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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孟绅万万不会愿意把自己辛苦几十年打下来的家业拱手于人, 哪怕对方是他名义上的女儿女婿, 也拥有他财产的继承权。
可是, 且不说钟月晴是他最不喜欢的女儿, 彭志也从来都不是他中意的女婿,就冲着两人贪图享乐、好逸恶劳的秉性,这偌大的家业就算是交到他们手上,也迟早会被败个一干二净。
更何况要是把家产全都还给了彭志,他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难道都去喝西北风吗?
这让钟孟绅怎么甘心!
宋逢辰轻叹一声, 懂了。
他正要开口,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跟着有人在门外恭恭敬敬的说道:“老爷子, 大小姐和彭先生到了,说是要见您。”
听见这话, 在场的钟家人无一不是露出了愤怒的神情,钟孟绅更是恨声说道:“那两个狗东西还过来干什么?”
说完, 他捂着胸口, 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站着的贾燕连忙走上前, 一手拍打他瘦的硌手的脊背, 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上给他顺气。
看着钟孟绅一脸惨白、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贾燕冷着一张脸, 愤声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当初口口声声说对她死了心了,可到头来你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却还惦记着她。现在好了,你还把她当女儿,她却要伙同外人来要你的命!”
“咳咳……”
听见这话,钟孟绅怒瞪着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钟赞禹急声劝道:“行了,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不是在往爸的心窝子里捅吗……”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钟孟绅缓过气来,就着贾燕的手喝了一口参茶。
他抬头看向房门处,轻喘着气,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把他们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来。”
“是。”门外那人低声应道。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伴随着高跟鞋蹬地发出的哒哒声,房门从外向内推开。
“哟,都在呢!”来人穿着一身黑色波点上衣,红色高腰短裤,配上遮阳帽和浅色卷发,打扮清爽又显得年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头发上抹了发油,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端的是文质彬彬。
他一脸红光,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一见礼:“爸,妈,小弟……”
钟赞禹冷眼看着他们:“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钟月晴一边脱着手套,一边看着钟赞禹母子,她嗤笑一声:“好歹我也姓钟,我回我自己的家难道还要经过你的批准才行吗?”
在场的钟家人无不是一脸冷漠,谁也没那个心情再和钟月晴拌嘴。
钟月晴轻哼一声,自觉无趣,干脆敞开门来说话,她看向钟孟绅,“爸,这都第二十八天了,你到底做好决定了没有。”
钟孟绅一脸铁青,两眼死死的盯着钟月晴,大有一副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架势。
看见他这幅神情,钟月晴眼底笑意更甚,她脸上半是解气半是幸灾乐祸,继续说道:“不是我说,怪就怪爸爸你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缺德了点,现在遭报应了吧。虽然阿志他太爷爷的手段是有点直接,不过爸爸你也要体谅体谅他老人家的心情不是……”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过来耀武扬威的吗?”钟赞禹怒声说道。
钟月晴瞥了他一眼,“凶我有什么用,钟赞禹,你要是真的孝顺,就该劝爸爸早做决定才是。好歹我嫁给了彭志,彭钟两家也算是结了秦晋之好,可你看现在,就因为这事,爸爸好好的人变成了这幅样子……”
等到钟月晴终于说够了,彭志这才不咸不淡的劝了一句:“好了,月晴,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少说两句。”
说完,他转头看向钟孟绅,一脸陈恳的说道:“爸,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可谁让太爷爷他当时正在气头上,所以才会放出那样的狠话。”
彭志放软了语气:“其实他也没想真的把你们怎么样,毕竟杀了你们,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不是。可话虽是这么说,你占了我彭家的风水宝地却是不争的事实不是!不过万事都有回旋的余地,我今天来您这儿,就是想和您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钟孟绅眼底的嘲讽再明显不过,他冷声说道:“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说的好像我会相信一样。”
听见这话,彭志一点也不恼,“其实您的顾虑我是知道的,这样吧,就冲着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们一家四口无微不至的照顾,钟家的家产,彭家只要八成。”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想剩下的那两成家产养活您二老和小弟一家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有贾家做靠山,小弟的商业天赋自然是没得说,再造出一个钟家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您觉得呢?”
彭志的话听起来倒是再真诚不过,前提是他身边的钟月晴没有露出一脸的施舍神情。
“先兵后礼,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好算计。”钟孟绅冷笑不已:“在你眼里,我钟孟绅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如果彭志早几天找上门来,听见这话,他保不定就答应了。可这会儿有宋逢辰在,哪怕他对宋逢辰的认知都是从陈炳文那儿听来的,可这并不妨碍他把宋逢辰当成救命的稻草,并相信对方一定能够帮他解决这件事情。
听到这儿,彭志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听你的意思,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等钟家人回话,彭志抬起下巴,居高临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我的话,爸你不愿意听,那就让我太爷爷亲自过来和你说好了!”
钟家人脸色一变。
话音刚落,耳边忽而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声,紧跟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的摇晃起来。灯光忽明忽暗间,平地升起一道狂风。
就在灯光恢复正常的那一刹那,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彭志身侧。
老头目光阴鸷,目光在一脸惊惧、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钟家人身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捂着脑袋,痛声哀嚎的钟孟绅身上,他冷笑道:“怎么,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硬扛着?”
“爸——”钟赞禹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
老头眉头一皱,眼角的余光落在钟赞禹身上。
钟赞禹面上一白,紧跟着扑通一声,两腿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你,欺人太甚——”钟孟绅粗喘着气,咬牙切齿。
老头冷笑着说道:“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比较好,我虽然不敢直接对你们下杀手,可是折磨人的手段还是有的,你们也不想一辈子脑袋上都顶着这么一个每天发作一回的肉瘤子吧。”
话音未落,就在老头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突然迸发出一道金光,紧跟着便传来一道刺耳的破空声。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老头瞳仁一缩,急急向右躲去,只是为时已晚,那团金光狠狠的砸在老头背上,随着他一声惨叫,金光穿过他的魂体后化为虚无,只在他胸口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
“什么人?”那老头一边狼狈后撤,一边四下打量,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与惊慌失措的钟家人格格不入的宋逢辰身上:“你是谁,为何要偷袭与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跪在地上的钟赞禹最先回过神来,眼中当即迸发出一抹狂喜,他高喊:“宋大师——”
宋逢辰一脸平静,看着老头,说道:“有话好好说,暴力胁迫就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