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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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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胤禟醒转过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他睁开眼发现自个儿躺在床上,身上还搭着棉被,坐起身之后方才想起恍惚是听到福晋生了,三个儿子?

    胤禟想翻身下床,那头赵百福照胡老所说煎了两贴药,给福晋补身的已经交到半夏手上,他端着另一碗过来爷这边,正好撞见胤禟起身,赶紧招呼说:“胡老说了,怒伤肝,喜伤心,让爷修身养性,切忌大喜大悲。这汤药是宜妃娘娘吩咐奴才去煎的,让奴才盯着您服下。”

    看他唠叨个不停,胤禟劈手接过那碗,咕咚几口便将汤药灌下,擦了擦嘴问:“福晋可还好?小阿哥呢?”

    赵百福接过地回来的空碗,躬身回道:“听天冬说一切都好,只是福晋嫌产房味儿大,挪西暖阁去了,小阿哥也在那头。”

    都说生完孩子要少动多补,还有什么不沐浴,不洗头,不开窗……听说之后胤禟掐指一算,亏得这胎生在冬天,否则福晋多遭罪?

    虽然规矩说困了躺醒了坐,顶好在床上,轻易别下来走动。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宝珠是娇贵,让她那屋养着,等满月甚至满四十天再出来,胤禟头一个不答应。

    前头没想到这么早生,那头布置得不算好,只是样样都有,凑合能用,把福晋圈在那屋岂不委屈?

    挪到西暖阁好啊!了不起多往房里摆几个炭盆,把那红狐毛的抹额带上,脖子也拿毛皮围起来,能什么见风?胤禟心说闷在房里不许下地那是穷人家没法,宝珠想干什么不成?

    赵百福想帮他更正错误的想法,胤禟不乐意听,兴冲冲换了身干净衣裳,将自个儿收拾妥帖往西暖阁去,赵百福跟在后头说了一大堆,胤禟听烦了瞥他一眼:“赶明也把你打发了,真是啰嗦。”

    他推开房门,前脚迈过门槛,后脚瞪了一眼还想跟上的狗奴才,看他缩了脚才关上门,绕过屏风往里去。

    丫鬟看是他,也是一惊,屈膝行了个礼,小声劝说:“您若想见小阿哥可使奶嬷嬷抱去,这……”还没说完了,胤禟摆摆手。

    看她们有些踌躇,胤禟冷下脸,又怕吵醒还在困觉的宝珠,便压低声音斥道:“让你们退下,我说了不听?”

    丫鬟们诚惶诚恐,鱼贯而出。

    宝珠才喝了药没多会儿,睡得很浅,听到胤禟的声音醒了,拿胳膊肘撑着想要起身,胤禟赶紧迎上前去,给她塞好靠枕,又掖了被角,然后才坐在一旁。

    他伸手摸了摸宝珠的脸颊:“爷怕得很,生怕你出事。”

    这么说已经很克制了,听闻宝珠痛吟,胤禟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又想说只要福晋没事怎么都好,儿子还能再生……他做的是最坏的打算,幸而皇天不负祖宗显灵。

    比起刚生完孩子那会儿,宝珠已经好太多了,她还是觉得累,有脱力的感觉,下身隐隐作疼。好在这一切都值当,小阿哥很好,瞧着瘦弱一些,给胡太医看了说无妨,仔细养着好。

    小阿哥在旁边加了围栏的小床上排排睡着,那床上铺了好几层的棉被,围栏是木造的,怕磕着疼又怕摸着凉,也用被子包过,瞧着暖和。

    宝珠第一眼看到小阿哥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上手抱着好轻,比娘家侄子刚出生的时候瘦弱太多,她既心疼,又自责没让他们足月出生,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嬷嬷好一顿哄才让她笑出来。

    胤禟这么一说,宝珠又有泪意,她强忍住回说:“我那会儿躺在床上,腹下一抽一抽的疼,整个人恍恍惚惚,盼着小阿哥乖一些,赶紧出来。我真怕有个万一,怕难产伤着他们,又怕自个儿过不去这关,让儿子管旁人叫额娘!我不甘心,疼得要死了也憋着劲将他们生了出来。”

    心知这是宝珠心里最真的想法,胤禟勾了勾嘴角,认真的捧起她的脸蛋。

    “所以说,快点养好身子,往后再别这样吓我,你敢丢下我们父子,我回头给他们找个后娘。”

    宝珠双眼瞪得溜圆:“你敢!”

    胤禟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所以你得好生陪着爷,哪怕再疼也咬牙撑住。”

    “真霸道,从前没看出你这么霸道。”

    她瞧着可怜极了,胤禟叹口气,将人搂入怀中:“唯独这个半步不能让,旁的全都由你。”

    宝珠搂着他劲瘦的腰,埋首在他胸膛上,瓮声说:“要疼我宠我对我好,不许这么凶。”

    胤禟往她后背上拍了拍,无声默许。

    “要疼儿子,做个好阿玛。”

    胤禟心都软了。

    “我想吃鸡,想啃猪蹄,还想吃面。”

    好好地气氛全破坏了,胤禟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一碗面,让她早产生下仨儿子,还惦记呢?

    胤禟松开揽着宝珠的手,哄她坐好,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掐丝珐琅鸟兽手炉,看过躺平打瞌睡的臭小子,这才出去吩咐说:“去给福晋做个黄豆焖猪蹄,再来个鸡丝汤面,面好了直接送来。”

    怀着的时候吃什么都得当心,生下来这点好,想吃口啥都成。

    宝珠老实坐在床头,听着外间的说话声,笑开来。忽而想起额娘进宫之事,仿佛记得她看过小阿哥回去了,不知道如今府里如何,突然让额娘进宫,怕是将全家都吓坏了。

    ……

    富察家的确担惊受怕了一场,听到宫里捎出来的口信,得知宝珠顺利生下三个小阿哥才松口气。

    放下心之后,这想法活泛起来,马斯喀想起福晋让小子带来的口信,说但凡有个万一,让他进宫找皇上去,这背后要是没问题用得着如此说?

    想来闺女是叫人暗害了。

    马斯喀没那么长的手,管不了宫中事,这事他没法查,也轮不到他查,不过无妨,“赶明能知道对我儿下手的是谁!三弟你管着内务府,把招子放亮些,看谁转身倒了霉,保准是幕后之人没错。”

    大家伙儿还在发愁呢,经马斯喀提醒想起来,但凡对宝珠动了歪心思,好不了,要是还敢付诸行动,保住遭报应,天王老子都救不下他。

    不用担心牵扯太大让皇上囫囵过去。

    只管等着瞧。

    富察家是淡定了,一面为小阿哥备三朝礼,还专心盯着同宝珠不对付那些人,看看谁发了大病谁瘸了腿。

    平时吧,马斯喀咋呼得很,这回出了大事他反而有风度,没进宫来搞事,这点让康熙非常感动……天知道听说老九福晋出了事皇帝心里有多慌。

    马斯喀这货,你说削他吧,他能干,会办事,忠心耿耿!由着他吧,隔三岔五闹你一回,糟心!

    事实上康熙都习惯马斯喀递牌子来哭诉,大概是从前太惨,突然转好他特别满足,越发觉得应该查个水落石出,要给老九和他福晋一个公道。

    他刚使人去查,听说宜妃求见,康熙赶紧让她进来,一见着靠山,宜妃开始抹眼泪:“皇上,您可得给老九做主啊!富察氏险些没保住这胎,豁出去半条命生下来,是三个小阿哥没错,最重的也才三斤多,小的三斤也没有……臣妾还记得,老五生下来足有八.九斤,胤禟也有七斤多重,臣妾看着小阿哥都不敢伸手去抱,怕啊,怕伤着他。”

    康熙抱过的儿子比谁都多,更明白生下来三斤重是啥概念,听着简直揪心,赶紧问她小阿哥如何,丁点大生下来可有妨碍?

    不提还好,越说越委屈:“胡太医说一胎怀三个哪怕足月生也比单个的弱些,胤禟这三个嫡子要养得极精细才行,这几个月丁点见不得风,受不得冻,生不得病。”

    康熙听着也泛苦,吩咐说:“叫他缺什么知会内务府,务必把小阿哥养好了,等三个小的壮实些再搬出宫。工部的活分出一半给老八,做不完也无妨,别不到天黑不归家。”

    说着他停顿了片刻,在宜妃满含期待的眼神下,承诺说会揪出幕后之人,给老九出气。

    事实上,康熙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在宫里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哪怕是其余三妃动的手他也受得住,只怕牵连到儿子,让胤禟同兄弟生出罅隙。

    敢做这种事,铁定是有谋划的,要查清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在人人自危之时,伺候宝珠的二等丫鬟青黛掉进锦鲤池中淹死了,紧接着,在她房里搜出一包药粉。

    顺藤摸瓜,查到这青黛是四贝勒府董鄂格格收买的眼线。

    不止如此,同样是二等丫鬟,紫草同乌雅家有些牵扯,桑枝收过八福晋的好处。

    还有三等丫鬟橘白,她也不干净,藏在首饰盒夹层里有好几样超过品阶的东西。

    查到这里,康熙都开眼界了,说句不中听的,哪怕太子有个什么不好,他也不会让老九继承大统。这样,老九福晋跟前竟有如此多门道。

    康熙看着报上来的结果,哪怕董鄂氏狠得下心,青黛也没那个胆。她明摆着是被推出来做了替死鬼,问题是,这幕后黑手没露出狐狸尾巴,明处的线索少之又少,能用来定罪的依据基本没有……这难办了。

    思来想去,康熙还是决定同胤禟说清楚,让梁九功传他到跟前来,见面之后单刀直入,径直将那些信息告诉他。

    胤禟半点也不纠结,他想起前次郭络罗氏搞事赔了夫人又折兵,总觉得这事没完。真正的主使会有报应,这些安插暗桩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有人推董鄂氏出来,那先拿她开刀。

    “既然皇阿玛都说很难查出个所以然,那儿子认这明面上的结果,只能对不起董鄂家了。这事必须得有个交代,我回去才有脸见我福晋。”

    康熙看他一眼:“依朕看,董鄂氏哪怕真不干净,这事也不像是她干的,收拾了她,放过真的祸首,你心里痛快?”

    胤禟很无所谓的样子,答说:“儿子又不会真弄死她,人嘛,要慈悲为怀,我照原样还回去得了,无需加利。剩下那半碗面还留着,只等给她灌下去,我福晋吃过的苦,也让她仔细尝尝。当杀鸡儆猴,总得让人知道我新觉罗胤禟不是任人**的软柿子,不是连婆娘都护不住的窝囊废。”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胤禟。

    康熙稍一琢磨,心说这样也不错,老九险些失了三个嫡子,要是不痛不痒揭过,往后谁都能欺他。

    行吧,如今老四不在京中,要动他府上的人,还得由宜妃出面。

    当日,宜妃往永和宫去了,让德妃给个说法。

    德妃起先还帮着辩解,宜妃不听,说那包药在青黛手里,青黛是董鄂氏收买的人,你说不是她,那交出个人来,说啊,是谁!

    怕和无理取闹的人讲道理,无论如何你说不通。德妃没法,只得说老九的嫡子才刚出生,合该为他们祈福,甭管幕后那人是谁是不是暂且饶过,往后再说。

    宜妃冷笑一声:“这话我记住了,有机会定当还给德妃姐姐。不过呢,一码归一码,你心地善良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那是你的事,至于本宫,是有怨报怨,不想改也改不了。”

    德妃把善良慈悲的形象塑造得异常丰满,能说的都说尽了,看宜妃还不松口,使人请四福晋带董鄂氏进宫,在永和宫里,董鄂氏让俩婆子押着灌下那碗已经糊成一坨的面。

    还别说,除了口感极差无比,冷冰冰的难以下咽,吃到嘴里几欲做呕之外,倒没别的问题。不过在场的都知道,董鄂格格完了。

    没出事那是因着尚未有孕,这碗面灌下去她别想再有。

    想在雍正继位后宠冠后宫,生下龙子并扶持他继承大统……那是做梦。

    四福晋看了出大戏,自永和宫出去之后还去看了宝珠,瞧她一切都好放下心来。宝珠是从她口中听说这茬事,虽然感觉没那么简单,不过这笔账已经算在董鄂氏身上,那不再追究了。

    她和四福晋讨论育儿经,聊了有小半个时辰,瞧她有些困顿,乌喇那拉氏主动告辞,走之前问小侄儿洗三可大办?宝珠回说不宴客,身子弱,禁不起折腾。

    胤禟宫里换了批伺候的人,除此之外,还算平和。

    董鄂格格被灌下那碗面之后的第二天,永和宫却出事了。

    起因是德妃起床后对镜一照,发现嘴边撩起好几个水泡,难看得很。之后偏殿的低位妃嫔来给她请安,看她们打扮得活泼俏丽,涂脂抹粉,笑意盈盈的模样,德妃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一个克制不住猛然站起身,拿起泡着金银花的茶碗想砸地上。

    她起来得太猛,头一晕,脚下一个趔趄,哪怕立刻有嬷嬷伸手去扶,还是没来得及。

    起先是清清脆脆一声响,茶碗砸在跟前不远处,紧接着她往前摔了个大马趴,脸朝下,径直砸在碎茶碗上。

    几个来请安的低位妃嫔尖叫起来,德妃想呵斥他们,又感觉脸上生疼,伸手抹了一把,满是血,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