常合适建造窑场……那么,建立窑场一事,就交给你解决罢?你决定几日能建好?”
曹操抱拳,胸有成竹道:“回禀殿下,只需……五天!!”
“能建两座窑场吗?”他忍不住地得寸进尺:谁让曹操说两处地方来着?
曹操想也不想地应道:“能!”
力拍案几,刘辩哪怕觉得掌心发疼,也架不住内心的愉悦,高兴道:“那好,本太守就等曹主薄你的好消息!莫要让本太守失望!”
“敢不从命!”曹操慎重地鞠个躬儿。
尔后,他扬声道:“诸位,还有别的事要禀报否?”
众人心知今天的汇报工作结束,且自身确实没事要说,便齐齐地行了行礼——
见状,他宣布道:“尔等辛苦了,且退下罢。”
于是乎,众人相继地退出,除了刘备。
——先前,刘备负责攒写任命文书!
这会子,刘备恰巧写完,便将任命文书递给刘辩过目。
刘辩瞅了一瞅刘备写的任命文书……嗯~内容朴朴实实,字迹也尚可,倒没多大的毛病。只可惜刘备文采平平,真要让刘备任职「舍人」,短期也就罢了,长期就欠考虑了。
歪了歪脑袋,他思量若有合适的机会,给刘备换个职务,也未尝不可。
最主要的是:当时他之所以任刘备为舍人,是存心想拉拢刘备……如今,目的也算勉强达成?今后关于任命文书,还是由他自个儿来写罢?
当然,若是刘备积极自荐,他也不反对就是。
眼也不抬地,刘辩道:“王叔,可以了。若没紧要之事,你可离开了。”
刘备行礼,乖乖地告退。
很快地,书房冷清下来。
“何先,田丰先生还在么?”扬声地,他要求,“请田丰先生过来。”
何先领命,抬脚去叫人。
少时,田丰在何先的带领下,来到他的面前,朝他鞠躬道:“山野人士田丰,拜见……渤海郡太守。”
彼时,何先安静地侯在刘辩的身后,充作亲兵护卫。
挑了挑眉,他留意到田丰说的是「太守」而不是「殿下」……这算甚么,表明田丰不会因为他是皇子殿下,而对他巴结吗?
“你可知本王是谁?”他率先地问。
田丰保持谦和的姿态,回道:“知道。”
“本王是谁?”
“渤海郡太守!”
“不是皇长子?”
“太守既然来到这渤海郡,就说明太守你根本不在意皇子的身份!”
“何出此言?”
“渤海郡距离洛阳隔有千山万水,是偏僻之地,但凡来这渤海郡的吏员,多是被发配之人。假如太守真的在意这皇子之尊,又何必来这渤海郡呢?再者,远在洛阳的陛下只怕也不允许罢?由此可见……”
田丰还一副思索的模样,仿佛在思量如何说出才好。
他则用惊叹的目光打量田丰。
他的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
他只瞧见何先、何白等五名守卫们在场。
因此,他感慨地心道:田丰啊田丰,你该庆幸此时没并没外人。
否则,以你刚才之语,就足够被扣个「妄议朝廷」的罪名了。
到时,真要追究起来,不死也该掉层皮了。
甚么叫「由此可见」?——你是想说汉帝不重视皇长子吗?
可知这话会引来甚么后果?!
其次,他才再次地领略到何谓「刚而犯上」——
幸亏田丰遇到的是我刘辩,否则再遇袁绍,一次、两次这样说也就罢了,时间久了,可不就得惹人反感吗?
冷哼一声,他试探道:“本王不受父皇重视,你又何必前来?你不是愤恨宦官当道么?你大可继续过起隐居的生活!又或者,是袁别驾遇见了你,你效力于袁别驾,也未尝不可?反正本王错过了你,想来正好合了袁别驾的心意!袁别驾很欣赏先生你的才华啊?”
听罢,田丰忽然笑起,笑道:“太守,为何我听出太守有一点嫉妒之意?”
“有么?!”他不满地盯着田丰,“先生,你这话太无礼了!”
田丰不以为然,却道:“太守,你不必拿话激将我!尽管我不清楚原因,太守你为何会放弃洛阳,来这渤海郡……哪怕外人会认为你被陛下疏远,这才被发配到偏远之地,可观太守你在渤海郡的一举一动,就足够令有识之志明白,太守你并不是糊涂人,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啊!”
这是甚么玩意儿反向夸奖?他听着好生便扭。
虎脸地,他说:“敢情本王得谢谢你是有识之志,没有误会,是吗?”
“不敢不敢。”田丰微微地躬身说,“我只想说,太守虽在渤海郡,却不像历代渤海太守那般,只知与世家豪强,乃至歹人强盗勾结……太守志在社稷,为民生操劳,实令丰敬佩!丰心生仰慕,故而来投奔太守。”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得承认他动容了。他问:“你真愿意投奔本王?——哪怕本王永远被父皇疏远?或许本王无法返回洛阳,只能蜗居这小小渤海郡呢?”
田丰莞尔一笑,自信道:“不是丰自夸,只要太守你同意,丰便是助太守你入主整个冀州,又有何妨?再不要说返回洛阳这一小事了,丰亦有好几个法子!”
他:“……”
这一时刻,他是懵逼的。
他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
“孟德,你且站住,我有话要与你说。”
就在刘辩和田丰畅谈之际,袁绍和曹操走出书房后,袁绍也果断地叫住了曹操。
仿佛知晓袁绍会叫住自身似的,曹操也刻意地放慢脚步,并未走远。
听到袁绍的喊声,曹操停下脚步,望向袁绍,邀请道:“去那边说?”
把手一指,曹操指向远处的一座假山附近,那里正好有一座幽静的小亭子。
袁绍不疑有他,便和曹操一前一后地走进那座小亭子。
丝毫没察觉到:本该是袁绍占据主动之机,却被曹操轻描淡写地反客为主了。
但这不重要。
沉声地,袁绍道:“孟德,你到底做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