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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阵中的吕布,怎么可能听不出陶商话中的讽意。
很显然,陶商早看出了他想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早就防备着他背后捅刀,速战速决击灭了刘备之后,火速回军,就等着他送上门来。
吕布很窝火,他感觉陶商就像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他想什么统统都摸得一清二楚,这让他感觉有一种被陶商戏耍的羞辱感。
心高气傲的吕布,可不是那么轻易忍气吞声的人,心里越想越气,当场就有种彻底撕破脸皮,跟陶商决一雌雄的冲动。
“主公,陶商早有准备,若是硬冲我们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下邳新得,立足未稳,还请主公三思。”张辽眼急手快,急是低声劝道。
吕布已憋到嗓子眼的怒气,给张辽这一番提醒,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暗暗紧咬的牙关终于缓缓松开,吕布渐渐冷静下来,轻吸过一口气,高声道:“本侯听到城外杀声震天,以为陶贤弟你的大营发生了兵变叛乱,故才急着赶来帮你平叛,看你这架势,似乎已经没事了,那本侯就放心了。”
吕布找了个很勉强的借口,来搪塞他带大军杀气腾腾前来的原因,稍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吕布是在撒谎。
“那我还真得谢谢温侯的关心了,我营中没有叛乱,那是我率军袭了刘备的大营而已。”陶商还就假装相信了吕布的理由。
他当然知道吕布是在说谎,但他和吕布一样,都是新得了大片地盘,同样立足未稳,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跟吕布现在就开战,既然对方选择不撕破脸皮,他当然也就顺水推舟,给双方都有一个台阶下。
“既然是这样,本侯的担心看起来是多余的了,那本侯就此回城,咱们来日再会。”吕布说罢拨马转身,催动大军还城。
陶商却故作挽留之状,高声道:“温侯这么快就要回去吗,不过来喝碗好酒吗,我帐中的甘家陈酿可是徐州第一的好酒,味道好极了。”
“不必了,陶贤弟才大战一场,本侯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咱们再喝个痛快。”吕布只觉每多逗留片刻,自己就多受陶商一刻的羞辱,当即匆匆离去。
七八千杀气腾腾的吕军士卒,一个个士气受挫,只得后队改前队,向着下邳撤去。
吕灵姬却气的俏脸通红,拨马追上自己的父亲,不甘的嚷道:“父帅,咱们岂能就这么空手而还,那小子有防备又怎样,咱们硬灭了他便是。”
“你文远叔说的对,下邳新得,人心未附,没有必胜的把握,现在还不是跟那小子翻脸的时候。”吕布冷静的向女儿解释道。
吕灵姬却哪想这许多,杏眼瞪的浑圆,“可是父帅……”
“够了!”吕布沉喝一声,刀削的脸上掠起愠色,“本侯已经做出决断,你焉敢在将士们面前,质疑本侯的决策!”
被父亲这么一喝,吕灵姬身形一震,一腔的不甘只得无奈的咽了下去,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跟随大军归城。
渐行渐远,吕灵姬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望着那耀武扬威的“陶”字大旗,贝齿暗暗一咬,“陶商,你这臭小子,你等着吧,早晚你会落在姑***手里……”
陶军阵中,望着渐渐退去的吕布大军,他表面上冷静淡然,暗中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吕布武道天下第一,麾下又有张辽这样的猛将,还有高顺统帅的陷阵营,威震于天下,而且兵马数量又在他之上,今日若是两军开战,胜负还真的尚未可知。
“夫君,吕布军已退,咱们何不趁势掩杀上去,举灭了吕布,全取徐州。”吕布是退兵了,花木兰倒是喊打喊杀起来。
陶商一笑,扬鞭指向吕布军,“夫人你看,吕布退军之时前后井然有序,徐徐退却,军容不乱,吕布领军之能,显然要远胜于刘备,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没必要跟吕布翻脸。”
这番话出口,旁边廉颇捋着白须微微点头,显然是在赞赏陶商的冷静。
花木兰看清了形势,神色略有些遗憾,却又道:“刘备逃了,吕布也退了,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拔营回郯城,坐稳地盘,收取人心,待时机成熟,再跟吕布一决高下。”说罢,陶商打马扬鞭,径归大营。
为免夜长梦多,次日天色未明时,陶商便不动声色的暗中拔营,沿沂水北上,径归郯城而去。
途经下邳国北面时,陶商又顺手把下邳北面司吾等几个县,收入了囊中。
按照双方的约定,陶商出兵阻击刘备,吕布割北面诸县给陶商,今吕布在下邳城下都没有对陶商翻脸,自然也就不好再违约,只能肉痛的看着陶商把几个富庶的县从他嘴里抢走。
此番南下作战,陶商可算是收获极丰。
除了赶走刘备三兄弟,多拿到了下邳北部几个富县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在沐口一战,击打垮了刘备的两万大军,其中有七八千人不是投降,就是被他所俘。
这么多的俘虏,统统都是徐州土著精壮,完全可以改编成陶家军,为己所用。
降了这七八千的降卒,陶商的地盘扩大了一倍有余,治下的户口也添了一倍,粮草供应,兵源补充的范围也大大的扩展,有兵有粮有地盘,现在陶商缺的就是时间,来巩固他的实力。
因为他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道理,一个徐州绝不要能同时拥有他和吕布两个统治者,何况南面还有袁术,西面还有曹操,北面又有袁绍这样强大的对手在虎视眈眈。
他在扩充实力,吕布必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所以他必须赶在吕布对他动刀之前,拥有足够与之抗衡的实力。
基于如此考虑,陶商在班师郯城后,所做的第一个件事就是整编降卒,训练士卒,屯聚粮草,抓时每一分每一秒整军备战。
治军练兵方面,有廉颇樊哙这样的高手,如今又添了个李广,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但理政方面,他却只能靠陈平这员谋士。
虽然陈平是以智谋为主,但他的政治点也相当的华丽,本来以他的政治能力,为陶商打理两个郡国已经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陈平性情放浪不羁,平素又贪杯好酒,对处理政务不怎么上心,其政治能力连一半都没有发挥出来。
陶商也是无奈,只好想方设法的“搜刮”残暴点和仁爱点,琢磨着召一员内政型的谋士出来,为自己真正的处理政务。
只是少了“糜芳”等几个提款机,这残暴点来源一下子少了一半,在点数没有凑够之前,陶商决定要利用一个可利用之人。
是日午后,郯城以东。
大道上,一队人马正默默的行进在前往郯城的路上。
队伍的中间,糜竺眉头暗锁,深陷的眼眶中,眼神变化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打在苍亭归顺陶商后,陶商虽然接受了他的归顺,却只令他筹办粮草,并未对他封以正式的官职,这让糜竺一直感到忧心忡忡,生怕陶商记恨着他糜家。
如今陶商挟着大败刘备之威,还往郯城已有一月之久,人心尽附,声望大增,却忽然间召他前往郯城。
糜竺心怀忐忑,不知陶商用心,岂能不心事重重。
“大哥,你说那陶商会报复我们吗?”马车内,糜贞掀起了帘帐,一张端庄的容颜上,同样弥漫着不安。
“很难说啊。”糜竺叹了一声,面露几分愧色,“毕竟我们先前帮着刘备,那样针对过他,他现在找我们秋后算账,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提及刘备,糜竺秀眉一凝,明亮的眸中闪过深深的失望,还有深深的愤恨。
她作梦也没想到,她所看中的这个英雄,竟然恩将仇报,派关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二哥糜芳。
当她听到这个惊天的噩耗时,少女对英雄的仰慕情怀顷刻间破碎,剩下的只有惭愧和对刘备的仇恨。
“大哥也不必太过自责,毕竟当初选中刘备这件事上,是我和大哥你一起拿的主意,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才让我们糜家遭此大劫。”糜贞幽幽一叹,俏脸已是黯然自责。
糜竺摇了摇头,强自振作精神,“往事已矣,不提也罢。做买卖有亏有赚也是正常,想要找刘备报仇,想把我们糜家在刘备那里亏的赚回来,就只有靠你了。”
“靠我?”糜贞面露茫然,一时不解。
“小妹,你可别忘了,你跟那陶公子还有婚约在身,咱们糜家的希望,就全在你了。”糜竺语重心长道。
提及婚约,糜贞身儿微微一震,脸畔顿时染起几许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