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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木於道:“我们成功了。”
三人轻轻错开石门,眼前一亮。布丁先钻进去,竟又回到大殿。而韩青一伙人正围聚在对面的石棺口等待探路者,再加上有九鼎在当中阻隔,全然没注意身后的石棺已开。三人蹑手蹑脚从后面爬出,躲在鼎后,悄声商议对策。马大胆道:“这样不是办法,被他们发现就糟了,还是赶紧在蒙一把吧。”
“什么?蒙!马大胆,你可是我的军师啊,我不准你说这么没水准的话。”
马大胆正色道:“那好吧,本军师就掐指算算。喏,就那道画着鸟的石棺,鸟会飞,困不死的,应该不是死门。”其实,他选这个,主要是考虑就在眼跟前,这边没鼎挡着,很容易被发现。好在离韩青等人较远,等下过去推石棺,即便被发现了,他们也有时间钻进去。
说着,蹑手蹑脚来到石棺前,于木於放风,有跑得快的就先给他一箭。布丁和马大胆二人合力推掉石棺盖,下面仍是一条石甬道。这一响动,果然引来韩青那边人的目光。一片嘘声中,纷纷朝他们冲来,双方相距十余丈距离,说到便到。布丁三人都豁出去了,不进必死,又不是头一次进去了。想也不想,三人纵身跳进石棺口。韩青看见,也不等了,喊道:“跟我追。”
进了甬道,这里的甬道一路向下,大概百来丈的距离又开始向上,如同V型,又行了百长距离,眼前出现一道石门。马大胆先上前探看一番,没什么机关,用力一推,石门洞开,一缕阳光射在脸上,三人瞬间呆了。
逃出生天!哈哈哈,布丁和马大胆抱成一团,乐得直叫唤。
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嘘声,三人忙回头朝甬道口看去,不像是来路传来的声音。他们这边有个神射手,韩青不得不防,所以说,速度远不如给逼的狗急跳墙的三人跑得快。
布丁问:“谁在说话?”
“是我。”一声很清脆的声音,可就是没看见人。
几人寻声向前走,绕过几棵并排生长的柳树,眼前是一片精致到无以复加的园林,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就像是在画里,却独独不见说话的人。
马大胆奇道:“不是听错了吧,怎么没见人。”
“难道只有人才会说话吗?”
这一声音由来分明就在近前。二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身前,原来,在他们面前的一株桂树上,栖落着一只红嘴绿毛的鹦鹉。鸟会说话!二人惊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鹦鹉。
鹦鹉道:“怎么,你们没见过会说话的鹦鹉吗?”
二人齐齐点头。布丁道:“也不对,我见过会说的,但都是学人说话,没见过你这种能和人对话的鹦鹉。”
鹦鹉道:“那些鹦鹉都是傻的,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是贱民,只有像我们这样拥有高贵血统的鹦鹉,才是真正的鹦鹉。”
“哦,那么,高贵的鹦鹉兄,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其实,严格来说,这是一个阵。”
“阵?”
鹦鹉道:“你不懂阵吗?天哪,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阵是什么意思呢,它其实就是布局,人为的布局,在特定环境下,造出一个新的域,在这个域里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只要进了阵,你对什么都不要惊奇。你只要记得,阵里的一切都是可大可小,可有可无的。你看到的不一定真实,不能全信,但你什么都不信是一定会要了命的。这就是阵,虚虚实实,幻真幻灭。”
布丁道:“好了,啰嗦的鹦鹉兄,如果没见到先前那只大骷髅,我一定会叫你吓死。可现在拜托你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过去,后面有追兵在追杀我们。”
“追杀?哼,在我鹦鹉王面前,谁敢放肆。从你们进来起,阵已启动,必须完成阵你们才能通过。”
“需要什么考验,你快说,追我们的人很厉害。”
“阵法已启动,所有进阵的人都要一起接受考验,我就是在等他们到来。你们先坐到一边,我的王后来了。”
说着,林子外传来翅膀扑棱声,先后飞进来几十只鹦鹉。其中,一个最大的白毛鹦鹉飞到绿帽鹦鹉身边。
在这神奇的鹦鹉面前,一股子王者威严扑面而来。
绿毛鹦鹉道:“你们三个先退下吧。”
三人不再说话,刚刚的解释他们也听明白了,进了人家的阵,自然得按照人家的规则行事。尤其是布丁今日对阵法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刚到一边坐好,韩青带人已经追到,看到布丁三人在,嘴角露出狞笑。
身边一名手下,手舞腰刀就要扑上。面前突然飞出两只鹦鹉挡住去路。绿毛鹦鹉道:“各位来到我的阵中,经受考验,凡是通过的,方可继续往前。通不过的,则要留在我们鹦鹉王国做永世的奴隶。”
韩青等人的反应和布丁初来时一样,惊骇的无以复加。那名被鹦鹉拦住的属下,忍不住舞刀朝鹦鹉砍去,骂道:“鸟都会说话,这邪门的地方。”
绿毛鹦鹉不温不火地道:“骷髅都会砍人,我们会说话算得了什么,在这阵里,尔等无须惊讶。”
那人调头朝绿毛鹦鹉奔来,骂道:“大骷髅老子打不过,你这小鸟,老子岂能听你的。”说着,挥刀劈上。
“小鸟,你是说我吗?”绿毛鹦鹉说话功夫,脖颈处羽毛一抖擞,身形突然变大,瞬间暴涨一百倍,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鸟嘴大开,将那人一口吞入肚中。嚼了几下,意犹未尽,道:“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怨,来到这里,就须听我的,你们还有谁不服?”
韩青等人无一再敢吭声,他虽然艺高人胆大,可今日的奇遇对他来说也是生平头遭。绿毛鹦鹉满意点头,“既然你们是敌对的,那你们站到这边。”韩青忙招呼手下站过去。
绿毛鹦鹉身形一点点缩小,很快恢复成原状,道:“好得很,我这里的规则其实很简单,我是世上最博学的鹦鹉,世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问我三个问题,或者,我问你们三个问题。谁答不上来谁就失败,失败的一方要给另一方做永世的奴隶,而胜利的则可破阵而出。”
布丁问:“破阵出口是哪里?”
“当然是来时的九转大殿。”
“哦,原来,那里叫九转大殿。”
“那么,你们谁先回答问题。”
布丁道:“他们人多先由他们开始吧。”
“混账,凭什么。”韩青手下骂道。
绿毛鹦鹉道:“就从你们开始,你出来。”
那名说话的属下被点中,脸色立变蜡黄,坐在一边挪不动步,看向韩青求救,韩青只当没看见。
扑棱棱,翅膀声响,两只鹦鹉侍卫飞过去,一左一右愣是把一百多斤的人给凌空抓来。那人被扔到鹦鹉王面前,立即瘫坐一团。
鹦鹉王问:“你是问还是答?”
那人结结巴巴道:“答……答——不,我问。”
“好,你问吧。”
“我家有几个凳子?”
“加上柴房的一个,一共七个凳子。”
“啊,这……我是几月生的?”
“一月。”
“啊,那,我家的母牛几月下崽?”
“下不了,因为,你家的母牛已经死了。”
“啊,不对,我家的母牛活的好好的,不可能死的。”
“哼,你多久没回家了,回家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再也回不了家了。因为,你要从此做我永世的奴隶。”
话毕,那两只鹦鹉侍卫飞来,抓起他没入后面的林中,只留下一长串哀嚎在林间回荡。
“下一个是谁?”
见没人应答,鹦鹉王挥翅一点,又一名韩青手下被带出。
“是问是答?”
“我答。”这人倒是有些胆量,声音从容许多,可能是他觉着自己懂得不少。
“那好,我开始问了。”
“我身上有多少根羽毛?”
“这……开什么玩笑,这个问题谁能知道?或许,有一千根羽毛。”
“哼,这都答不出。我来告诉你,我是鹦鹉王,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是九五之尊,身上自然该有九百五十根羽毛。”
又一声哀嚎过后,场内复归可怕的寂静,韩青脸色铁青,一动不动,他对阵术
一窍不通,身临其境,仍一片迷惘,心中生出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鹦鹉王道:“下一个是谁?”
布丁站起道:“这里这么多人,逐一问来问去,浪费时间,我们这边三个人,不如由我代表吧?”
“嗯,鹦鹉王的时间更加宝贵。好吧,你是提问,还是回答问题。”
“我选择提问。”布丁看过两场,心里有了一定的谱。心想,自己三人同进共退,有一个答不出,其他人也不能走脱,不如,他全权代表,博个满堂彩。凭他这些年所见到的,鹦鹉不一定就能答得出来。
鹦鹉王道:“那好吧,你问吧。”
“好说,第一个问题,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叫什么名字?”
“他叫布子博,曾在大内做过御用裁缝。”
“啊!”马大胆不由惊呼,“这鹦鹉太过神奇了。”
布丁点头,道:“第二个问题,我爹布毛的烟袋锅子上面刻着一个什么图案。”
“简单得很,上面刻着一个兔子头。”
“啊!这都知道。”下面人一片惊呼。
鹦鹉王将翅膀放在嘴边,“嘘。”人性十足。
“第三个问题……”布丁忽然陷入沉思状,过了半晌,满含歉意的目光看了马大胆一眼。道:“第三个问题……我……娘是谁,她真的死了吗?”
布丁望向鹦鹉,满含期盼眼神,这个在他心中萦绕了十几年的问题,如果能得到真实答案,他不考虑任何后果。
不想,鹦鹉王也被这个问题问的陷入思考,过了会儿,颓然道:“你们过关了,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这回轮到马大胆哈一嗓子,撒了欢般地奔过去,拽着还一脸不甘心模样的布丁就走。
马大胆边走边道:“这么个问题都答不上来,看似神奇博学,其实,笨蛋得很。”
布丁道:“笨的是你,你难道还没看出,这鹦鹉其实就是一面镜子吗,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只要自己见过的知道的,它便如同镜子一般反射,所以都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从没见过的,它就反射不出来了,说简单点就是自问自答。”
“可刚刚那名韩青手下家的母牛,他自己都不知道死了,鹦鹉又怎么知道的?”
“哼,这还不简单,他最后一次看到母牛时,母牛已经得了绝症,他粗心没看出来,而镜子则记下来了。”
“哇,原来是这样啊。布头,你太聪明了,这都能看出来。”
布丁道:“其实,我也是现在才看出来的。我问的第三个问题是真心想问的,对不起了,军师。”
“什么,你拿咱三的命去赌,混账。不过,我知道你的痛处也好,将来本军师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哦,那好,你有这份心,我就非常感谢了。”
说话功夫,面前出现一到石门。三人合力推开,眼前一亮。果然,又回到了九转大殿。趁着韩青等人还没出来,三人围着石棺找线索。看了会儿,马大胆拍腿大叫,“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这每幅石棺上的图案描述的不正是里面的情景吗,你们看第一道石棺上面是一串弯弯绕绕的线条,而与之对应的咱们回来的石棺上面是一坨屎的图案,这是说我们从这里被排泄出来了。不正是大肠迷宫吗?这里的石棺上是一只鸟,栖息在树上,而我们刚刚出来的石棺盖上只有树枝没有鸟。我们赢了鸟,鸟飞走不挡路了,只剩下树枝,所以,我们才能出来。”
“照你这么说,这九道门,除了一道生门,死门,和第一道骷髅出来的石门,另外六道都应是一进一出的与之对应的吧?”
“嗯,趁着他们未出来,赶快找找看,只要将对应的门都找齐,最后剩下的自然就是死门和活门了。”
“你们瞧这道石棺,上面有一个人,手拎斧头站在树边。而旁边这道石棺上,只有人和一捆柴,樵夫还在,我们肯定是出不来,斧头为何没了,便是预示会在我们身上,这必是死门无疑。那边两幅也有对应关系,这边的石门上是一个桥,桥下水泊里有一条锦鲤,而对应的一个是空的柳筐,应该鱼篓,鱼篓无鱼,鱼自然是活的,定是生门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