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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游记 第七十三章 初临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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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河宽阔,濠水匆匆,一马平川就到淮东。大河往东而去,地势渐缓,淮河水势平静,水面宽广,只剩底下暗流涌动。濠水虽然是淮河分支,也无浩瀚之气,即使风雨欲来,也显得柔和温润,博大包容。

    淮河与濠水之间,便是濠州城了。濠州地处两河之间,水陆交通都是便利。顺淮河而下,可至五河,泗州,淮安路,逆淮河而上,可到怀远,下蔡,安丰路;逆濠水而上,又可到定远。淮河水源分支众多,颖水,涡水,往东又与黄河汇合,可以说覆盖了整个河南行省,因此淮河边上的濠州城自然也是水路发达。于此便利中,盐道盐商在此地也是极为兴旺,河上船只,来往如梭,陆上车马,如丝如织。更有几处码头通宵达旦的上工,带动周围的酒肆客栈也是昼夜不停的营业。

    此时已近黄昏,濠州城西门外人烟逐渐稀少,但无不行色匆匆。车夫走卒紧赶慢赶,必须赶在戌时三刻前进城,否则城门关闭,他们就只能在郊外过夜了。

    不过离天黑还早,在城门处做些小生意的摊贩们却是依然不慌不忙。毕竟这个时候也正好是大家肚饿吃饭的时刻,各路果摊,小食摊子现在正是拢客高峰,因此城门外道路两边仍然很是热闹。有些摊子还精心准备了小桌小凳,供客人边吃边休息。

    一个面摊边,此刻就坐了好些客人,生意非常火爆。摊主夫妇俩虽是忙前忙后,但喜笑颜开,不亦乐乎。

    在这个面摊外围的桌子边,坐了两个人。一人头戴高帽,身材精瘦,脸却是圆圆胖胖,唇上两撇八字胡,眼睛眯眯,长相看起来很是喜庆。他对面坐了个小伙子,黑衫小帽,也是瘦不拉几,但是双眼精贼,眼珠子经常一阵骨碌碌乱转。这二人从着装上看,应该是主仆关系。

    “掌柜的,天都这么晚了,我看他们今天也不会来了吧……”小伙子低头吃了口面,嘴里含糊不清说道。

    “不管来不来,我们都要等到城门关闭……”八字胡答道,又朝道路远处张望了一眼。

    “昨天我们都守了一天了,也没等到,今天又来。掌柜的,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要您老这么看重?”小伙子又笑嘻嘻问道。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吃这么多面还堵不住你的嘴?”八字胡佯装恼怒说道,但他

    的恼怒似乎并没有唬住这小伙子。

    小伙子仍然笑嘻嘻,点头说道:“这面确实好吃呀……”他眼睛盯着八字胡面前那碗还没有动过的面,贼眼问道:“掌柜的,你……不吃吗?”

    八字胡直接把碗推了过去,嘟囔说道:“撑死你……”

    “谢谢掌柜!”小伙子笑嘻嘻拿过碗又呼啦啦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他又向对面烧饼摊看了一眼,问道:“掌柜的,你说对面那两个,不会跟我们等的是同一拨人吧?”

    八字胡一直望着道路远处,这时也收回眼神,往对面看了一眼。烧饼摊那里坐了两个妇人,相貌端庄,风韵犹存,她们也是昨天就在那里等候,也是一直盯着道路远处,似乎在等人。

    “这我哪知道?”八字胡摇头不耐烦说道,又向小伙子嘱咐道:“就算她们等的人跟我们是同一拨,也不能让她们抢了先……涂二,你待会儿给我机灵点,若是看到来人里有三马一车一起的,就赶紧给我冲上去……”

    “好嘞!掌柜的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小伙子信心满满说道。说罢又稀里哗啦吃面去了。

    哪知他刚把面扒到嘴里,八字胡就推推他,叫道:“涂二,你快看看,前面过来的人马,像不像我们要等的人?”

    八字胡本来眼睛眯眯,往远方定睛看去,眼睛就像是闭上一样。小伙子听到他叫唤,连忙站起来朝道路远处看去。

    “是三马一车,掌柜的,这回应该是他们了吧……”小伙子说道。

    “走,上去问问……”八字胡站起来说道。

    他们俩站起来,对面那两位妇人也站了起来,似乎也是冲着那队人马去的。

    “涂二,跑快点,这应该是今天最后一拨了,别让那娘们抢了先……”八字胡见对面那两个妇人站起来,马上焦急喊道。

    “好嘞!”小伙子答应一声,一溜烟就跑到了前面。

    “哎,你等等我啊……”八字胡叫道。不过那小伙子吃饱了跑得快,转瞬已经跑出好远,没听到他的喊叫。

    道路尽头那一拨人马,眼见城门在望,三马一车正哒

    哒悠哉而行。

    突然从对面冲过来一个贼眼歪帽的年轻人,一边冲一边大叫:“站住……等一等……”

    走在前面的中年文士立即勒马停住,后面的人和马车也都停了下来。中年文士见前面那年轻人还在往前冲,心里直犯嘀咕:城门口还能遇上打劫的?奇哉怪也……

    不过他敢一个人冲过来,还算有些胆量。中年文士停在原地,微笑的看着那年轻人冲到面前。

    小伙子冲到马前,终于停住,双手撑膝,气喘吁吁,嘴里叫道:“你们……几个……等一下……”

    中年文士笑道:“这位小兄弟,有何贵干?”

    “我们……掌柜的……有话要……问你们……”小伙子喘得不行,手往后一指,再回头一看,哪有人影?不由呆住。

    “掌柜的……”小伙子又扯起嗓子朝远处喊,转头朝中年文士尴尬笑笑,说道:“我们掌柜……跑得慢,你们……再稍等等啊……呵呵”

    好一会儿,八字胡终于气喘吁吁奔了过来,顾不得气喘,抱拳问道:“请问几位,你们当中可有一位苏炼苏公子?”

    中年文士不经意朝后面瞥了一眼,问道:“请问你是……”

    “鄙人濠州城山谷客栈掌柜郭大庆,奉我家少爷之命,在此迎候苏公子……”八字胡抱拳笑呵呵说道。

    “你家少爷?”中年文士又奇怪问道。

    “哦,我家少爷是……”郭大庆正要说话,身后人影一闪,两个妇人也冲了过来。

    其中一个妇人向郑寿抱拳问道:“请问是苏炼苏公子吗?”

    “呃,你们又是……”中年文士暗觉好笑,饶有兴趣问道。

    “我们是岳家别苑的管家,奉二小姐之命特地在此迎候苏公子!”那妇人恭敬回道。

    中年文士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苏兄弟,现在有两家门人过来迎接你,你说到底是要跟哪家走比较好?”

    后面一个身穿白衫,年轻俊朗的男子拍马走到前面,也是有些哭笑。他向那八字胡问道:“你刚刚没有说完,你家少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