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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地域河网密布,方圆百里均是高产的良田,素有“鱼米之乡”之称。华夏王朝十年,当今皇帝陛下亲自题字“吴郡熟,天下足”,可见一斑。吴郡素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于世,小桥流水人家,有“江南园林甲天下,吴郡园林甲江南”的美誉。
今日吴郡城与往常一般,城内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甚是热闹。而此时吴郡有名的药铺复春堂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被人群围着,一位瘦弱的小姑娘跪在复春堂店铺门口,小姑娘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小小的瓜子脸脏兮兮的,一双眸子却是遮掩不住的灵动。小姑娘的面前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位三十岁左右昏迷不醒的女子,形容憔悴,脸上和露出的皮肤上长满了红色的暗疮,有的还在不停流脓。木板顶端套着麻绳,这瘦弱的小姑娘要用木板将女子拖到此处,可想而知是何等的艰辛。
复春堂的一名年老坐堂郎中在一旁不断劝解道:“小娃娃,你还是快点走吧,你娘是中了剧毒,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跪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抓紧时间去他处求医才是。”
小姑娘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老爷爷,谢谢您,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我跪在这是求掌柜的将店内那株百年人参借给我,这样我娘才能撑到钱塘县,到了钱塘县就有办法救我娘了。”
老郎中一跺脚摇头道:“哎,小娃娃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好。”
“余大夫,跟这小娃娃费什么话呢,直接让人轰走就是。”从复春堂走出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富贵的男子,手里转着一对上等檀木球,对着跪在地上的小喝道:“小娃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先前看你两人可怜我已是大发慈悲让余郎中给你娘诊治,你娘中了剧毒回天乏术,你呢身上一颗铜钱都没有,要不是余大夫替你掏了诊金,老爷我早就拉你见官了,现在还妄想要本店的镇店之宝,借?你能还的出来么!”
小姑娘竖起细长的脖颈硬气道:“你借我这人参,我叫我爹百倍还你!”
男子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嗤笑道:“还百倍,你娘都快死了,你爹都不露面,也不知道你娘是不是跟人私奔生下了你这个野种。”
“你,你!”小姑娘气得眼泪汪汪,却还是对着男子磕起头来,“我求求你,把人参借给我,我没有撒谎,我爹一定能还你的。”
男子不耐烦摆手道:“别再给我装可怜了,没钱?一边凉快去,你磕死了也没用。”
“这老板真是冷血啊,看这小姑娘头都磕出血来了。”“对啊,小娃娃已经这么可怜了,不给就不给,干嘛骂人野种呢”“你不知道,这钱多号称见钱眼开,医术是还不错,但医品真不咋地,靠给咱们郡的权贵治病,复春堂赚得流油,听说还靠钱堆出了个玉心堂医者呢!”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钱多见人群嘈杂,把自己的店门是围堵得水泄不通,怒气冲冲道:“来人!给我把这小要饭和这地上的老要饭轰走。”
话音刚落,钱多身后的几个小厮就挥舞着棍棒走出店铺,人群一时往后退去,以小姑娘为圆心空出了一个大圈子
,小厮们将两人围住。
“住手!姓钱的,老子我真看不下去了,要不是老子我店里没这五百年的老参,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说多少钱,老子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钱多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对手皇甫静,济世堂的掌柜,别看皇甫静这名字取得文雅,皇甫静可是长得一点都不静,一脸络腮胡,猛一看能起到小儿止啼之效。
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钱多阴阳怪气地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善人皇甫掌柜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人参已经被丁县令定下,要送给丁县令新纳的小妾进补身子,你敢买么?!”
皇甫静被钱多一番话气得满面通红,皇甫静人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人品那是没话说,仁心仁术,与钱多一样也是一名医者,时常佘药给吴郡百姓,免费替百姓诊治。权贵百姓来看病一视同仁,因此得罪了一些权贵,就如吴郡县令丁翰,之前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由皇甫静定期到府内为丁翰针灸缓解腰部疼痛。但有一次皇甫静恰好抢救一名溺水孩童,丁翰派人前来请皇甫静,皇甫静正忙得不可开交,严词拒绝了。丁翰此人心胸狭隘,便记恨在心,转而起用钱多,加上钱多多次煽风点火,出阴招从中作梗,使济世堂不但出现了假药事件,还莫名其妙医死了一个人,当然都是钱多出的坏主意,这下济世堂的生意一落千丈,目前只能惨淡经营。
皇甫静一想起可谓在吴郡一手遮天的丁翰,敢怒不敢言,一张脸憋得通红,怒目直视钱多。钱多看着皇甫静的可怜样,心中大感快意,身后有丁翰这一尊菩萨在,自己就能在吴郡横着走!“你们还等什么,我养你们吃闲饭的啊!”皇甫静指着小姑娘大声喝道。
众小厮闻言,便开始动手,四人前去抬木板,小姑娘连忙扑在女子身上。别看小姑娘身体瘦弱,这使尽全身力气按着木板,四个小厮硬是没抬起来木板。其中一个小厮大为光火,操起木棍就往小姑娘脑袋上用力砸下,小姑娘认命的闭上眼睛。眼看这木棍就要落到小姑娘的脑袋上,接着就是脑袋开花的场面,有的看客别过了头不忍再看,有的立马捂住了身边孩子的眼睛。
皇甫静怒吼一声,“住手!”可被裹在人群中,身手也没那么敏捷,只听“咔嚓”一声木棍断掉的声音。
小姑娘丝毫没感觉到疼,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此生烙于心间的脸庞,一名眉清目秀的大哥哥正笑意温醇的看着自己,虽然脸庞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给人一种温润清新、心生亲近的感觉,小姑娘联想到爹爹的书房,大哥哥就像一本古籍,鼻尖甚至都闻得到书墨的气息。
为小姑娘挡了一棍的正是姬浔,姬浔收敛笑意转过身冰冷道:“废了这些狗腿子。”只见人影晃过,阿瞒、孙无两人一起动手,转眼间众小厮都躺在地上,不是手骨断了就是脚骨折了,不停地痛苦呻吟。
钱多指着姬浔鼻子怒道:“臭小子,还有没有王法了,胆敢打伤我的家丁,不给个说法,你今天别想走!”
姬浔伸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屑道:“王法?就允许你钱多的家丁
伤人,就不允我伤人了?你家丁打了我一棍,我只是收点利息而已。”说话间姬浔便来到钱多面前,钱多倒退几步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玉心堂的医者,你要是敢动我,玉心堂不会放过你的。”
“医者?你也配!”姬浔抓住钱多的手臂一用力,“咔嚓!”钱多的手骨应声而碎。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疼得钱多满地打滚,喊声凄惨。
姬浔拍了拍手转身来到小姑娘面前,轻轻抱起了小姑娘,小姑娘一直呆呆地看着姬浔,忽然间被抱了起来,竟一时间懵了,不知如何应对。
姬浔对着皇甫静笑道:“这位大叔,可否借你的药铺一用,我要给这小姑娘的娘亲解毒。”
“行行,我的药铺就在不远处,我带你们去。”皇甫静被姬浔的手段吓到了赶忙道。
“阿瞒、阿无,小心抬着这位夫人。”姬浔交待毛毛躁躁的两人。
在皇甫静的带路下,姬浔一行人扬长而去。
钱多盯着姬浔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哎呦,疼死我了,余大夫,快来给我治治,哎呦,来人,给我去请诸葛长老。”
皇甫静的济世堂与复春堂仅相隔两条街,姬浔几人在皇甫静的带路下很快就到了。几人一路直到客房,皇甫静气喘吁吁道:“小兄弟,你看这里环境可以吗?”
姬浔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道:“不错,给大叔你添麻烦了,待会我就在这给夫人解毒。”
姬浔感觉到衣袖被人拉了拉,低头一看是小姑娘,小姑娘躺在姬浔怀中怯生生问道:“大哥哥,你真的能治好我娘亲吗?”
“是啊,小兄弟,这人命关天,可不能开玩笑啊。”皇甫静看姬浔如此年轻,也不禁担忧道。
“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大哥绝对能治好夫人。”孙无从灵戒中不断拿出煎药的器具。
姬浔将小姑娘轻轻放到地上,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温柔道:“你放心,我既然敢出手就一定会治好你娘亲的,请相信我好吗?”小姑娘看着姬浔深邃的眸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大哥哥!”
姬浔笑了笑,“阿无,按照我和你说的,把这些药煎好。阿瞒,你给我护法,等会我施针的时候别让任何人打扰。”“恩”“放心吧,小浔哥”
小姑娘眨着大大的眼睛道:“大哥哥,我能帮你什么吗?”
皇甫静笑问道:“对啊,小兄弟,我皇甫静好歹是个医者,能帮点什么忙吗?”
姬浔摇了摇头,“大叔,劳烦你带着小姑娘先下去清洗一下,吃点好吃的。再叫个老妈子过来给夫人换身衣衫,小妹妹,你安心等待会,很快大哥哥就能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娘亲了。”
皇甫静拍着胸脯道:“行,我马上让人去办,再让小人准备些吃食和热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