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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疆抬头看了一眼那就坐在自己不远处处理奏折的刘秀,他紧了紧自己手中那极为珍贵的纸质书籍。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在纸页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这些天他几乎是每天下朝之后便会被留在却非殿,只是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却并非是外界传言的那样由父皇亲自教导他治国之策,他只是被留在这里报到一下昨日刘秀交给他的差事,然后再看一看这却非殿之中特有的一些兵书、国策之类的书籍。
自然他不会觉得自己荣宠有多盛,刘疆看的出来刘秀的这般行为实在有些刻意。他受宠爱除了能够安抚真定王室之外,最刺激的恐怕就是如今想要阴丽华登上皇位,想要刘阳成为太子的阴家。若是父皇真的是想看这双方的反应,恐怕很快就能够看到。
刘疆将视线放在书籍上面,却迟迟看不下去上面的文字。他不觉得父皇针对的是真定王室,郭况舅父的行为向来谨慎,这些时日比之往日对父皇更加恭敬,不敢轻举妄动。父皇没必要因为他们来给他这表面上的重视与宠爱。
那么,父皇做这一切的原因便有可能为了阴家?!可是,以父皇对阴贵人的宠爱,他又怎么会刻意的试探阴家?!往日,哪怕阴家出了什么失误,都是父皇一力的包容下来。更别说,阴家的阴识也同样谨慎的很,很少出现什么样的差错。
若说刘秀与阴丽华的感情出了些问题,刘疆更是不相信。如今父皇将掌管后宫的权利都交给了阴丽华,甚至每日都要去阴丽华宫中亲自指导一番。刘阳也经常被刘秀光明正大的夸赞。
刘疆自然希望刘秀与阴丽华、甚至是与阴家不睦。那样他们的路就要好走许多。刘秀越是看重阴家,那他以后的路途就越难走。只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刘秀看重阴家已经足足有二十余年,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如果阴家不自己作死,那当真很少有人能够将它扳倒。哪怕他们郭家明面上比阴家的权势还要大上几分,也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试探,当真来的有几分莫名其妙。亦或是只是为了针对母亲和他的那几位亲生兄弟?
“疆儿,在想些什么?!”刘秀不知道何时停下了笔墨,看向自己不远处的刘疆。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似乎都能轻而易举的听出他对刘疆的关切。怪不得留言会传出‘皇上对太子荣宠之盛,已经准备将江山托付给他’的话。哪怕是捕风捉影之言,也总要刘秀展现出几分迹象才行。
刘疆连忙恭恭敬敬的低头,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书籍,语气之中没有任何慌乱。“儿臣刚刚沉浸在兵书之中,只想着,若是儿臣遇上那兵书之中的场景,是否能够有解决的方法。一时之间有几分失神,还请父皇恕罪。”
“疆儿能由兵书深思其意的确是再好不过。不过,哪怕是你不善兵家之术也无妨。帝王最重要的是用人之术。知人擅用,才是你最该学的。”刘秀点了点头,并没有抓着他这个小过错来说话,反倒是提点了一句帝王之道。
他心下明白,刘疆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这几天在却非殿可是一日比一日容易失神,绝对不是沉浸在兵书之中的迹象。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心下清楚地很。
这几日的流言也是越来越盛,无论是关于他宠爱太子的,还是关于如今空悬的后位。相应的,这处在流言中心的人压力也就会越来越大,尤其是那些留言并不是事实的情况下。
“疆儿应该有些时日未见过你母亲了吧?!”刘秀合上自己手下的一本奏折,态度随意的如同在闲谈家常。
“是。”刘疆微微低头,他这些日子只要一下了朝便要来却非殿,临走的时候还会从刘秀的手中接过一些事情处理。原本请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却非殿之中度过,其他时候他又将心思全部都放在怎样最好的处理好刘秀交给他的事,避免因为自己让刘秀对母亲和他们兄弟更加不喜。哪里有时间去北宫看郭圣通?!
“通儿平日里最是疼宠你们,虽说天下为重,这孝道却也不容有失。今个儿,朕就不再给你什么任务,你去北宫好好陪陪你母亲。还有辅儿他们,你作为长兄的也应该多加教导。”刘秀嘱咐了一句,他的言语之间尽是对郭圣通的关心。
“儿臣明白。”刘疆虽说有几分疑惑,却仍然恭恭敬敬的回应了一句。自从废后之后,他把自己逼得很紧,着实没有时间去看郭圣通。郭圣通虽说很理解他,传言连每日的请安都不需要他过去,让他好好跟随父皇学习治国之策。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在却非殿之中可不是学习什么治国之策。刘秀给他看的那些兵书之类的,很多都是他看过不止一遍的。要说学到什么,当真也是有限的很。在他看来,刘秀的‘宠爱’,还不如他将他放任自流,给他一些任务学到的东西多。
这种情况下,母亲言语之中的欣慰之情越是浓厚,他的不安反而是越重。迫不及待的想要成长到任何人威胁不到的程度,现实却总是残酷。不仅不能给母亲、兄弟提供一个□□,甚至连亲近都显得奢侈。
这样的状况,当真是让他有几分焦灼。以至于,手中的书籍再也看不下去半分。父皇肯开口让他去看看母后,哪怕有可能别有心思,他也会顺从。
“儿臣告退。”刘疆向着刘秀施礼,推开却非殿的门离开。
“疆儿与通儿当真是亲近,的确是个忠孝之人。”刘秀扫了一眼刘疆刚才坐的位置,赞叹了一句。
郭圣通看到刘疆之后,应该会愉悦一些。这些时日,他倒是有过想要前往北宫的*,却硬生生的被他压下。既然他表现的对阴丽华与阴家那般宠爱,自然就不应该与郭圣通有更多亲近。
他的确是想要试探阴家,想要看看这阴家是否是他记忆之中认定的那个阴家。
这些时日·他对阴丽华和阴家荣宠之盛,这后宫当真完全被阴丽华把持。平日里,他过去的时候,也不吝啬恩赏赐。在面对他与阴丽华的长子刘阳的时候,也多有夸赞。朝堂上,阴识如今也是一副百官簇拥之态。整个阴家,当真已经是荣宠极盛。
在他给阴氏极大地荣宠之时,他却同样摆出了一副极为重视太子的模样。若是阴氏当真如他们一直表现的那样不重视权势,想来不会在意这太子之位。刘疆性情宽厚,哪怕是他真的成为帝王,也定当不会苛待阴家。
若是阴氏当年不愿意接受封赏不过只是表象,甚至连阴丽华做的那些也不过是为了迎合他的心意。那么,如今的这个机会,他们应当也不会愿意错过。
后位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太子之位,刘秀明白,这对任何家族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若是这场试探无果,他依旧会给阴家应得的信任与宠幸。若是这场试探之后……刘秀微微眯了眯眼睛,掩下了自己眼眸之中的那一丝疲惫。那就只能说明,他这么些年,或许当真有几分识人不明。
……
刘疆脚步匆匆的前往北宫郭圣通居住之地,踏进房门之后,他的脚步才放缓了一些。母亲虽然相当宠爱他们,却十分重视他们的礼仪。他自然不能在目前面前失态。
阻止了守门奴才的通报,他自己直接走向大厅。哪怕他是太子,在看望自己母亲的时候,让人一层一层的通报,还是太郑重了一些。他在母亲面前是最随意的姿态,自然也不希望这过程变得这般疏离。
还没等他走入大厅,他便看到母亲身边最亲近的宫女白琴正端着一盘点心向另一个方向走。能够让白琴亲自伺候的人,除了母亲之外,定然不会再有其他人。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太子殿下?!奴婢参见太子殿下。”白琴手上还端着一盘点心,这礼节上可能是有几分不规范。当然,刘疆也不会在意。
“起来吧。你是母亲身边最重视的宫女,不需要这般多礼。”刘疆见白琴这般艰难的样子,便开口给了个恩典。
“太子殿下,奴婢蒙受太后教导,这礼节是万万不可废的!”白琴连忙摇头。她虽说是在郭圣通身边的贴身宫女出嫁之后才跟在郭圣通身边的,却也了解了郭圣通的性子。自然不敢做,最让她不喜的事。“奴婢去通禀娘娘一声,娘娘若是知道太子殿下您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母后现在身在何处?!”刘疆看的出来,这显然不是郭圣通寝宫的方向。哪怕他未曾来过郭圣通新的住处,却也知道,这建筑的规格,寝宫是不会在这有几分偏僻的方向。
“太后近来不知为何对那些方外游记产生了兴趣,又觉得这上不得台面,便将偏殿改成了书房。如今这个方向,便是通往书房的,倒是清幽了一些。”虽说地方比较偏僻,风景倒是相当不错。白琴觉得自己倒是能够理解郭圣通。
“既然是书房,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刘疆在书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一会儿他有事情要告知母亲。哪怕白琴当真是与母亲·亲近,却也不便告知。他看了一眼白琴手中的托盘。“这些点心,我端进去就好。”
白琴点了点头,往日郭圣通与太子或者是与几位皇子相处的时候,都会将她支开。太子此次又是那么久没有见过太后,若是没有什么话要说,她反而会奇怪。将手中的托盘交给刘疆,她自己则是在门前守着。
“儿臣见过母亲。”刘疆先是将点心放在桌面上,这才对着郭圣通施礼。
“不必多礼。”寻罂抬头,将手中的书本合上。这本书的封面,是最常见不过的游记。她随手将书递给刘疆,“近日·你压力定然不小,不要总是这般劳心劳力,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些。这个你拿去,好好看看。”
“儿臣近日并不怎么劳累。”刘疆并没有伸手接过那本书籍,他见郭圣通对他近日的事情误解那么深,心下更是难言。
“父皇他将儿臣留在却非殿并非是亲自教导,每日也不过是让儿臣看看书籍,时间到了就让儿臣回去。这布置的任务,比往日还要少了不少。他对儿臣的宠爱,并不……”并不真心。
“我明白。”还没等刘疆说出来,寻罂便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不过母亲还是那句话,这书你好好看看,放松放松心情。在你父皇面前,哪怕不是学习,都会让人觉得疲惫。”
能够像郭圣通那样,面对帝王也没有多少伪装的人,的确是在少数。刘疆做不到这一点,他在刘秀面前,自然不会轻松。
刘疆虽然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去看那些杂书,不过却不愿意拂了母亲对自己的关切之意,便伸手将书籍给接了过来。他感受着书籍上还带着些许温度,对自己的决定便越发的满意。
寻罂满意的点头,拿起点心放入口中品尝。这点心是白琴亲手所做,比起那些御厨来也不遑多让。白琴拿手的东西有很多,哪怕只有她自己,也能将一个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所以郭圣通才在那么多候选的宫女里面,提拔她做自己最贴心的。
“母亲,父皇对儿臣并不疼宠。您可万万不要因此失了平常心。”刘疆这句话可以称得上警告。不过,他视线之中满满的关心,让人实在是不可能升起怒火。
寻罂微微一笑,对上刘疆的视线,让他看清自己眼中的随意。“我自是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你父皇对我起了真意。如今在我眼中,最重要的不是你父皇,而是你们。”
“母亲您能够这样想便是最好的。”刘疆得到寻罂的肯定之后,这些天浮躁的心便放了下来。他并不在意那些流言对他的冲击,知道真·相的他,自然不会作出任何有损身份的事。他担心的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还有几位兄弟。如今母亲知道真·相,那辅儿他们也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就算这真的是一场试探,试探的也只会是阴家。
“如今我已经不是皇后,无法再帮衬你们。以后你那几个兄弟,还免不了你这个做兄长的提点。”寻罂表情严肃了几分。
刘疆出生便被赋予了而太子之职,他对权利的渴望并不大。再加上阴丽华表面表现的对权利不争不抢,他们兄弟之间也都是一副和乐的模样。不是自己抢到手的东西,便不会重视。
刘疆最重视的是郭圣通这个母亲,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寻罂这般言语,他自然会理解是什么意思。哪怕不理解,也绝不会想着让出太子之位。
只要他自己不愿意,太子太傅张湛哪怕怎样劝慰,都不会有效果。更别说,如今这位太子太傅可不曾因为废后辞官。反倒是一直在等待着什么。想来,在他心中,太子也还有一线生机。
“母亲,您放心。疆儿会照顾好弟弟们。”刘疆的视线格外坚定,他抬头看着此时一派悠然自得,却依旧难掩贵气的母亲。他不仅会照顾好兄弟们,同样也会让母亲以他为荣。这是在那一日之后,他就决定好的事情。哪怕母亲不开口嘱咐,他也一样会做。
“疆儿,莫要让母亲失望。”寻罂的视线在刘疆珍而重之捧在手中的书籍上划过,这些游记,当真是她精挑细选的。
“儿臣不会。”刘疆收紧了手指,他怎么忍心让母亲失望。
刘疆在书房呆了没多久便告辞离去,白琴这才走了进来。看到寻罂手上的游记已经换了一本,她并没有在意。她离开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本,刚刚是被太子拿走了。
在她印象之中,作为母亲的总是会让孩子努力学习。哪怕不是皇子,也总是为功名利禄忙碌。太后倒好,让太子与他一起看这些打发时间的游记。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可该如何是好。
白琴的视线之中带上了几分担忧,她心下安慰自己。只是一本游记而已,太后只是看着太子殿下近来太累了,才会让太子殿下拿着游记离开。以后,定然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皇上定然也不会在意。
……
“贵人,奴婢刚刚听奴才传言,太子殿下现在已经从却非殿离开了。”雨桃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阴丽华。不过是月余的时间,阴贵人看着比以往更加耀眼了一些。那份美丽妖·娆没有变化,隐约多出来的是那份尊贵与大气。果然,掌管后宫事务之后,多少是会有些不同的。
以往雨桃还会与阴丽华调笑几句,她们这样亲昵的样子,若是被皇上看到了便会觉得阴贵人很好相处,会给更多的宠爱。如今,雨桃却是有一些不敢了。做什么事情都恭恭敬敬的,甚至都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嗯?太子殿下回自己宫中了?!”阴丽华询问了一句,心思终于从宫务之中拿了出来。往日郭圣通掌管宫务的时候,也并未出过什么大错。阴丽华想要在这方面表现自己,那必然要事无巨细的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总要让皇上看一看自己的能力,让他对她更放心一些。
“太子殿下并未回自己宫中,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去见中山太后了。”雨桃说着下面的人给她的消息。
“不知是皇上提议他去看郭圣通,还是太子请求皇上去看看的。”阴丽华微微眯起眼睛,她原本手下就有不少人为她打探这整个宫中的要事,如今她掌了权,自然会将自己的势力更快的膨·胀起来。她相信,若是现在自己想要知道什么消息,也只比皇上稍微慢上一线而已。
不过,皇上的却非殿却不是她可以伸手的地方。皇上对她的容忍度再大,也不可能让她侵犯他的权利。所以,她并不知道却非殿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奴婢不知。”雨桃头垂的更低了一些。
“无论是哪一种,其实并没什么区别。”阴丽华睁开的眼眸之中含·着笑意,只是不知为何让人心下有些发冷。
可不是没什么区别么?!
若是皇上提议,那便说明皇上对郭圣通还有几分感情,甚至是愧疚。她阴丽华得到过这份愧疚,自然知道这份愧疚的能力能有多大。郭圣通现在没办法再与她争夺皇后之位,她的儿子刘疆如今可正坐在太子之位上。刘秀,怕是会将这份愧疚移情在刘疆身上,也就会对刘疆更加重视。这样也能解释刘秀这些日子来,对刘疆越发重视的态度?
若是刘疆开口,想要去看看郭圣通,那也必然要有刘秀的应允。刘秀既然应允了,也可以看到他对刘疆的宠爱。
这两种之间的区别,当真是没有多少。若是真说有,那应该是第一种比第二种对她来说更加危险。
这一切都源自于郭圣通不知为何开窍作出的‘请辞后位’。郭圣通既然对刘秀那般用情至深,又为何非要效仿她的作风来作出这件事,让自己难过?!
还是说,郭圣通对刘秀的情谊,当真已经到了让她放弃自己模仿她的程度。为了得到刘秀的宠爱,甘愿让自己变成最讨厌的人?!
“贵人,我们该怎么办?!”雨桃虽说不知这在她看来很小的事,为何会让阴丽华变了脸色,她却依旧恭恭敬敬的询问了一句。
阴丽华定定的看着雨桃,脸色突然舒缓了下来。“如今,还不能着急。”
若是她坐上了后位,那太子之位也尽在咫尺。不过,现在她只是掌管宫务而已,掌管的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如今她最好什么都不做。
当然,她什么都不做,却可以让别人做一些事。哪怕她想要得到什么,也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有时候将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才会惹人怜惜。她比郭圣通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赢了这么多年。必然也会,一直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