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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哥,明天我们回去吧?”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沐猴还在安多的房间里盘桓劝说着。连车早上已经给他下了命令。甚至威胁他,明天不把安多整下山。今后半年里也别想再登压水城。还诱惑他说,要能明天一早就把安多劝回去。他就作主把沐猴提升为独车卫队的第一替补卫士。虽然沐猴还从没有听说过,独车卫队里有这么一个称呼,但听着气派。而且还是队长连大哥亲封的。只为这个,沐猴就下足了力气。从广场看了队列操演回来,沐猴就没有离开过安多的左右。一直为这件事在心里做着暗暗的努力。威胁他是有点不敢。不说这位安先生是小姐的朋友。但但为他是前叔领来的人,沐猴就不敢造次。想利诱,自己又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这让沐猴虽然跟在安多身边几乎一整天,却什么事也没有办成。眼见天已经黑了,沐猴不得不开始就这么硬劝的路子。可偏偏安多一点要回去的心思都没有。他还让沐猴找人传话给前燃,说他在山上要多呆几天。让前燃回园子告诉一个叫牙雀的人。“这是什么事嘛!”沐猴觉着自己的运气这两天全跑没了。他还让自己带话,说他明天想要出城。去看看下面的那个湖。这都是什么事嘛?
天黑得已经不能再黑了。离窗户远点的地方,不借着里面透出的灯光,沐猴已经不能看清路面了。深一脚浅一脚地,他还要跑去找连车。把刚刚听来的消息及时告诉他。城墙上的议事厅堂还亮着灯。远远地就把这一段的路面照得雪亮。“有人吗?”他问遇见到的一个宿卫。“有,你找谁?”那个宿卫显然是认识沐猴,很客气地回答了他的问话。“连大哥。”“在里面。”
推开门。沐猴没想到,里面坐了好些人。“横哥?独角哥!你们怎么都来了?出事了吗?”沐猴看着围坐在桌旁的几人,吃了一惊。“没什么大事。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古自平转过头看向沐猴。“哦,安大哥有点事要我传个话。”“什么事你慢慢说。”古自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沐猴坐了下来。“一个是他想在城里多呆几天,让我们找人传个话给前叔。”“怎么样?我就说他不会安什么好心吧?昨天我一见他,就知道那厮不是个好东西!”黑黑壮壮的独角拍着身旁的桌子,大声地喊道。“怎么就不是好人了?黑头,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没脑子!你见着他做了什么坏事吗?”古自平打断了独角的答话。“你就是有什么意见,能不能等沐猴把话说完呢?猴子,你接着讲。”“嗯,安先生说第二件事是,他想明天去城下的湖边看看。”“怎么样?怎么样?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吧?”独角两只手兴奋地拍打着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就说,不出我所料吧?”“怎么就不出你
所料了,黑头?”古自平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示意独角坐下。“古叔你可不要上了那小子的当啊?我反正看着他就不是个好人的!他肯定是和那些求鸟营的人是一伙的。你想想,他们求鸟营这两天刚刚开始对我们猛烈进攻。这小子就冒了出来,还要出城去看什么湖?我看他肯定是想骗开我们的城门,让那帮鸟人趁机攻城。”屁股刚刚在古自平的示意中坐在椅子上,说到激动处又躬起身离开了椅面。“还有吗?”古自平看着独角激动的样子,索性不再理会他一说话就手舞足蹈的表演。“还有啊,还有就是,他可能是前燃叔派来的奸细!”“滚!”古自平使劲拍打了一下桌面,吼了起来。“古叔,你不是经常说欢迎我们畅所欲言的嘛?这发哪门子的火呢?”独角有些委屈地坐了下来。低着头一脸幽怨地向古自平辩解道。“畅所欲言!我这就让你畅所欲言!”古自平起来拽起身边的椅子就要砸向独角。“你干什么姑父?正好好说着话呢你拿椅子砸我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可告诉我姑姑去了?”独角以手遮头,胆怯地看向古自平。“独大哥!”连车伸手把独角拉在了自己身后。“古叔,独角不是有意说出这种话的。他平时就是这么胡言乱语的,古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唉!你们都这么大了,想事情就不能好好用用脑子嘛!沐猴,还有什么话吗?”“没了!就这两句。”沐猴惊出了一身汗,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发怒的古自平,虽然那椅子是瞄向独角哥去的,可是自己也在他身边呢。
“三横,你打听到了些什么?”古自平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瘦小子。“昨天我听了二哥的吩咐,连夜就下了山。不过也没有探听到多少有用的消息。那个安先生确实是小姐府中的客人。还是小姐身边的公长先生亲自带进府的。听小姐身边的几个丫鬟说。小姐曾经说过,这位安先生和与他一同住在府里的一位叫牙雀的女子,一起救过小姐的命。这么说起来,算他是小姐的朋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他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卧底,这就不是短时间能够探听到的了。”“噢……,”古自平陷入到沉思中,大厅里静默了好一阵没人说话。“连车,把你看到的事情也说一说吧?”“是,古叔。我接到古叔的命令,今天早上特意请安多先生来观看我们独车小队的演练。前叔也是这么安排的,想要这位安先生看一看我们小礼卫队。我们独车小队虽然不能完全替代小礼卫队,但是现在也就只有这样了。我们让最精锐的十个小组编成了一个小队,进行了基础阵形演练。在做守阵时,这位安先生还没有什么大的毛病。虽然也流露出了一些对我们独车卫队的不以为然。但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凭什么对我们独车小队不以为然?是不是欠收拾?”
独角愤怒地拍着椅子扶手,转动着脑袋问向他人。“听连车说。”古自平的眼睛瞥向独角,他立刻安静了下来。“我觉着这应该是一种本能的流露。至少能够说明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本人是一个布阵高手。这就决定了他的眼界很高,所以就不大看得上我们的演练。另一种可能就是他见识过远比我们的阵列演练高明得多的卫队。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个,都说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符合这两种可能的任何一个,都决定了他不会是小姐的一个单纯的私人朋友那么简单。”“分析的很好。”古自平频频点着头,分外嘉许地望着连车。“还有吗?”“还有就是……”连车有些犹豫。“不要怕出丑!说不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们本来就是在分析可能的事情,你要是顾虑重重,就会让你错过许多可能。而那些可能里面说不定就藏着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我看他似乎在掩饰他的眼光很高明这件事。但我又有点拿不准,他是真得看出了我们阵列的不足,还是他只是做做样子。按照三横打听到的那些消息,还有我观察到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高明的指挥官,也就是一个像三横打听到的那样,不错的弓手而已。”“不要着急下结论。我们不着急,慢慢看。你也暂时不要打把他赶下山的主意。就算他是一个探子,也是放在我们身边好。他不是想出城看看湖嘛?明天就安排他去看。”“古叔!”几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一个一个说。”“古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城门了。那片地方我们已经不熟悉了。再说求鸟营的人就在周边,这样做太危险了!”“连车!十五年前我们压水城的上门从来没有关过。那怕是夜里城门也是大开的。那个时候就没有危险嘛?十年前,你爹还是卫队长时,哪个白天我们关过城门?五年前你前叔叔是卫队长,那个时候开城的日子也是比关门的日子要多得多的!”“可是!”“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我们不能这么简单地比较。可是这个心要是打开的。危险不是关了门就会不存在啦!”古自平长叹了口气,有点失魂落魄。“你就不要去了,让独角和沐猴陪着他出去走走吧。就算是探子,让他探探城外对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还是我陪他去吧。我也想看看城外,这么多年,打当上队长起也有两年了。我还没有走出过上城门呢?”“孩子!”“古叔,我不是赌气。我就是想出去看看。看看前辈们战斗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去吧。那就去看看吧。带上一个哨队。让他们也去见识见识。”“那前叔?”“放心了。真当你前叔是个缩头乌龟呢?那几年要不是靠他一个人强撑着,交到你手的,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烂摊子呢!去吧,准备好东西。这可不是春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