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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正魔大战。飞仙居有一绝剑惊艳的女子,年纪轻轻便突破道元境达到道如境,斩杀魔道弟子无数。
沉阴谷那时还是魔道小宗,被部署在大战最前线,死在那女子剑下的弟子也是最多。最后沉阴谷四大护法之一的谭肖亲自出手,竟亦被那女子所败,一时天下震动,正魔两道无人不对此女子另眼相看。
直到最后一战,女子阵前约战爹爹,百招后不敌被爹爹所擒,至此才有修行以来的第一败。
爹爹恨她斩杀其门下数十名弟子,又三番两次对圣教出言不逊,便将其掳至沉阴谷中,并对其百般折辱,不料女子宁死不屈,始终未做出半点有辱门楣的事情来。
此后三年,爹爹想尽一切办法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想要女子背弃正道,或者说出哪怕半句对师门不尊的话来,但女子从未有所动摇。
长久之后,就连爹爹这等人物都觉得这女子实在是女中豪杰,竟莫名其妙的对女子产生了情意。
不过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爹爹杀不得,爱不得,无奈之下便只得放其离开了沉阴谷。
半个月后,女子终于回到阔别三年的宗门。然而迎接她的并非惊喜,也非怜惜,更不是敬意,反而是整个宗门的漠然,冷眼,不善和敌视。
原来,飞仙居竟已在三年前对外宣称她已在与魔教的血战中身亡了。三年后安然而归,让飞仙居上下何以自居。
各种流言蜚语开始传开,更有甚者污蔑她不知廉耻与魔教之人做出苟且之事,方能求得苟活。
更让她绝望的是,数日之后宗门竟召集数十名正道同门前来,要亲手斩杀她这个与魔教勾结的逆徒。
女子何等的心高气傲,怎受得了这等屈辱。心如死灰,只愿一死已证清白。
行刑那日,爹爹却突然现身前来救她。而这时她才知道宗门原本就是要以她做饵,引诱爹爹现身。
只是飞仙居未料到的是爹
爹道法之高,竟硬生生的杀出了重围。
女子经过此事之后,这才对爹爹倾心相许。
飞仙居自觉此事大扫了颜面,便开始在天下到处宣扬:无耻逆徒与魔教妖人苟且求活,又欺师灭祖,杀害同门。
爹爹得知后,怒不可遏,一定要杀向飞仙居为她泄愤报仇!谁知她竟以死相阻,决然阻止爹爹再起杀戮。无奈之下,爹爹只得按耐心中杀意。不过经此一事,女子也因此变得郁郁寡欢。
数年之后,女子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一家三口,共享那天伦之乐。
但好景不长,只过了半年,女子却突然生了一场怪病,无论爹爹用什么方法都治不好。到那时爹爹才知道,原来飞仙居在用她做诱饵之前,便给她种下了奇毒,“十年散”。
中了“十年散”之人可能会在数日内毒发,也可能十年之后才发作。不过有一点却极为确定,一旦中了此毒,十年之后必定会发作,发作之时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普天之下再无办法可解。
飞仙居的人歹毒如斯,不过女子却终究对自己宗门下不了狠心,竟以死逼着爹爹立下誓言,有生之年绝不可以去飞仙居为她报仇,否则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说道这里,墨月脸上已满是泪痕。
而墨月似乎浑然没有觉察似的,继续道:“这个女子的名字便叫墨月,是我的娘亲。后来毒性发作的越发厉害,即便以娘亲的性子再也忍受不了那非人痛楚。每日里我看着娘亲不堪奇毒之苦哀号不止,看着娘亲如花的容颜一点点变得森然恐怖,看着爹爹为了制止娘亲自寻短剑,将娘亲周身大穴皆尽封住,而娘亲则变得状若疯魔,直到有一天爹爹亲手将娘亲,亲手将娘亲.....”
听到这里萧雨生心中忍不住一颤,而墨月更是泣不成声,“我那时虽小,也知道爹爹是爱娘亲的,天底下没有人比爹爹更爱娘亲,也没人比爹爹更心痛了,爹爹甚至因此一夜白头。不过自那之后,我始终无
法在像以前一般亲近爹爹了。
那时我觉得爹爹好没用,既救不了娘亲又不能给娘亲报仇。之后,我好多次求爹爹杀光飞仙居的人给娘亲报仇,爹爹都不答应。我便自己偷学了门中威力最大,也最速成的道法,‘九阴鬼炎’。
爹爹知道后极不高兴,‘九阴鬼炎’要借用死人的阴气修炼。爹爹说修炼久了迟早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便把我关在屋子里。
其实我早就不怪爹爹了,这些年爹爹真的好痛苦。但是爹爹不给娘亲报仇,我自己却要一定给娘亲报仇的!”
说道这里,墨月突然转头,看向萧雨生道:“你会和我一起报仇吗?”
会,萧雨生几乎就要说出口。
但却不知为何,终究只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墨月神色一黯,也不知是因方才吐血的缘故,还是说了这神伤的往事,倦意涌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若是再过几日还是没人来救我们,我便召唤出‘黑白’来。你出去后记得替我报仇,替我娘亲报仇,还有替我爹爹报仇。”
萧雨生怔了怔,所谓的“黑白”不就是前几日方才修炼法诀里提到的吗!那是什么?
萧雨生不明所以,但终究没有问什么。
“就算你不替我报仇也没关系,你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墨月的声音很低,低的就算连萧雨生也听不清了。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墨月似乎已在梦里,呢喃不停,依稀听到,娘亲、娘亲地呼唤个不停。
眼前伤心梦语的人儿,轻扣着少年的心,可萧雨生拿出全部勇气伸出的手指,终究不敢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
萧雨生无力的靠坐在石壁边,两眼茫然,无论是谁面对着死亡都会心生恐惧的吧!
墨月的脸上却似乎有一丝安详,头靠在萧雨生的肩上,两人就这般靠在一起,谁也未曾说话,就如这许多天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