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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手电发射出的强光,如同烈日破开了夜幕,一晃眼之间,我们眼前的一切就像浓雾一般散开去——
视野为之一空——
根本就没有什么祖屋、祠堂,甚至连黑家坪这个村子,可能也根本不存在!
我和老刀所站的地方,只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废墟,四处是残垣断壁,腐朽的味道浓烈至极。.org
而我们的面前,一颗足有五层大楼那么高的巨大槐树,高耸如巨大的灯塔,正朝着我们张牙舞爪!
没错,就是张牙舞爪!
这棵槐树,居然已经长成了人形!
不仅如此,槐树的树干上还长出了一张人脸!
树皮的皱褶勾画出了人脸的轮廓,中间突出的半截树枝形成鼻子,三个黑漆漆的树洞,分别是双眼和嘴巴,而它的树枝,则全部像是一只只干枯的手掌一般,在半空中挥舞着……
那空洞的“眼睛”中尽管没有眼珠,但我和老刀还是感觉到——这颗可怖的怪树,正紧紧“盯着”我俩!
“嘶——!”
怪树的“嘴巴”大张,发出了一声熟悉的嘶叫声——和之前那些无头人临死前的惨叫一模一样!
随着这一声怪叫,怪树抖起浑身的树枝,顿时像是无数只干枯的怪爪班张开,笼罩了我们头顶,然后,朝着我和老刀当头猛劈下来!
我立刻抬起手中握着的强光手电,对准了正在向我们劈来的树枝——
怪树再次发出了“嘶——”的叫声,猛然便收回了那些像是利爪一般树枝,不敢再靠近我们。
我看见,那些被强光所照耀到的枝条,就好像是被火烧到了一般,已经变得焦黑枯萎……而我更注意到,怪树身上还有其他几根枝条,已经完全变成了烧焦状,甚至从中断裂了。
这是,老刀大声提醒我:“阿吉,看上面!”
我抬头一看,顿时一呆——
只见槐树的浓密的树冠,因为闪避手电的灯柱而打开了,露出树枝上挂着的四个人形物体,仔细分辨,正是程城李逸他们四个人!
虬结的树枝形成了一个个蚕茧一样的东西,程城他们浑身被这种茧子紧紧包裹着,只露出一个头部,像是一颗巨大的果实一般,挂在枝头。
他们四人原来不是失踪了,而是被这怪树抓走,做成了“人茧”!
我这才确定,我和老刀刚才确实是处于幻境之中——这个幻境从我醒来之后便存在了,而最后我消灭的那些缠绕住老刀和我双手的黑气,实际上便是这怪树的树枝,甚至于那整个幻境,都是这颗怪树创造出来的。
程城他们四个人,可能也同样被幻境所困,但他们却不能像我和老刀一样最终破除眼前的虚幻,最终被这怪树所俘虏,变成了树茧子挂在枝头。
我用强光手电不停逼退那些想要从光源照射不到的暗处偷袭的槐木枝条,但一会儿之后,我就发现,手电的强光虽然可以逼退并伤害到眼前这颗怪树,但却并不足以造成致命伤害,更无法彻底消灭它,这样的话,我要如何才能救下被倒吊在枝头上的程城四人呢?
怎么办?
我茫然四顾,像是要在周围找到一些可以拿来对付这颗怪树的武器,但我们四周除了碎石荒草、就是残桓断壁,根本没有可用之物。
我一时间心急如焚,虽然还不知道程城他们几个人现在的状态,但时间每拖后一秒,他们的处境肯定更加危险。
老刀看我的头转来转去四处乱看,问道:“你找什么?”
“什么东西是树的克星?对了!树就是木,火克木!火,老刀,我需要火!”我大叫。
“火?”老刀一愣,旋即恍然,“你要烧死这怪树?好主意!我们车上有备用的汽油啊,用汽油烧死它!”
“就用汽油!老刀,你去拿汽油,这个手电的电量应该还能支撑好一会儿,我顶着这边。”
“好。”
老刀答应一声,立刻拔腿就走,但跑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皱眉道:“不对啊,阿吉,这里不是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个黑家坪村,而且这天也太黑了,我们的车子在哪里啊?”
我倒是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只是刚才情急之下,忘了告诉老刀,当下给老刀指了一个方向:“你往这边去!听到远处的水声了吗?记不记得我们进来这边的时候,村口左侧就是洛川河?那里会有个晒谷场大小的空地,我的车子就停在那边!快去,小心点!”
老刀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了水声,喜道:“有这么一个指示物,就没问题了。”
像是知道老刀是去拿什么武器了,那颗怪树再度咆哮起来,但我用手电的光逼住了它,它的那些爪子一样的枝条一旦过于靠近我,便会被灯光烧灼,只需要几秒钟,便会化为焦炭,寸寸断裂在地。
我最庆幸的一点,也是我和老刀能活到现在最大的原因,那便是,这颗怪树不能移动!
它的树干上长出了人脸、树枝也变作了怪手尖爪,但它的根部,却还是牢牢扎根在土地上,故而,它的活动范围虽然大,却也是有限的。
这倒是能解释了,为什么我们被那个黑八带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便中了幻境——因为这颗怪树无法移动,故而只能制造出幻境,利用幻境来引诱我们自投罗网。
在破除了幻境之后,我其实只要远离这颗怪树的攻击范围,自然便安全了,但是,程城他们四个人还被怪树倒吊在树冠上,假如没有了我手中的手电光芒的干扰,也许这颗怪树便会张开它那张黑洞一般的嘴巴,将程城他们四人直接吃掉……
我尽力和怪树周旋着,既不让怪树有偷袭到我的机会,同时也不让它有机会去管那四个包裹着程城等人的茧子。
“阿吉,我回来了!”
一声熟悉的大喊,是老刀到了。
我转头看去,只见老刀已经出现在我侧后方的位置,手中提着一只军绿色的铁质油桶,正朝我快步跑来。
“满满一桶油,给你!”老刀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在我身便站定,作势要将手里的方形油桶给我,“阿吉,你上吧,我来帮你照着手电——对付这些鬼东西,还是你有经验啊!”
“嗯,行。”
我想想也没错,老刀那一身本事,是专门练来对付战场上的敌人和社会上的罪犯的,万一这怪树还有其他的花样,可能老刀还真的会应付不来,也就不疑有他,干脆地答应了。
但当我一手接过油桶,另一手要将手电递给老刀时,老刀却往旁边一侧身,躲开了手电的灯柱。
“你照我干嘛?照着那颗怪树啊,别大意了!”
老刀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手电。
我顿时疑心大起,但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察觉:“老刀,我的火机也在你身上呢,你先把火机给我。”
“哦,是吗?那我拿给你……我放哪儿去了呢,这个火机……”
老刀一边念叨,一边在身上的口袋中乱摸。
他装模作样地掏了几下口袋,为难道:“难道掉地上了?奇怪啊,我刚才还用过呢!阿吉,你先把手电借我照一下,火机应该就是掉在这附近了。”
我却趁他稍微移开目光的档口,突然将手电猛地对准了老刀的脸!
“你干什么——”
老刀立刻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但强烈的灯光以这么近的距离照射着,他手臂的衣服立刻便化为了黑气,接着,手臂的肌肉和骨骼露了出来,并且也像冰雪一般融化!
果然!这个老刀是假的!
刚才,要不是他那个躲避灯光的小动作被我察觉到不对劲,我手里的手电就已经被这个“老刀”骗走了!
我面前这个“老刀”肯定也是怪物无疑!
我再不容情,灯光已经溶解了他的双手,我便直接用手电直射他的脸!
他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咕哝声,最后还是“嘶——!”的一声吼叫,整个身体都化为了飞灰!
而此时,我身后也响起了稀稀疏疏一片声响,我猛然回身,将手电向后方照去——
只见数十条深褐色的树枝,就好像是蛇一般从我身周的草丛中猛然蹿起,骤然朝我撕咬过来!
手电的灯柱照过去,这些树枝顿时在强光中疯狂抽搐起来,并迅速变成焦炭,但还是有几根树枝从光圈之外的阴暗处掠了过来——
“啪!”
我的右手臂被狠狠抽中,手电甩手而出!
其他数根树枝猛然缠住了我的身体——我只觉得几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凶猛地将我捆住,胸口瞬间被挤压地剧痛,甚至听到了我体内的骨头发出了呻吟一般的“咯咯”声,几乎便要断裂!
紧接着,另一根树枝绕过我的脖子,然后猛地收紧!
脖子被卡住,我顿时窒息,而且脑门子里“嗡”的一下,竟然差点就当场昏厥过去!
而迷糊之间,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正在离开地面……
“阿吉!”
一声呼喊。
我尽力睁开眼睛,勉强看来一个举着火把的模糊的人影正在靠近。
“我操,坚持住,阿吉!”来者正是老刀,他朝我的方向甩来了一个冒着火的东西,“来,尝尝你爷爷刚炮制的莫洛托夫鸡尾酒!”
“轰!”
一团烈火在我头上燃起,那些捆着我的怪树枝条,顿时被点燃,而我也感觉身上冒起了一团闪亮的火焰!
火焰和光果然是怪树的最大天敌,只几秒钟,我便感觉自己身上一松,然后整个人便下坠落地。
脖子上那吊索一般的枝条一松开,我便重新可以呼吸了,大脑也再次得到了血液的补充,虽然还是晕晕乎乎的,但我还是第一时间便发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着火了!
“我操,火!火!”
我大叫,同时在地上拼命翻滚起来。
“盖上!”
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劈头盖脸地蒙到了我的头上——是一块**了水的毛毯!
我立刻裹住毯子,在地上继续滚了几下,身上的火总算灭了,而老刀也帮我扑灭了腿上的火苗。
火一灭,我顾不得浑身火辣辣地疼,将头上的湿毛毯一把扯开,直接破口大骂:“杨峰奇!你他娘的朝我扔了一个燃烧瓶?!这是要弄死我?”
杨峰奇是老刀的名字,一般我们都不会叫他本名的,我现在也是气到上头,这才脱口而出——毕竟,这个家伙刚才竟然直接朝我扔了一个燃烧瓶!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单纯的就是心大!
刚才要是稍有一点差池,燃烧瓶直接怼到我身上,那可就不是一张小小的湿毛毯可以救命的了。
“消消气,消消气,肝火太盛容易便秘啊!”老刀将掉在地上的手电捡了回来,递到我手上,“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救了程城他们,到时候你再要打要骂,我都随便你,行不行?”
老刀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赧然,摇头道:“算了,刚才情况紧急,反正也没什么大碍——不说这个,你还有燃烧瓶没有?”
老刀之前嘴里叨咕的什么“莫洛托夫鸡尾酒”,其实就是燃烧瓶。这东西自从有了高浓度烈酒和玻璃瓶之后便出现了,但这个颇为有趣的名字,是二战时芬兰人给土制燃烧弹取得的别称。
听我问起燃烧瓶,老刀一摊手:“没了,就这么一个。本来想直接扔到那颗怪树的树根上去的,没想到现在就用了。”
我拿着手电往后一照——刚才老刀为了救我,将手里的汽油桶扔在了地上,直接拿着燃烧瓶就上来了。
我看准了汽油桶的位置,将手电又还给老刀:“我想到了怎么对付那颗怪树。”
我跑去将汽油桶拎过来,然后倒了一些汽油到湿毛毯上,接着拎起毛毯的两个角,在脖颈上打了个活结,将沾了汽油的湿毛毯披在了身上。
还没等我做完这一切,老刀已然明白了我的想法,他担忧道:“这是不是太危险了,要不我去吧?还有一点,我拎着汽油过来的时候就在想——我们把树烧了,程城他们可是吊在树顶上啊,烧到他们怎么办?”
“放心,不用烧光那颗树,就可以救下他们了。但你一会要看准喽,千万不要太早冲上来,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