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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哪有不透风墙,不过这堵墙太破,风刮来的时候,就从破洞里钻了过去。纸终究包不住火,更何况这纸太薄,这火又太凶猛,直接就露馅了。雷霸天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他还是跪了,跪天跪地跪父母,还得加上个夫人。
北辰峰掌门内院的客厅里,弥漫着犹如实质的怒火和懊悔。罗蕊稳坐上堂,缓缓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一双水眸盯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雷霸天,鲜红的唇角微微翘起,笑得很灿烂,很美丽,也很危险,如同一朵曼陀罗。
一刻钟前,雷霸天从临仙镇偷偷摸摸赶回正一门,本以为不会被罗蕊察觉,奈何那一身迥异于罗蕊的香味出卖了他。女人嘛!更何况是修真的女人,五感灵敏得很,简直比猫还要凶残,尤其是对待自己的所有物,一旦沾染了不干不净的气息,十里开外都能闻见。
罗蕊还知道给丈夫一些面子,没有当着众弟子的面发怒。她一语不发、慢悠悠的走回了住所,而雷霸天没敢反抗,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回到客厅,还未等罗蕊开口,雷霸天“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跪得干脆果断,跪得无比熟练。雷霸天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可怜了那两张青石地板,碎成五六块,眼看着是不能用了。
罗蕊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对着不规不矩的雷霸天拳脚相加,而是一直笑,时而微笑如沐春风,时而耻笑如见禽兽,时而大笑如狂风暴雨。
雷霸天小心肝直颤,以往犯错后,回来挨顿打骂,床头吵架床尾和,可今天有些把不准夫人的脉了,要杀要刮给个准信,一直笑,我顶不住啊!
又过了一个时辰,罗蕊终于不笑了,不过又开始哭了,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即便她早有心里准备,知道此次飞升大典,有许多雷霸天的老情人到来,可真的事在眼前时,她还是忍不住痛恨和哀怨。
不过这怨不得罗蕊草木皆兵,任谁的丈夫带着八个女人的吻痕回到家中,她没有当即一纸休书已然是情深似海、信任有加。当然,雷霸天身上没有吻痕,有的是八个不同的女子气息。
见罗蕊掩面而泣,雷霸天哪还敢继续沉默,挪到罗蕊近前,双手握住那冰冷的柔荑,一个劲儿的道歉:“夫人,为夫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错在哪?”罗蕊红着眼眶,声音哀婉悲痛,问出了千古难题。
对于这个问题,男人一般都不知道标准答案,就比如雷霸天,一个时辰过去,夕阳西下,他依然只认为错就错在一声不吭、偷偷摸摸去见老情人。
就是逛逛街,也没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好像算不得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吧!
想是这么想,雷霸天可不敢这么说,依据他多年犯事经验来看,越描越黑,越是辩解下场越是凄惨,甚至可能被无中生有。但也不能顺着夫人的话往下说,因为那样就会证据确凿,直接判处死刑,午时三刻菜市口砍头的那种,丝毫没有缓刑的可能。
雷霸天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目光触及到罗蕊那横铁不成钢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弱弱的问道:“以夫人来看,为夫错在哪?为夫一定改!”
雷霸天也是被逼得无计可施了,以往没有哪一次回答能令罗蕊满意,这次只好大着胆子将皮球踢回去,再坏还能坏过被踢下床?
罗蕊哭声渐歇,用罗帕轻轻擦拭两颊的泪水,自怨自艾道:“你没错,都是我的错,错就错在我眼瞎了,看上了三心二意的你!”
以往雷霸天还能用雷化羽当作调剂,来缓解罗蕊的怒火,这次好了,雷化羽不在,雷霸天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面对夫人的冷嘲热讽,他绞尽脑汁,用尽吃奶的力气,想出了个不是回答的回答:“夫人,你切莫这般想,为夫能娶到夫人你,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一切都是为夫的不是,夫人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全冲着为夫来便是,为夫甘之如饴。”
“真的?”夫妻多年,两人知根知底如同一个人,罗茹如何看不出雷霸天有贼心没贼胆,但她就是气不过雷霸天瞒着他去见别的女人。而且同为女人,对于那些狐狸精的心思,罗蕊比雷霸天清楚得多——离间夫妻关系,趁机插上一脚。
罗蕊可以通过飞仙剑意监视雷霸天的行为不假,但她总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一旦被那群狐狸精抓住机会生米煮成熟饭,甚至是怀上野种,并以此为条件胁迫雷霸天,那她以后将要如何自处。
说起来,卧榻之侧还有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了呢?为了阻挡这群莺莺燕燕,是不是要去和她合作呢?
依照罗蕊以前执拗的性子,定然不会向着燕知弦低头,奈何此次敌人兵锋正盛、气焰嚣张,她双拳难敌四手,感觉到了一丝威胁。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了燕知弦这棵歪脖子树总比便宜了那一片无穷无尽的森林强。
反正燕知弦已经与雷霸天有了夫妻之实,有一就有二,堵不如疏……
罗蕊这般安慰着自己,孰不知正如其所想,有一就有二,妥协了一次,那就可能妥协第二次,这是
一个无底深渊,终究会将她自己吞噬。
见罗蕊双眉微颦、陷入沉思,雷霸天很自觉的没有出声打扰。他腰板挺得笔直,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王霸之气,即便是跪着,王者依然是个王者。屏息凝神,沟通飞仙剑意,视线转入大厉皇城,循着上次交手的气息探了过去。
只见夕阳下的皇城浓烟滚滚,血流成河,哀嚎声、喊杀声、裂帛声震天响,如同炼狱。数十万百姓刺红双眼冲出屋子,宛若疯魔一般相互厮杀。千年古城蒙上一层刺目的红色,那是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血气。而皇城外的五王大营亦是一片狼藉、余火未熄,遍地都是焦黑的尸体。幸存下来不足十万士兵,而且士气低迷,溃不成军,面对触手可及的皇城,没有丝毫进攻的意志。
雷霸天并未觉得奇怪,因为他早已知晓一切,从两个月前见到老皇帝的那一刻。不!从四十年前初次见到正值壮年的大厉皇帝之日。不!从连百年前雷霸天登临正一门主的时候。不!从千余年前大厉皇朝建立的那一刻,这一结果已然注定。即便没有五王叛乱,没有逐鹿书院和蜀山派搅局,大厉皇朝也会在此时此刻毁于一旦。
大厉的建立,本就是为了灭亡,本就是正一门设的局,本就是仙门之间一场豪赌。
千余年前的大厉皇城还是一个人不足百户的小山村,所有的房舍都围绕着一颗参天巨木而建。巨木高百余丈,树干粗壮愈十丈,树冠遮天蔽日,直径足有一里。村人认为此树乃是神木,只要沿着树干一直向上爬就能抵达传说中的天之庭,故命名为天梯建木,而村子则名为华。正一门发现时,觉得匪夷所思。仙门存在无尽岁月,惊才艳艳之辈不胜枚举,从未听说过此方天地之上还有天地。
此事当时在仙门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是正道,连魔道都想插上一脚,毕竟有关天地本源,哪怕到头一场空,也要探上一探。正一门首先发现此地,所以早早的就派遣弟子严加镇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太乙门和擎天宗想要硬闯,都被正一门人轰杀至渣。
众仙门一见正一门如此丧心病狂,连太乙门和擎天宗的面子都不给,也就不在硬闯,开始与正一门谈判。毕竟正一门势单力薄、不愿意得罪所有仙门,所以谈判很顺利。修为不超过踏破境的仙门弟子只要取得正一门同意,便能随意出入华村、展开调查。不过有一点,无论调查结论如何,都必须首先知会正一门。
大批仙人隐藏身份进入华村,让淳朴的村名很是高兴,他们大摆筵席热情招待了所有的仙人,并且主动带领仙人登上天梯建木,欣赏这颗村中瑰宝。
由于村民主动配合,调查进度神速,不出两年,便了解了天梯建木的来龙去脉。所有仙门在看到结论时,无不觉得背脊发凉。
原来建木并非此方天地原生,而是来自其他小世界,就和擎天宗的干将莫邪一般,某一日突然出现。若仅仅是这样,宗仙门并不会觉得恐惧,毕竟大千世界玄奇无比,万物在世界之间来回穿越很常见。重点就在于这颗异常巨大的建木是吸收了一个小世界的生命力才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小世界枯竭后,建木为了生存,便穿越到次方世界。若不是此方世界法则强大,天地规则凝练,几百年过去,恐怕也要步那方小世界的后尘。
弄死它丫的!
这是所有仙门的一致观点,在生死存亡之际,在大是大非面前,所有人抛弃仇恨一直对外。非吾族类其心必异,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连根拔起再说。更何况吸收了一个小世界的力量,肯定是好宝贝,搬回仙门,祭炼成法宝威力无穷。
说做就做,仙门行事就是这般果断。当天夜里,近百名踏破境的仙人齐聚建木之巅,各种法宝法术信手拈来,向着建木轰击而下,一时间华光大放,黑夜如同白昼。至于建木下的村民?嗯!为了世界的存亡,他们死得其所,所有人都不会忘了他们。
建木吸收了一个小世界的生命,早已开了灵智,之前装作无知,任凭仙门探查,现在生命危在旦夕,它已经顾不得那些,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千万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化作一条条锋利的铁鞭在空中舞动,形成一张大网将攻击尽数拦下。而后在众仙人愣神之际,树冠中射出无穷无尽的树枝和树叶,化作倾天箭雨,顷刻间便斩杀了十数名仙人。
这么恐怖!剩下的仙人作鸟兽散,纷纷化作流光冲天而起,飞到建木攻击的尽头。他们俯瞰大地,皆是倒吸一口九天罡风。只见方圆数十里山川河流全都夷为平地,而罪魁祸首都是那密密麻麻、数千丈长的树根。不过有一点异常没有逃过仙人的目光,那就是建木之下的小村庄安然无恙。众仙人见多识广,哪能看不出那便是建木的弱点。
岂敢猖狂!众仙人聚集在千丈高空,长发飞舞猎猎作响,灵气狂涌滔滔不绝,将空间撕裂、日月流转,天地都在震颤。很明显,他们纷纷开始搓大招,准备一举将建木送下九泉。
建木也不是吃素的,无穷无尽的树根在建木顶上编织成一张厚实的盾牌,竟然将从天而将的恐怖
洪流给挡住了。不仅挡住了一波,后面无论仙人们如何发威,均是奈何不得这张大盾一根毫毛。
仙门岂是好惹的!一击不成又生一计,天上不行,那就走地下。给你来一个釜底抽薪,不信弄不死你。众仙人纷纷施展大法潜入地下万丈之深,在建木正下方买了一颗合众人之力凝聚而成的灵气结晶——大伊万。
嘿嘿!只要大伊万爆炸,方圆数十里都会被炸上天,就凭你这小小的妖孽,到时候成了木根之木,还不是任由众人戳扁捏圆。
诚然,此计成功机率斐然,奈何太过歹毒,老天都看不下去,最终没有成功。而原因很奇葩,竟然是因为巧合,众人输入的灵力分量达到了诡异的平衡,时间一长,相互抵消,最后成了哑弹。
一次没成功,众人并没有气馁,休息几天,恢复过来,再次开始造大伊万。很快,一颗热乎乎的大伊万崭新出炉,众人故技重施,准备潜入建木正下方埋设。可谁知建木聪明绝顶,同样的招数不可能成功第二次。众人钻入地下万余丈时,竟然遇到了埋伏在此的树根,一番血战下来,在扔下十余具尸体后,众仙人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为何众仙人不再继续下潜,这就得说道次方世界的构成。九天之上乃是灭世雷霆,雷霆之下是罡风,这罡风可不得了,正好克制雷霆,否则雷霆降世,除了修为高深的仙人,其他万物统统都得化作虚无。罡风之下是日月,日月之下自然就是人间,人间之下一万两千丈乃是灭世熔火。这大地也有讲究,表面只是普通土石供给万物生长,一万丈之下,乃是息壤与弱水相合,形成至寒至坚之壁,阻挡灭世熔火。
在一万丈处埋大伊万本就是冒险之策,继续深入一发爆炸,必然击穿大地。到那时,灭世熔火喷出,众仙人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了建木快要狗急跳墙了,树根能深入一万丈,自然能伸出一万两千丈。建木既是在阻截众仙人,也是在警告众仙人——别把本大爷逼急了,不然大家一起完犊子!
这个警告很好的传递到了仙门耳中,一通商议下来,仙门决定封印,这也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封印建木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建木之下的一村凡人。大家封印过妖怪,封印过魔头,封印过仙人,还真没封印过凡人。切勿以为凡人无关痛痒,须得知道封印是一门精细的活计,出不得半点差错。无数魔头正是因为封印上一丝看起来无关痛痒的瑕疵,最后逃出生天、逍遥法外。
怎么办?有两个解决办法:其一,派境界修为更高的仙人偷袭,一具灭杀所有凡人,然后封印建木;其二,直接封印,不去理会后果,建木冲破封印最少也需要千年,那时候凡人肯定都死了,再次进行封印即可。
仙门选的第二个,至于原因,按下不表,毕竟不选第二个,哪有现在的大厉之乱。
主持封印的正是正一门,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时三刻,正一门当时的掌门,也就是雷霸天的师傅——聂杀,携七大长老于建木之上施展七星封灵大阵。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逗比。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一名干瘦的老头跳将出来,指着聂杀的鼻子叫骂道七星封灵大阵是垃圾,他拍着胸口保证封印到了一千三百二十七载必然告破。
这干瘦老头可不简单,乃是魔道生死门的掌门——于骇,于阵法一途独树一帜,可谓是当世最强,自然有狂的底气。
婶婶和叔叔都忍不了!聂杀当时脸都气青了,若不是建木之祸,仙门有过约定,当场就要一巴掌将这老头轰杀成一团肉泥。
一番口水仗下来,正一门和生死门就对赌,在场十几个掌门为见证人。怎么个赌法?自然不会是如同凡人那般压时间,而是正一门和生死门同时设立封印,看那座封印坚持的久,谁就胜出,而筹码就是胜者可以在对方的门派秘典中任选一本带走。门派秘典,一派存续的根本,胜者自然会直接取败者最高秘典,比如正一门的《偷天决》,生死门的《轮回经》,这不可谓不是真正的豪赌。
十几个掌门当场就傻眼了,这完全是在拿门派的生死当儿戏,他们哪还敢坐庄,纷纷表示年龄大了,脑子容易犯糊涂,全身而退。
聂杀和于骇也冷静下来,各退一步,指定了建木之下凡人为庄家,若是他们都输了,门派秘典就拿给这些凡人。
赌局进行到这一步,其实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因为建木之下的凡人千年之后必定无一存活。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两派依然正常执行赌局。
封印完成后,众人离去,生死门和正一门为了防止有人玩弄手段,在此地建立了凡人皇朝——大厉皇朝。此地乃是正道地界,皇朝自然是归正一门所有,但生死门暗中下了很多钉子作为眼线。
……
当时的赌局各仙门一清二楚,逐鹿书院和蜀山派在这个节骨眼上捅马蜂窝,自然有他们的算盘,不过身为弟子的剑无尘和丘明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