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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宴席散去,众人便开始依计行事。牛金鼎搞了半桶猪血放在村头空地,陈燕子则一一将三枚镇妖钱放在指定位置。待一切准备妥当,霍长风便提了一坛烧刀子,坐在不远处观望,坐等猎物自投罗网。
“看样子,这姓霍的果真有两把刷子。”飞雪侧躺在一棵老树的枝丫上,她胸前的九瓣梅花雕不住震动。
“哦?”少女剑眉微挑,“公子倒是说说,这霍长风厉害在哪里?”
“那三枚镇妖钱。”楚南浔解释道,“当我还在姜府的时候,读过有关镇妖钱的书。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小物件儿,在降妖除魔一道中,还真没有几样法宝能盖过它的风头。”
“这么厉害?”少女一脸惊诧。
“那是。这镇妖钱可不是普通的钱币,相传它们乃是真龙之鳞所化,世间妖魔无不对之惧怕三分。而且这东西极难获取,想想看,真龙在这世间何其稀缺?况且就算有幸见上一条,凡人想要从真龙身上拔几片龙鳞下来,恐怕只有疯子才敢如此作为。而那霍长风一下子便掏出三枚来,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
“真想不到,这穷酸剑客竟有这等奇遇!”飞雪轻抚着自己的银发,好似有几分嫉妒。“罢了罢了,且看他如何降那妖怪吧。”
眼下夜幕降临,寒气渐盛。四下寂寥,唯有风声。
“来了!”楚南浔虽栖身九瓣梅花雕,视听之力却远超常人。“在南边!”
话音未落,果见南方有所异动。原本晴朗无云的星空,霎时间便冒出一团黑云。那云团愈来愈大,顷刻间便盖住了整片天空。紧接着周遭便罡风四起,风力之盛足以走石飞沙,折枝揭瓦。见此情景,霍长风只是迎风而立,背后披风猎猎作响。他痛饮一口烈酒,随即喝道:“飞雪姑娘瞧好了!莫要错过了好戏!”
语罢,只见有一团黑影从那云中窜出,速度极快,须臾间便落至血桶旁边。飞雪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浑身长毛的黑怪。那怪物到了桶边,先是嗅一嗅空气中的血腥气,待确定了气息果真来自木桶,便一头钻进桶内痛快饮血。
“喂!”霍长风吞下一口烈酒,晃晃悠悠险些跌倒。“好个不是抬举的孽畜,死到临头还劣性不
改,快些舔干净那血渍,免得脏了爷爷新买的披风!”
黑怪见了不远处的活人,兽性瞬间爆发开来。不等霍长风站稳脚跟,那怪物便龇牙咧嘴猛扑上去。少女飞雪心头一紧,本以为霍长风躲不了那凌厉一击,却不想他只是将那酒坛子一扔,便正中黑怪的眉心。黑怪被打中脑门,脚步有些踉跄,不等它回过神来,霍长风便一计飞腿将其踹了两丈远。
“这招叫‘醉翁之意不在酒’!”怪物倒地之后,霍长风傲声道,“不知能否入了飞雪姑娘法眼?”
“一般一般……”飞雪一脸镇定,丝毫没有被惊艳到。“别忘了你可是个剑客,想要本姑娘心服口服,只搞些花拳绣腿怎么行?”
“姑娘可是想见识在下的剑术?”霍长风迎风大笑,“只可惜这小妖道行尚浅,还不配接我一剑!”
“是吗?”白衣少女满脸不屑,“我看是你实力不济吧!”
“随你怎么说,霍某也懒得解释!”
话音刚落,那黑怪便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吃了霍长风这悍然一击,它早已看清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遂慌忙化作一团黑云想要逃走。
“这么快就想走了?”见得此状,霍长风微微一笑。“钱来!”只见他大喝一声,三枚镇妖钱随即破空而来。那黑怪孔武壮硕,不想见了这小小飞钱却甚是恐慌,唯恐避之不及。霍长风以口诀驱使飞钱,嗖的一声,便有一枚刺入那黑怪后颈。那黑怪惨叫一声,与挨了痛揍的家狗无异。自那之后,霍长风便不再穷追猛打,任凭那黑怪化作一团黑云逃回山中。
“喂!你干嘛放走它?”少女飞雪甚是不解,遂气势汹汹来问。
“先前不就说好了吗?”霍长风拍拍身上的灰尘,慢悠悠解释道:“此番只为摸清虚实,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何必画蛇添足?”
“什么蛇什么足?”白衣少女没好气道:“你轻易放跑了那妖怪,之后它定然会躲起来休养生息,你又如何找得到它?如何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霍长风闻之,先是大笑一声,随即伸出手掌。只见掌心之中,只剩两枚钱币。“不劳姑娘费心,明日自见分晓。”
……
当晚他们便在村
中休息。村长老刘头还带众人看望了被黑怪吓风的王氏。那妇人四十多岁,长相俊俏,只可惜成了疯子。她情绪阴晴不定,时而暴躁如雷,时而温婉有加,有时单纯的像个孩童,有时却又一本正经与常人无异。不知为何,当飞雪看她的眼睛时,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霍长风放走那妖怪自有他的道理。”入睡之前,楚南浔对飞雪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在避开某双我们看不见的眼睛。”虽然少女飞雪不解其意,但只要是楚公子的话,她便认为正确无疑。当晚她睡得很香,还梦见了一只白鸟。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霍长风便早早收拾妥当,来敲飞雪的房门。
“你不是想看我的剑术吗?”推开门扉,他浅笑一声道:“快些收拾一下,就等你了。”在他身后,莽汉牛金鼎和红毛陈燕子业已整装待发。
“你们这是准备干嘛去?”飞雪打个哈切,满脸疑惑。
“还能干嘛?捉妖呗!”牛金鼎拍着肚皮嚷嚷。
“为何昨日不收了它?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红发陈燕子狡黠一笑,“在江湖行走,门道多着呢!小姐您闲来无事,还是多学学的好!”
飞雪正要顶撞,却被楚南浔低声制止。“好吧。”最后她妥协道:“那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片刻之后,四人出发进山。此时迷雾正盛,即使是在白日,伸出手去,也休想瞧见五指。这山为何要叫密云山,飞雪心中已有答案。在如此环境中,想要倚仗双眼找到出路绝无可能,而众人之所以没丢了方向,便全靠霍长风那两枚镇妖钱。入山之前,霍长风念了道咒语,那钱儿便飞上半空,不住放出淡红色的光。它们在前面飞,众人在后头追。见飞雪一脸惊讶,霍长风只是调侃道:“这两位小娘子只与丈夫分别了一夜,便急不可耐了呢!”顿了顿,他又道:“雾这么浓,不管是谁,都会被它遮了眼。”飞雪虽不解其意,藏身梅花雕内的楚南浔却能心领神会。
半个时辰后,众人跟随镇妖钱来到一处洞窟前。那洞窟幽深漆黑,时有臭气飘出。霍长风收了镇妖钱,只是道了声“就是这里”,便进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