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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居山主峰,天居峰高不知几万丈许,即便距离百里亦隐隐可见,气势雄浑,如擎天之柱,乃执掌天下牛耳的天居门宗门所在。当今天下,不论是修真炼道之士,抑或普通的凡间百姓,到了此处无不心生向往。
然而此时就在登山必经的一处山道的路口,却有一个青衣老道正对着一个灰衣道童喋喋不休地大倒苦水,听他言语间流露的神态,似乎对天居门颇有微词,更无半分敬畏之心。
这青衣老道不是别人,正是梦想着有有朝一日能够跟着外甥女吃香喝辣,过幸福晚年的道人青衣,那个灰衣道童自然便是女扮男装,大名刘翊凡,小名思思的少女了。
“老夫千山万水而来,他们竟然说取消就取消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青衣呲牙咧嘴,怒目圆睁,脸色很不好看。
而刘翊凡则笑嘻嘻地站在一旁,就好像在看好戏似的,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青衣越想越是生气,想他为了赶在正道大比前赶到天居山,几个月来跋山涉水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可谓费劲了千辛万苦。
却没想到踌躇满志的他却被天居山的守山道人挡在了山门之外。他一个行走世间的“散修”道人,既无天居门的请帖又没有甄别自己身份的腰牌,更没有其他相识修真者的邀约,天居门守山道人自然不会任由他两人蒙混上山了。
纵使青衣说尽好话,从天南坎到地北,守山道人只淡定地抠了抠耳朵,两眼望天,无论如何也不让他们通过山门。
不过青衣不愧一代妙人,灵机一动之下竟想到一个推销外甥女的好法子。即便刘翊凡万般地不愿意,也架不住他地死缠烂打,答应他在这山道路口附近临崖而悬的青石上静坐而思。
刘翊凡幼时起便跟着青衣游走世间,见惯了青衣坑蒙拐骗时的“仙人”气度,青山临崖端坐,虽然只是灰袍道衣,但衣袂飘飞,端的有几分不俗。
何况她本就清秀俏丽,两鬓青丝随风而动,日升而吸,日落而呼,起初着实吸引了些路过的修道者好奇而来。
但等到这些修者知道,这只是两个凡尘道人想要拜师修道故作姿态而为,便都没了兴致地纷纷
离去。
其实,他二人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只要真有个慧眼识人的高人路过此处,多半真的会将李叶儿收归门下。
只可惜青衣忘了一点,既是高人从来都是高来高去,既很少会有雅兴沿着山道上下,又大多自持身份,不会真地去注意一个凡俗的道童。
即便如此,青衣依然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机会总是有的,至少聊胜于无嘛!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三天,便风云突变,所有参加天居山大比的各派人士,均不知何故地离开天居山。如此一来更没一人关心这山麓边静思打坐的道童了,仅仅只过了不到一日时间,这天居山偌大的山麓之下便再无人影了。
青衣四下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三天前正道各派掌门商议之下,取消此届大比。至于原因,要不然被问之人摇头不知,要不然便是语焉不详。
难怪此刻青衣如此地垂头丧气,心情烦躁了!
“舅舅,你这叫作恶有恶报,这一路坑蒙拐骗的,多少人遭了你的殃啊!”刘翊凡忍不住笑道。
“你个臭丫头,老夫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好!”
然而少女却理也不理,完全不领他的情。
青衣恼羞成怒,气得脸色发绿,但又没处发作,只能哭丧着脸:“我的好妹子啊,你啊,你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啊,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舅舅我怕你了!我认输还不行!”青衣使出对付少女的终极手段,果然见效。
“恩……”青霞道人这才脸色缓和了些,点了点头。
“舅舅有人来了!”这时刘翊凡忽然道。
“有高人来收你为徒了?哪呢?”青衣惊喜一站而起,仰头到处张望。
刘翊凡咳了咳,轻踩了青衣一脚,目光示意他向身后望去。
青衣愣了愣,随即便有些大为所望了,毕竟在山路间走的,而不是飞落而下的哪里会有什么高人。
不过当他看到刘翊凡放光的两眼和流出清澈口水的嘴角时,不禁又有几分好奇,定神一看,却见一个黑衣青年渐行渐近,身形挺拔,一双如细叶的刀眸之
下,是一张极为俊美邪魅的脸庞。
“绝非常人,更非好人!”青衣暗自一凛,赶紧将身形正了正,又微不可察地将右手缩到了袖子里。
“咳咳!”
“咳咳!”
在青衣重重地咳了四声之后,刘翊凡才意识到自己的“不雅”之处,连忙撸起袖子将嘴角的口水擦净,然后便又失神地盯着那黑衣男子的绝美脸庞看去。
这一下,真的让青衣心下焦急起来,赶紧又重重地拽了拽李叶儿袖口,脸上勉强堆起一副“仙人”真容。
近了,百步。
更近了,五十步。
十步。
邪魅青年停下了脚步,青衣的心狠狠地一跳。
不过随即让他微微一怔的是那面容邪魅而冷峻的男子,却对他行了一礼:“见过,青衣前辈。”
“你是?”
“我名萧左!”
原来这人正是不久前改名萧左的左锋。
萧左似乎看出青衣目光中的隐隐惧意,神情微动,语调依旧不冷不热:“前辈无须担心,前辈是少主指名是要照料一二的人。”
“少主?什么少主?”青衣不知萧左所指,更不敢这般轻易相信萧左所言。行走天下数十年,青衣多少对自己的识人之术有几分自信,方才第一眼看到这长相邪魅之极的青年时,心底便暗自警惕起来,几乎断定此人绝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沉阴谷,萧墨少主。”萧左声音冷淡如初。
青衣微微一愣,随即脑海里记起两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夜,那个莫名其妙前来致谢却被他轰走的青衣男子,“难道是他?”
忽然,青衣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一黑,又重了重“咳”了一声,等听到“咕”地咽了口水的声音,才没好气地继续端着“仙人”神色道:“萧左少侠,不知找本道长所为何事?”
萧左皱了皱眉,实在想不明白少主为何特定叮嘱他,若是遇到这两人一定要多加关照。
萧左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仰望那隐于云端深处的天居峰,狭长的细眸似乎也变得如刀般锐利:“前辈,这天居山大比是不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