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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口中所说的女子,指的自然是严霜。她昨晚与严寒一起,被苏炼带回客栈,安顿在马秀英房内另外一间睡房里面。严寒都无所谓,就与郑寿郭铮一起挤在一间套房内,套房很大,拿两个凳子在厅中一摆,也可以休息,不过郭大庆很热心的直接在厅中多加了一张床。
严寒早上刚起床,就守在马秀英房外,时刻注意着严霜的动静,也没有下来与苏炼他们一起吃饭。
马秀英慌忙下来喊苏炼,他上去一看,就见严霜正抓着严寒的衣服,眼神似祈求似哀伤,口中喃喃叫道:“我的药呢,我的药呢……”
严寒见她如此,心中痛极,无法回话,转头看见苏炼过来,焦急说道:“公子,怎么会这样?霜儿她……好像得了失心疯……”
苏炼摇摇头,说道:“她这是毒瘾犯了……”走到严寒身边,继续说道:“她现在的感觉,就像全身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痛痒不止,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是啊是啊……”严霜听到,连连点头叫道,像看到救星一样,又抓住苏炼叫道:“我的药呢,快给我药啊……”
苏炼向她摇了摇头,又向严寒说道:“现在只是她刚开始的症状,再过一会儿,她可能还会更加疯狂,满地打滚,全身乱抓,甚至还可能撞地撞墙,想要求死……”
“那怎么办?公子,求你救救她……”严寒急切说道,几乎要哭了出来。
“你先听我说完……”苏炼沉重叹道:“她可能还会不停的流泪流涕,并且千方百计的向你要她口中所说的药,哪怕跪地乞求,叩头伏拜,只要有人说一声可以给她药,她做什么都在所不惜。所有做人的尊严,矜持,甚至是女人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贞节,她都可以抛诸脑后……”
“怎么会这样?那要怎么救她?公子,你说,只要能救霜儿,我豁出性命什么都能做……”严寒吓得面如土色,急急说道。
“快给我药啊……给我给我给我药啊啊啊啊……”严霜已经渐渐失控,尖叫不止。
“你真的做什么都可以?”苏炼向严寒沉声问道。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霜儿,我什么都能做……”严寒冷声说道,脸上一片坚毅。
“好!”苏炼点点头,说道:“我只要求你做两件事……”
“公子请说!”严寒正襟站好,冷然应道。他以为苏炼会让他去做一些极其危险不要命的事情。
苏炼也是正经说道:“第一件事,你现在立即去找一根绳子,把严霜结实的绑在床上……”
“公子……”严寒一时有些发愣,讶异道。
“不想
救你妹妹吗?”苏炼正色说道:“现在就去,马上!”
严寒看了看严霜,又看了看苏炼,一咬牙,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就找来一根绳子,开始将严霜绑起来。
“你干什么?哥……你干什么……”严霜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严寒,要救回你妹妹,就不能心软,照我说的做!”苏炼见严寒有些犹豫,出声叫道。
严寒又咬咬牙,眼睛泛泪,在苏炼指导下,将严霜绑在床上,既不靠墙,也不着地,并且又在她嘴上绑了一条毛巾。
苏炼过去检查了一下,见绑得还算结实,又见旁边严寒脸色铁青,显然心中痛苦至极。
“严寒,我知道你心中不忍,但要救回你妹妹,也需要你们兄妹共同努力……”苏炼沉重说道:“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尽情离去,找到你妹妹所需要的药物,让她继续深陷下去……”
“公子,还有一件事。要我做什么?”严寒眼神有些空洞,但依然坚定问道。
“另外一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更加困难……”苏炼叹道。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公子尽管吩咐!”严寒决绝说道。
“好!”苏炼沉声说道:“第二件事,我要你七天之内,不准见严霜,不能与她有任何接触,哪怕看一眼,说一句话,都不行……”
严寒震惊的说不出话,盯着苏炼毅然决然的脸,心中惊惧,眼中含泪:这果然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困难……
“能不能做到?”苏炼盯着他沉声问道。
严寒低下头,内心无比煎熬。他与严霜从小都在一起,一起吃喝,一起学艺,一起长大,没有一刻分开过。哪怕是跟着拓哈尔琛,也必须每天早晚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心安,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才能感觉生命有意义。缺了一刻不见她,他就会焦躁不安,心乱如麻,仿佛这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苏炼见他艰难之色,也是不忍,又叹道:“严寒,我并不是让你离开你妹妹,她依然会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为了保证治疗有效果,防止你一时心软而前功尽弃,才不让你见她,不让你与她说话……”苏炼顿了顿,温和说道:“你还是在陪着她,仍然是她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就七天,你能做到吗?”
严寒听苏炼这么说,脸色缓和下来,但内心依然煎熬,艰难问道:“七天之后,霜儿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苏炼微微一笑,说道:“没有这么快,我只可以告诉你,七天之后,她会好转,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死要活,也不会去乞求阿片了。她或许可以开始正常
饮食,正常活动,要真正恢复原来的样子,还需要你的陪伴和引导……”
严寒看了看被绑在床上的严霜,此时她还在挣扎,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看向严寒的眼神,充满渴求,也充满绝望。
严寒坚决一扭头,向苏炼说道:“公子,我答应你,也请公子监督,若发现我偷偷见霜儿,便请斩我一指!”他一边说一边举起双掌。
苏炼拉下他双手,微笑道:“为了救你妹妹,我相信你能做到!”又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就从今天开始,你去吧……”
严寒又扭头深深看了严霜一眼,一狠心,转身去了。
马秀英一直就站在旁边,见严寒离去,看了看苏炼,不忍道:“苏炼,你这样做,真的很残忍呢……”
苏炼没有看她,只是看了看床上已经挣扎得渐渐无力的严霜,悠悠应道:“有时候,只有经历了残忍的过程,才能得到美好的结果……”
马秀英似懂非懂,又问道:“可是这个女人,你把她打晕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体验这种痛苦呢?”
苏炼转头,看看马秀英,笑了笑说道:“第一,打晕她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痛苦,她依然会被这种痛苦折磨得醒过来,并且这痛苦会突如其来的更加剧烈;第二,她需要体验这种痛苦的过程,因为只有这样,当她下次再面对阿片诱惑的时候,才会明白这东西带来的危害和痛苦有多严重,才又勇气和理由去拒绝它……你明白吗?”
“这么恐怖啊……”马秀英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碰到这种东西……”
“瘾这种东西,就像盘绕在脑海里的一颗瘤,有的人一辈子被它困扰,摆脱不掉……”苏炼笑道:“一旦沾上它,越早拒绝越好……”
“可是有些瘾,拒绝不掉怎么办?”马秀英突然深沉说道,眼中迷茫。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苏炼接道。
“可是,我要是不想呢?”马秀英立即问道。
“那你就是自寻死路啊……”苏炼笑道。
“自寻死路呀……应该不至于吧?要是真能这么死,倒也蛮幸福的呢,嘿嘿……”马秀英一副吃吃傻笑模样。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苏炼奇怪问道,见她又低头沉默,叹口气,又说道:“这个严霜,以后就由你照顾了。每天要按时给她送吃的,不管她吃不吃都要送。另外,不管怎样都不要给她松绑。任她哭泣尖叫,乞求可怜,撒泼打滚都好,这七天之内,都不要松开她,知道了吗?”
马秀英见苏炼说得郑重,也一本正经的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