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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满天繁星。母亲余月兰还在厨房里忙碌,苏禾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里面悉悉索索的也不知道她在鼓捣些什么,只有父亲坐在院子里抽着他的烟杆。
苏顺德见苏炼回来,猛吸了几口烟,磕掉烟灰,对苏炼道:“你跟我进来!”
“哦”,苏炼答应一声,走进厅里,父亲又叫他坐下,说道:“你等等,我要拿件东西给你”,说完走进房间。
不一会儿,苏顺德手里捧着个黑黝黝的木盒子出来。那盒子约三寸长两寸宽,通体黑色也没有什么文字标识,只是看着有些古旧。
苏顺德将盒子摆在桌面上就坐下,对苏炼说道:“这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又什么用,但是祖上交代必须一直传下去”
“这个……”苏炼一阵奇怪,问道:“爹现在是要给我吗?”
苏顺德点点头,道:“你看看,要是也看不懂,就一直保存着,再给你的下一代”
苏炼拿过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条炫黑又捎带银色的方形铁棍,约三寸长,手指大小,一头锥尖,一头平滑。锥尖那头有两个小缺口,仿佛钥匙口,铁棍通体有些奇怪的银色纹路盘绕,靠近平滑那头,又有个似乎是个文字,每一笔都像月牙弯弯绕绕缠在一起。
“这里好像是个字,爹,是什么字?”苏炼看不懂,问道。
苏顺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临摹给一些学问高的和年长的,他们也都看不明白”
苏炼叹口气,拿起铁棍在手里称称,感觉比一般的生铁要更沉重,又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爹也是不知,试过用它劈生铁,确实比生铁硬很多。你出去要是有机会,也去问问别人”苏顺德还是摇头道:“不过不要轻易出示给别人看”
“哦?”苏炼惊奇道:“那是为什么?这是个宝物?”
“是不是宝物不知道”苏顺德呼了口气,接着道:“祖上随着这东西,还传下来一句话,叫做‘九九归一,开天辟地’”
“九九归一,开天辟地?”苏炼又是一阵迷糊。
苏顺德唉了一声,叹道:“是什么意思,我也是猜不透,你记住就是了,传给下一代的时候也一起传下去”
“哦!”苏炼摸索半晌,这件玩意除了有些古朴陈旧,其他都是奇怪迷糊,他一时也毫无头绪,又把铁棍放进盒子里封好。
“爹还有事吗?”苏炼放好盒子,又问道。
苏顺德深吸口气,又呼了出来,垂头说道:“炼儿,你这次出去,爹也不知道你会遇上什么,但是爹相信你,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你都有能力处理好。”他抬起头,又叹口气,继续道:“你爹这辈子,平凡普通,没做什么大事。爹一边希望你也能安稳安定的过一辈子,但一边心里又希望你能比爹有出息,能做一番大事,奇怪的很。”
苏炼看着父亲双眼微湿,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这番遭难回来,爹能看见你改变了不少,经一事长一智,这是好事。你更沉稳更冷静,做事说话更有分寸,你成长了,爹很欣慰。这次出去,爹只希望你做事三思而行,戒骄戒躁,不偏激不偏颇,有锋芒也要收放自如,不可尽出风头,也不可委曲求全。”苏顺德深沉深邃,在苏炼面前叮嘱这么多也是少见,他摇摇头,接着道:“爹希望你心里挂念家里,念着你娘,想着你妹妹,又希望你不要为家里多顾忌担心,毕竟,爹娘都很好,苏禾又乖巧懂事。你要做什么,尽管放开手脚去做,爹娘都支持你,也会为你骄傲”
苏顺德有些哽咽,吞了口气,又道:“总之,只要你身体好,在外面过得好,就一切都好”
虽说苏炼以往离家做事做工,父亲总会叮嘱几句,但这一次却是格外的仔细慎重。苏炼一字一句的听着,记着,眼睛也有些湿润。
“你都记着了吗?”苏顺德说完,站起身问道。
“爹,我都记住了!”苏炼也不多说,站起来认真答应道。苏顺德
“嗯”一下,点点头进房去了。
苏炼沉默一会儿,回头见苏禾依然房门紧闭,厨房里,母亲余月兰还在忙碌,他只好先洗漱睡了。
翌日大早,天刚微微亮,苏炼就听到厨房里一阵乒乓当当的响声,起身查看,那个忙碌的身影依然上下左右的在劳碌。
苏炼心塞难过,走过去道:“娘,你怎么还在忙呢?昨晚休息了没有?”
“臭小子,你当你娘是铁人呢,昨晚当然休息了……”余月兰横了他一眼,说道:“早上差不多好了,马上给你包起来。你先去洗漱一下。”
苏炼走过去,原来是一些烙饼,鸡蛋,肉干之类的干粮,想起这几天母亲一直都在准备这些,苏炼眼睛一红,忍不住叫道:“娘亲……”
“炼儿,我的儿啊,以后娘亲不能给你做饭,你现在就多备些吧……也不知道在路上够不够吃的。”余月兰慈祥笑道,走过来扶了扶苏炼手臂,又催促道:“你快去洗漱一下,等下就要吃早饭了。”
苏炼回到屋里,苏禾的房门依然关着,他到外面打了些水,洗漱好之后,母亲已经将一碗鸡汤面端到桌上。
“来,先趁热吃了!”余月兰喊道,转身又去厨房打包了。
待苏炼吃完,苏禾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大大的包袱。
她走到苏炼面前,把包袱塞到苏炼手上,低声道:“哥,这些都是刚做好的新的,你带着……”
苏炼看她眼睛有些红肿,笑道:“丫头,你眼睛肿了,没睡好啊。”一边打开包袱,瞬间又傻眼了。
包袱里面,全部是崭新的衣衫,长裤长袍,鞋子,薄的厚的,浅色深色,一应俱全,连冬季穿的长靴都做好了几双。苏炼再看妹妹红肿的眼睛,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哥,我不能跟着你照顾你,但是我做的衣服可以保护你,帮你挡风挡雨……嘻嘻……”苏禾笑着道,眼里尽是泪水。
“你……你这个傻丫头……”苏炼鼻子一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把抱过苏禾,这个傻妹妹,关了自己一天两晚,原来就是在做这些。
这时候后面房门吱呀一响,父亲苏顺德也出来了。母亲余月兰把包好的干粮拿过来,跟苏禾的包袱一起装进一个大包袱里面系好。
“差不多就出发吧……”苏顺德说道。
“你这个冤家,就你狠心,把自己儿子往外赶……”余月兰冲到苏顺德面前,在他身上使劲捶了两拳,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娘……你别这样……”苏炼也有些哽咽,想要安抚一下母亲,手刚拍上余月兰后背,她却转过身,终于哭出声来,“我可怜的儿啊,娘舍不得你呀……”
一家人都沉浸的分离的感伤中,饶是苏炼自以为心硬如铁,此时也满含泪水。
苏禾送他到村口,却是远远就看到一个清寒孤傲的身影等在那里。
“嫣然姐姐……”苏禾欢快的跑过去叫道。
余嫣然看见苏禾,也是融暖笑道:“苏禾,好久没见你,你越来越美了呢!”
“哪有嫣然姐姐那么美……嘻嘻……”苏禾俏皮道。
苏炼走了过来,拉住她手,笑道:“嫣然,不是说好不送的吗?”
余嫣然拿起身边的一个小包袱,递过来道:“我拿了些平常要用的药品,你带身上应急用吧。”
苏炼看了看,都是些伤风伤寒,跌打损伤之类的药。心里阵阵温暖,笑着道:“还是你细心……”
苏禾笑道:“那是,嫣然姐姐一直都很体贴呢”又拉起余嫣然另外一只手,娇声道:“谢谢嫣然姐姐啦!咯咯……”
“谢我做什么,本来是我应该做的。”余嫣然笑道。
“对哦,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哟!”苏禾顿时醒悟,捂嘴道。
她这么一说,余嫣然又羞红了脸,急忙低下头去。苏炼笑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再送我就走不了了。”
他说完调头就走,余嫣然和苏禾都是一怔,张口想要再说几句,终是没有说出口,眼睁睁的看着苏炼逐渐远去。
苏炼知道她们还在原地,举起手摇了摇,也是狠心的没有回头。他实在不知道这次出去,下次是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这么久,心中也有恐惑,也有担忧,但是他必须离开……
从太阳升起走到当空,苏炼心里的伤感和愁绪逐渐消散,被新奇和刺激代替。长这么大以来,他最远也只到过县城,从来没有出过县城。这半天时间,他时快时慢,沿路又是问路又是观赏,终于到达另外一个叫做蕲水的县城,离老家大约二十多里路程。
苏炼左看右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与老家其实并无二致,只是换了另一拨人而已,当然,在街市上他也会发现一些不同的新鲜玩意。他好奇的摸摸抓抓,只感觉心中更加宽敞快意。
中午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了些干粮,问明北边的下一个县城就在十八里外,苏炼接着赶路。
赶到广济县的时候,才约莫下午申时,苏炼又问了个挑夫,说北边的黄梅县也很近,骑马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他思考一会,决定继续赶路。
按那挑夫的指示,苏炼径直往北而行,寻找一个叫马尾村的地方,说是在那里在往东北绕,走二十多里就能到黄梅。
谁知走着走着迎面看到一个山丘,苏炼暗恼没问清楚是不是会经过什么山,眼下只有硬着头皮上山了。他看太阳还早,或许翻过这个小山就到那个马尾村了?苏炼一咬牙,背好行囊,便往山上爬。幸好这山并不高,也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顶,看样子经常有人走动。
爬到山顶,苏炼再往山那边看去,顿时惊呆了。
只见那边是大片的草丛,青黄红绿紫,一片一片,煞是赏心悦目。苏炼看得心旷神怡,深呼吸几口,抬脚就往山下冲去。
“哇哈哈哈哈……”苏炼边冲边怪叫,感觉像到了天堂一样,那片草丛美得令人窒息。他冲到草丛里,发现这些草高高低低,参差不齐,高的有半人高,低的也能淹没他脚踝,而且草丛里还发出阵阵幽香,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左冲右突,呱呱乱叫。
苏炼左看右看时,发现这草丛里还有些草药,比如紫花地丁,兔儿菜,,胡麻,苦参等等,紫色黄色,一片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种植的。他收起想要摘些带着的冲动,又胡乱绕了几圈,感觉有些疲累,走到一片泽兰围起的草丛里躺着,竟然不知不觉眯起眼睛,半梦半醒的昏沉过去。
待他正要进入梦乡,忽然听到一阵悉索声,似乎有人正在往他这边奔了过来。苏炼心中紧张,怕是种植这片草药的主人家发现他了?
他躲在草丛里,半人高的泽兰刚好挡住他视线。苏炼犹豫是不是要站起来跟人道歉?可是别人要他赔偿怎么办?他可没带多少钱。正考虑时,那脚步声就在他身前三尺许停住了。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苏炼慢慢爬起来,偷偷往前探看。拨开草丛,他又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莫不是别人已经发现他?不管了,苏炼装着胆子,轻手轻脚往前爬行,离那声音越来越近时,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有人洒水。
苏炼拨开泽兰,再定眼一看,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双眼呆滞。
只见草丛里,一个女子全身火红劲装,短衫长裤,此刻却正好脱了裤子,在解手方便。她面朝苏炼的方向,芳草樱桃,给苏炼一览无遗。偏偏她一时急切,又恰恰闭着眼睛,待她完事,站起转身,才弯腰搂起裤子,两片丰腴肥硕的雪白,又全无避忌的暴露在苏炼眼中。
苏炼正值年少热血,还未曾经历男女之事,这画面的冲击直让他面红耳热,口干舌燥,一时都忘了转头避让。待那女子弯腰提起裤子时,苏炼已感觉鼻间燥热,下意识的拿手摸了下鼻子,指尖温热,果然流了鼻血。
苏炼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又突然意识到要糟,连忙捂嘴。
可惜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