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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穿成我自己....”
“别特么穿成我自己!”
光阴倒泄,千年一瞬。
时空裂隙中,狂暴的空间威能与时间纠缠在一块,撕碎任何胆敢踏足此处的事物。
而就在这有如混沌一般的狂乱之中,一缕神识紧缩成团,如一叶怒海孤舟穿梭其内。艰难的奔向八万年前的过去....
“千万别再做一世自己了。”
云北歌一边念叨着心中执念,一边在狂乱之中守住一丝清明,努力辨别着方向。
......
他来自未来,后世诸天万族之中,一个没落修真文明的第一强者,帝君之位的继承人。
此番不惜摒弃肉身回到过去,重回那个名叫“无方仙域”的苦难文明,为的就是......
好吧,当然不是为了改变文明的未来喽!
云北歌连自己的那点悲惨命运都解决不了,哪有心思做圣人?
他这第一强者的身份本来就有点糊涂,更是一点强者应有的觉悟都没有。
主要是因为排在他前面的大能仙人都死光了,云北歌才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了第一,被硬塞进帝君宝座的。
而且,别觉得一方帝君万万人之上,代表无上权力就是什么好差事。
对于一个没落文明来说,帝君就意味着背负文明的重担,要负重前行,要舍小家而顾大家,要为文明复兴的伟大事业奉献终身!
手底下无数饿得哇哇叫的子民......
一点点修真资源要掰成八瓣儿往下分,自己还捞不着一丁点儿......
万一哪个文明来落井下石砸场子,第一个上的,肯定是伟大的帝君同志啊!
就算没有别的文明来,可诸天联盟对抗天外魔族的星河战争,云北歌是绝对跑不了的。
作为帝君,身先士卒是必备品质,战场上第一个冲、第一个死。
这么高大上的烈士职业,连纵横诸天八万年,以一人之力支撑仙域威名不倒的老帝君,最后都把自己玩死了。何况是云北歌这个被老帝君视为不解血仇,圈养八万多年,折磨了八万年的仇人之子呢?
要说,云北歌就是个土鳖!别看活了八万岁,可是被帝君摩擦了八万年,人事儿都不懂。他那个第一强者的实力,还是被老帝君成天拿星球往他脸上摔,生生虐出来的。
他当仙域帝君?比没帝君亡得还快!
......
所以啊,疯婆子一死,云北歌也终于算是逃脱出了她的魔掌。
第一件事儿,就是啥也不要了。
什么帝君啊?什么八万年修为啊?什么老婆啊?全都不要了!
必须重生,必须把八万年没看过的六界芳华,没享受过的人间喜乐,重来一遍。
只要不穿成自己,从此隐姓埋名做个逍遥小仙,快快乐地了此一生,补上前世所失。
至于什么仙域的灾劫,不是云北歌不想管,是他管不了啊!
你以为老帝君是什么人物?
那是魔族之主,绝世魔君,凶残程度堪比科技文明的歼星大舰。
她都管不了,更别说云北歌了。
......
怎么个重塑命格,云北歌当然也已经计划的好了。
第一,离那个倒霉催的帝君宝座远点。
第二,找一个不那么“抗揍”的肉身,舒舒服服的就把仙修了,补上他八万年受虐的凄惨人生。
第三,做个渣男,甩了后世道侣,也就是俗世称呼的——老婆。
让那坨冰块儿有多远滚多远,老子不伺候了。
要不是为了她这个病美人不被灵脉反噬而死,云北歌也不会在自己天下第一废脉绝无修真可能的情况下,生生闯出一条武道之路,为她续命。
如果不以武入道的话,也不能成了星球贴脸都不死的抗揍体质。
那样的话,云北歌就不会被那个魔头折磨了八万年还活得好好的。也许早早被疯婆子虐死,还能早早解脱。
可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她依旧是那块冷冰冰的冰块儿。
......
正想着过往,裂隙之中蓦地出现一个光点,眨眼既近。
云北歌精神一震,知道那就是他费尽力气才埋下的时空信标。
“到了!”八万年前的无方仙域,“我来了!”
操纵神魂由信标之中穿出,八万年前人间界磅礴的灵力顿时扑面而来浸润神魂,舒服的他在灵魂深处一声呻吟。
“六界魔劫之前的世界真好啊!”
八万年前,无方仙域还划分六界。
仙灵界得天独厚,上仙所居。
人间界凡人、仙修混杂往来,熙熙攘攘。
妖灵界大妖丛生,光怪陆离。
还有修罗狱界、幻灵墓海、灵枢神藏。
每一界都各司其用,各有千秋;每一界都仙山无数、洞府如星;每一界,都是修者的天堂......
云北歌的神魂陶醉着、感叹着:“呼......单下界灵气,就比八万年后的仙灵界还要充裕不知多少倍。”
后世,六界已经不复存在,仙山福地更是毁之殆尽,灵脉断绝,修真传承更是奄奄一息。
这也是无方仙域没落于诸天万族的根本原因。
无论是谁,在看过后世那个残破的世界之后,再回到这个修真鼎盛的时代,都会如云北歌一般感叹非常吧?
“......”
可惜,还不等他好好感受一下这熟悉且遥远的气息,更没来得及撒下神识遍寻大陆,看看哪个倒霉天才半死不活让他夺个舍啥的,他的神魂便不受控制地猛然一坠,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东洲大地的一片山林边缘飞坠而去。
“诶?”
“诶诶?”
看清所飞之处,还有瞬息而至与他意识相融合的那个......那个光腚野人,云北歌的神魂差点原地爆炸。
“妈了个巴子,怎么还是你?不是说好了不穿成自己的吗?”
命啊!?
————————
——千鸟不渡千停水,万年雷起万年山。
积雷山余脉,千停江上。
自打真神创世那一刻起,积雷山与千停江便如双生之子相依于东洲大地。
八千里积雷藏凶纳险,百兽争邪,是为人族禁地。
而千停江水飞鸟不渡,鸿毛可沉的特性,又将凶兽密集的积雷山与尘世隔绝,非仙修大能不可逾越。
此时,紧靠千停江的长宁郡城外,一群俗世百姓聚集在江边,远眺江面看着热闹。
那里,正有仙人渡江而来。
那是一个佛门头陀,脚踏一叶轻舟,自对岸的积雷山而来。
“妈呀,这和尚好厉害,这么就过来了?”
……
“可别瞎说!能不使法宝,只凭木舟过江,那起码也得是元婴大修吧,这得叫圣师!”
……
“元婴圣师?那比咱城里的御灵宗宗主如何?”
“御灵宗算啥?宗主不过金丹初境,在东洲只算三流。要不是仗着有凌云阁庇护,恐怕在咱长宁郡都无法立足。”
岸上的百姓把和尚夸上了天,可是和尚自己却没那么轻松。
打一开始过江他就觉得有点不对,作为常往积雷山寻觅机缘的他来说,这千停江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
御舟渡江,需耗费几分真元、几分灵力,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今日......
今日这船怎么比往常沉了些?
起初,大和尚还以为是在山中被那头四阶灵兽拱出来的重伤未愈,失了准头。
可是到了后来,这轻舟一叶却是越来越沉,越来越难为掌控,让大和尚更是摸不着头脑。
而且,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蓦地,一阵无上威能自苍穹而来由远而近,有如星月坠地一般直压千停止水。
大和尚纵有元婴之能,在这股有如真神临凡一般的威压之下,也是噗通一声跪在轻舟之上,连手指头都动不得半分。
轰!!
一声低沉闷响直击江面,荡起烈烈罡风。
大和尚周身十丈被罡风压个正着,元婴境修为不要命地迸发而出才勉强护住己身,还有身下的小舟。
罡风过后,大和尚冷汗如浆地看着眼前莫明的一幕,长出一口浊气。暗叫,好险!
这是......天威临凡了?
大和尚心说,定是天道神威无疑啊!纵使人间的大乘修士,也没这般恐怖的威压吧?
正暗暗庆幸保住小命儿之时,又出事儿了。
一直有古怪的船身一沉,然后水下就开始冒泡儿。
这回大和尚再也把持不住,嗷的就叫出声来:“哦地个亲娘嘞!弄啥嘞!?”
......
还没等反应,哗啦一声水响,只见一个人影从水下蹦了出来,腾的就跳上船来。
“啥东西!?”
那是一个......活人?
没错!活人!!
这要是钻出一只凶灵恶兽,兴许大和尚还能淡定点,外道天魔他也勉强能接受。
毕竟这是千停江神秘莫测,钻出什么东西都不奇怪。唯独蹦出一个人来,大和尚有点接受不了。
没看他元婴大修,也只能凭一叶扁舟耍耍威风吗?
人若跳到江里,数息之间必被江水化为无形,连点渣渣都剩不下。
......
大和尚这小心肝儿啊,扑腾扑腾的。
可仔细一看,确实是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皮肤黝黑,赤裸着胸膛,腰间只围了块兽皮,半拉屁股都在外面露着。一头长发,有如鸡窝鸟穴又脏又乱,根本看不清容貌。
“你......你扒在船底一路跟来的?”和尚愕然看着少年,就跟见鬼了一样。
这少年周身无半点修为,还是在千停江里泡过的,这让和尚怎能不惊?
“......”
云北歌可不管大和尚如何惊诧,刚跳上船,便低头扫看着再熟悉不过的身体,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怎么又是你!?”
费尽心机,回溯八万年,就是想换个活法,结果还是八万年前那个鸟样子,还是这具倒霉的肉身。
骂骂咧咧:“特么看见你就烦!!”
对面的老和尚可不知道云北歌在自言自语,一听这话,登时脸色一沉。
这倒霉孩子,你骂谁呢?
“你这娃儿,好生野蛮!贫僧尚未追究你不请自来,怎么还骂起贫僧来了?”
云北歌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船上,而且还有一个大和尚。
随之四下扫看,终于想起,此时此景是他十六岁扒船偷渡,第一次出积雷山的情景。
在前一世,他贴在船底,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到了对岸,也就是积雷山之外,这和尚居然没发现。
但这一世却有不同,他的神魂直下,融入水底云北歌的识海,却是让他气息大乱,不得不钻了出来。
好好看了看老和尚,云北歌也是怔了一怔。
前世只顾扒船,也没在意是谁的船,可现在再看,怎么有点眼熟呢?
“你是......渡叶禅师?”
此言一出,这回轮到老和尚不解了,“咦?你这野娃儿,认得贫僧?”
云北歌打着哈哈,“借了您老人家的力,坐了您老人家的船,哪能不知道呢?”
其实,云北歌还真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后世两人一起......
嗯,称得上是狐朋狗友了。
......
渡叶皱眉,虽然说得过去,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娃娃甚是古怪,看上去像是个野人,赤着膊,露着腚。仔细一看,后腰还别着一把“菜刀”?
但是,他修为全无却能潜于止水而不化,这是人还是兽?
就算是兽,也没这般强悍的体魄吧?
“你是......从雷仙镇里出来的?”
雷仙镇是积雷山中的一处神秘所在,表面上与世格局,实为法外之地。什么魔修邪道,凶仙恶煞混杂其中,世间古怪也是多如牛毛。
若这少年是从那出来的,各尚倒也不奇怪了。
“嘿嘿。”
云北歌讪笑打着马虎眼,“那什么,借你的船渡江,算是欠个人情哈,日后定有回报。”
说着话,见船将靠岸,云北歌索性不等,一个猛子扎入江中,再露头时已然是岸边。
在凡人百姓的错愕之中,云北歌朝船上的渡叶挥了挥手,“老和尚,咱们后会有期!”
“哦,对了!”转身欲走,却是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
转身看向江中的渡叶禅师:“你......你离华阴那个老尼姑远点,她背地里修的是采补阴功,专破你的童子身,小心被她吸干哦!”
“你!”渡叶本来还没怎么着,他修的是法,渡的是有缘人,守的是清规戒律。
除了好奇这娃儿哪来的本事,还真没想把云北歌怎么着,但是听完这句,却是脸都绿了。
这倒霉孩子,说特么什么呢?
涨红脸色跳着脚的高声怒斥:“你这娃儿,好生恶毒,贫僧渡你过江,你怎可污我清名?”
可是,哪还有云北歌的影子?早就朝着长宁郡飞奔而去,消失在官道上。
渡叶咬牙看着云北歌消失的方向,半天也没顺过气来。
不由冷汗直流,暗道:“华阴师妹修了采补功夫?”
“好险!好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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