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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震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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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微风带来丝丝凉意,姬浔三人在饕餮的引路之下,来到了江南道境内。

    这半月的旅途,三人不断修习貔貅老人留下的秘笈,旅途倒也不怎么枯燥。

    “大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孙无啃着路边随手摘的梨开口问道。

    “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但应该是在震泽方向,半月之前我感应到此处附近有不小的灵气波动,八成是灵物出世,带你们过来碰碰运气。”饕餮一口吞掉十个野梨满嘴汁水道。

    “大老爷,还有多远的路程,我们赶得上吗?”姬浔问道。

    “估摸着还有一日路程,咱们今晚赶到震泽投宿即可,据我估计明日灵物才会现世。”饕餮舔了舔嘴,意犹未尽道。

    孙无扔掉手中的梨核拍拍手道:“大老爷,既然你能感应到那灵物,那应该有很多人物能够感应到,不是很多人会来抢,我们抢得到么?”

    饕餮白了孙无一眼道:“大老爷我是谁?上古凶兽饕餮!天地异物出世,我心中必会出现预兆,你们凡人只能通过观天象占卜等术来推衍,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此次灵物灵气微弱,异象估计也不明显,引来的最多只有本地的高手,你们三练了这么久也得找个靶子练练手不是。”

    阿瞒闻言兴奋地松了松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豆声。自从饕餮寄身于阿瞒后,阿瞒实力飞速增长的同时,变得越发好斗,姬浔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震泽水域辽阔,水产丰富,渔民打捞的新鲜水产在第一时间流入餐馆,就连路边小摊供应的也是活蹦乱跳的河鲜。

    姬浔三人在饕餮的灵敏嗅觉指引下来到了一家名为三白楼的酒楼,店小二倒没被姬浔的“特殊”相貌和三人一狗奇怪的组合吓到,这三白楼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奇怪的人也多了去了,有钱赚才是不破的道理。

    店小二眼力劲不错,看见三人骑乘的可是价值不菲的好马,热情的上前招呼,姬浔将缰绳递给店小二道:“上等草料喂马,来一个雅间用膳,再给我们来三间上房。”

    店小儿熟练的接过缰绳躬身招呼道:“好嘞,三位客官里面请!”

    三白楼生意兴隆自有其道理,雅间干净整洁,一推开窗就能看见太湖美景。

    另一名店小二的恭敬道:“三位客官,要用点什么?”

    姬浔笑道:“来到太湖,当然要尝尝太湖三白,银鱼、白鱼和白虾了。”

    店小二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一看客官就是老饕了,不是我吹嘘,咱们店用的材料那是地地道道,绝对新鲜,童叟无欺,银鱼氽汤、银鱼丸子、芙蓉银鱼、银鱼炒蛋、清蒸白鱼、呛虾、虾仁羹汤、石榴虾仁、油爆虾片等等都是远近闻名。”

    姬浔摆了摆手,阻止店小二再说下去,“行了行了,你们店的有名菜肴都来一份吧,对了,太湖蟹有吧?”

    店小二一拍大腿道,“客官,您真会吃,不瞒您说,咱们三白楼刚收了一批太湖蟹,那绝对的新鲜肥美。”

    姬浔一听有太湖蟹,还是刚捕捞的喜上眉梢道:“有就行了,我全包了。”

    店小二先是一愣,委婉的说道:“客官您全包了?那份量可不少啊。”

    “我小浔哥说包了就包了,啰嗦什么,你是怕我们没钱对吧?”孙无气呼呼地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用力摆在桌上,“这够了没有!”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拿起黄金瞧了瞧,用了咬了一口,谄媚笑道:“够了够了,三位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和掌柜的说,您三位的菜立马上!”

    姬浔也不难为店小二,笑道:“你叫掌柜的上来一趟吧,我们还需要一些酒,你做不了主的。”

    “是是,客官稍等。”如此大的生意,店小二不敢怠慢,一溜烟的跑下了楼。

    没过多久,掌柜的就来到了雅间,是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道:“三位贵客到来,三白楼蓬荜生辉啊,鄙人姓盛,我已经吩咐厨房用心做好每一道菜,一定让三位贵客满意。”

    姬浔开门见山问道:“盛掌柜,你这有什么好酒?”

    店小二已是向掌柜说过三人的要求,掌柜早有腹稿立即介绍道:“那可多着了,不是我夸口,近至江南道远至西域的名酒,小店都有一些,不过三位贵客来到太湖,在品尝太湖三白和太湖蟹之外,那就得尝尝本店有名的太湖酿,酱香飘逸、甘润优雅、回味悠长,那绝对是绝配。”

    姬浔点了点头笑道:“盛掌柜,把酒窖里的太湖酿全部搬上来吧,另外再来些分量足的菜式,我们食量大,不然不顶饱。”

    盛掌柜直言不讳道:“客官,我们酒窖里还有一百多坛太白酿,一坛需要白银十两,请问您都要吗?”

    “对,都要。”姬浔说着取出十锭黄金放于桌上,“这够了么?”

    “够,够了。”盛掌柜震惊姬浔随意便能拿出十锭黄金的气势,满眼金灿灿笑道,“客官稍等,我马上叫小二把酒搬上来,用膳完毕招呼我声,我给三位客官煮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清清口。”

    “那多盛谢掌柜的。”姬浔笑眯眯道,盛掌柜拿了黄金躬身退出雅间,轻轻关上房门后直奔后厨,这三位来头不小啊,小小的三白楼可吃罪不起,后厨那帮兔崽子要是敢偷懒耍滑,坏了自己这笔生意,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姬浔三人来的较早,加

    之盛掌柜的一旁监工,这菜如流水般上了。盛掌柜怕这太湖蟹凉了有腥味,特意在雅间隔壁临时撘了个灶台,三白楼的大厨就在一边候着,热腾腾的太湖蟹不停送入雅间,要是姬浔三人还需要什么菜,只需和大厨说一声便是。

    三人一狗大快朵颐,吃得正欢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吵闹声。

    “掌柜的,听闻你这太湖三白和太湖蟹配以太白酿是一绝,我们专程赶来一尝,怎的就没有呢?”一名年轻男子脸色难看地质问道。

    “几位客官,抱歉得很,今日小店的太湖蟹和太白酿均已卖完,小店的太湖三白配以菊花酒也是不错,客官要不尝尝?”看着掌柜如此诚恳态度,几位客人脸色稍霁。

    不过随性的女子不依不饶,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师兄,不嘛不嘛,我就要吃太湖蟹!”

    年轻男子好言相劝道:“玉莲,听话,我们远来是客,听黄大哥的安排。”

    黄姓男子摆手笑道:“无妨,娄贤弟,这次是为兄的招待不周,不过三白楼的太湖三白确是一绝,不尝尝可是一大憾事,我今日和掌柜先预定,明日我们再来尝尝太湖蟹,玉莲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玉莲姑娘嘟起小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黄姓男子转头笑道:“掌柜的,来一个雅间。”

    “好嘞,几位客观这边请。”盛掌柜领着几人往二楼而去,正走到楼梯中央时,大厨气喘吁吁地端着一盘正冒着热气的太湖蟹小跑进了姬浔三人所在的雅间,玉莲姑娘眼尖看见兴奋地道:“师兄,螃蟹,螃蟹!”

    娄姓男子揉了揉玉莲姑娘的头,脸色不善的看向盛掌柜道:“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盛掌柜连忙解释道:“三位客官,刚才我不是说了么,酒和蟹都卖完了,就是被那个雅间的客人包圆了。你别说,这几位客人的食量还真是不小,我这刚进的两百多斤螃蟹可是小店一日的需求,他们半个时辰就快吃完了,估计这是最后一盘了。”

    “娄贤弟是否介意去匀一盘太湖蟹呢”黄姓男子笑问道。

    娄姓男子点头道:“但凭黄大哥做主。”

    玉莲姑娘可没这么好耐性,听完就兴冲冲的往包间小跑而去。

    “这帮土包子,肯定吃得如牛嚼牡丹,简直是暴殄天物。”玉莲姑娘恨恨地想着,一把推开了房门,小嘴张得大大的,里面的画面是在太震撼了,三个人正飞快地吃着螃蟹,毫不顾及形象,桌上地上到处都是螃蟹壳,十几个酒坛子东倒西歪,满屋子的酒香,更夸张的是满桌的螃蟹壳上正四仰八叉躺着一只红色小狗,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左转吃一口烤鸡,右转吃一口剥好的蟹肉,不亦乐乎。

    玉莲姑娘指着姬浔三人扭头抱怨道:“师兄,他们太,太,太浪费了,有这么吃螃蟹的么,好多蟹肉都浪费了。”

    随后来到门口的两名男子和掌柜也被包间内的景象震住了。

    姬浔用身旁的温热毛巾擦了擦嘴,拿起酒杯缓缓道:“各位,难道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的道理吗?”

    娄姓男子皱了皱眉,玉莲一叉腰正待发威,黄姓男子已是拱手笑道:“在下黄征,抱歉打扰三位用膳了,给三位赔个不是。听闻掌柜的说三位包圆了太湖蟹和太湖酿,凑巧今日我带了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想尝尝这太湖蟹和太湖酿,所以冒昧的前来叨扰一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黄征如此态度倒教姬浔不好发作,姬浔略一思索,指了指一边,“这两盘蟹我们还没动过,黄兄若不嫌弃,尽管拿去便是,还有这两坛未开封的太湖酿。”

    见姬浔意外的好说话,黄征准备好的说辞没了用场,“多谢,小兄弟若不介意,可否与我们拼一拼桌,尝尝三白楼的其他美味,我也可以敬小兄弟一杯,聊表谢意。”

    姬浔看了眼笑意诚恳的黄征,“那就依黄兄。”

    黄征吩咐盛掌柜道“冷菜来六样,热菜来十样,捡好的上。”

    盛掌柜一脸笑意道:“马上来。”赶紧吩咐店小二整理雅间。

    在店小二整理雅间时,黄征三人起初并不为意,但仔细看了姬浔三人吃完的蟹壳,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盛掌柜今日可是忙坏了,自姬浔这一波客人来了之后,店内的客人就没断过,越发觉得姬浔是贵人啊,虽然忙他们这桌菜还是首先出菜了。

    姬浔三人已是吃的差不多,相互通了姓名后就慢悠悠地喝着杯中的太湖酿。

    最先憋不住的是玉莲姑娘,“你们是怎么把蟹吃的这么干净的?居然还能拼成一整只蟹,能不能教教我?”

    看着玉莲姑娘一脸期待的神情,这人应该是娇生惯养惯了,姬浔看在黄征的面子上不好拒绝,将面前已经洗净的一组白银所制工具递给了玉莲,介绍道:“我们是靠这套工具,叫做蟹八件,分为腰圆锤、小方桌、镊子、长柄斧、调羹、长柄叉、刮片、针,具体怎么用我叫阿无演示一遍给你们看,你们就知道了。”

    只见孙无拿起一只太湖蟹放在小方桌上,熟练地用圆头剪刀逐一剪下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脚,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拿钎、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金黄油亮的蟹黄或乳白胶粘的蟹膏,取出雪白鲜嫩的蟹肉,每件工具发挥了最大的功能。

    孙无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似乎不是在吃蟹,而是在弹奏一首抑扬顿挫的食曲。当孙无用小汤匙舀进蘸料,端起蟹壳而吃的时候,不

    仅是玉莲,连黄征和娄追风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玉莲迫不及待地用起蟹八件开始剥蟹,黄征放下酒杯笑道:“孙兄弟,可否借你的蟹八件使使。”

    孙无将姬浔点了点头,将蟹八件递给黄征,黄征虽是第一次用蟹八件,但用得有模有样。

    娄追风看着如此没义气的黄征还有自己这大胃口的师妹已经在大快朵颐,轻咳一声道:“姬浔,可还有蟹八件借我一用?”

    姬浔一愣,没想到架子十足的娄追风也开口了,“娄兄稍等,我让店小二将阿瞒的蟹八件用沸水洁净下。”

    “不用那么麻烦。”娄追风将阿瞒面前的蟹八件拿过,打开茶壶盖,将蟹八件投入茶壶之中,运炁入壶,壶内的茶水立马沸腾,娄追风运指如飞从沸腾茶水中将蟹八件一一取出,继而加入到剥蟹三人组中。

    “我再也吃不下了。”玉莲摸着自己滚圆的小肚子靠着椅子满足说道。

    “玉莲,你这样子让你哥看见了,你哥又要说你没有女人样了。”娄追风好心提醒道。

    “哼,就我大哥的眼光,本小姐貌美如花,哪一点没女人样了?师兄,你说我哪没女人样了?”娄追风被玉莲姑娘一阵呛声,无奈地举起酒杯用长袖遮住了玉莲吃人般的视线,可玉莲却不肯放过娄追风,扯住娄追风的衣袖摇晃道:“师兄,你快说,你不说我可跟你没完。”

    “几位客官,喝完姜汤暖暖胃。”盛掌柜的出现,正好解了娄追风的围,“喝汤,黄兄喝汤。”

    “看黄兄和娄兄气度不凡,不知师出何处?”姬浔漫不经心地问道。

    黄征闻言笑道:“不敢当,我出生行伍,如今在天策府任职,而娄贤弟就厉害了,师从龙虎山张玄宗张天师,修为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娄追风面有得色地摆手道:“黄兄客气了,小弟我才疏学浅,几位师兄的修为比我高多了。”

    “那是,我大哥比师兄厉害多了。”玉莲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

    娄追附和合道:“是是,玉师兄最厉害了。”

    “姬浔,你们从哪来?”黄征开口问道。

    “我们从严州郡来,准备去京城找人。”姬浔回答道。

    “要去京城啊,那感情好,记得来天策府找我,我带你们去尝尝京城的小吃。”黄征笑着邀请道。

    “那就先谢过黄兄了”姬浔拱手道。

    “不客气。”黄征正待说话,娄追风轻轻咳嗽一声打断道:“黄兄,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们还要赶路,不如先回去休息。”

    黄征一拍脑袋道:“是为兄的疏忽了,姬兄弟抱歉啊,我们先告辞了。”

    姬浔不以为意,起身道:“慢走,我就不送了。”

    姬浔话音未落,娄追风便转身离开了雅间。

    “小浔哥,那什么追风的太没礼貌了吧,走也不打声招呼,白吃我们的螃蟹了。”孙无气呼呼道。

    “别人出身名门大派,自然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来的野小子,要不是这些螃蟹,就是求他,他也不屑与我们同桌而食。”姬浔喝着姜汤慢悠悠的道。

    “小浔哥,龙虎山很厉害么?”孙无好奇问道。

    姬浔说道:“我听师傅说过,龙虎山是由入圣境高手张道陵所创,至今已有四百余年,可谓人才辈出,每代都有天资卓绝之人跨入入圣境,如今的掌教天师张纯阳便是入圣境。”

    “那张玄宗又是怎么回事?”孙无接着问道。

    姬浔放下手中的瓷碗,“张玄宗是张纯阳的师弟,当年当今圣上还是一方诸侯时便率领门下弟子为圣上出力直至问鼎天下,圣上感念其恩德封其为国师,执掌钦天监,修为仅次于张纯阳,是涅槃境的高手。”

    孙无震惊道:“哇靠,这么大来头,那天策府呢?”

    “天策府是我朝十六卫之一,战力超群,个个以一当十,是从沙场上用血浇灌出来的。不过这黄征怎么会出现在此?大老爷,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冲着灵物而来的?”姬浔望向窗台边的饕餮问道。

    饕餮翻了个身懒洋洋道:“应该不会,要真是冲着灵物而来,就不会仅仅派两个沧海境的小辈,至少来个金丹境的压阵才稳妥,毕竟灵物出世变数太多。”

    姬浔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道:“看来明日之行,未必会顺利啊。”

    孙无乐观道:“小浔哥,别担心啦,有大老爷指路,万事顺利。”

    饕餮舔了舔爪子笑道:“就你小子会拍马屁,小浔,别太担心了,要说一定抢到灵物,大老爷不敢打包票,但说要保你们三个全身而退,大老爷还是办得到的。”

    姬浔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身边有了这两个兄弟,万事都得小心,“大老爷,明日就拜托了。”

    饕餮讨价还价道:“得到灵物必须给我弄好吃的。”

    姬浔失笑道:“行,给你整几样新菜式。”

    “啥,啥?”饕餮一听吃的耷拉着舌头,留着口水在姬浔面前晃来晃去。

    “大老爷,你这形象我咋觉得那么不靠谱呢。”姬浔痛苦的扶住额头。

    “快说快说吃啥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