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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元本身并没有多少随行的物品,泰义说要走,隐元自然是十分爽快地就跟着泰义走了。洞明送隐元和泰义出了丰凝城,之后他并未再跟随,默默地叹了口气就转身返回星空。
坚持不让洞明同行,隐元实在是心有不忍,他不愿洞明冒险。
之前,泰义就已告诉隐元,隐元此次前往丙国共有九劫,相当的不顺。泰义的修为远高于隐元,隐元这阵子又时不时的凑在泰义身旁,泰义熟知隐元的气息,给隐元的推算应当不会出错。
这一路过去,隐元大大小小的麻烦不断。
况且,隐元如今对丙国莫名的生出一丝顾虑。程言致提及,他和卫诚此番轮回均来自丙国的皇宫,一个是奢比尸后人诞下的皇子,一个是九凤后人诞下的皇子。
这意味着丙国与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隐元一想到泰义和巫族的矛盾,就对这个有诸多巫族出没的地方有点不安了。
得知自己劫难重重,隐元卜算太惊讶,但也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他不懂,为何别人出门就顺顺利利,他出门总遇坑坑洼洼,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几乎连成了片。
也好在隐元这些年经历得多以至于心境稳固,他运势衰弱亦不是一天两天,这次遭遇的磨练比以往多一点儿,也不是太出人意料。往好的方面想,九劫而已,十个手指头都用不完,并未那么的不能接受。
于此,隐元稳了稳心情,轻松地跟在泰义的身侧,不急不慢地赶路。
泰义一边走,一边迅速扫过四周的情况,确保安全。他不能强行避开沿路的劫难,直接把隐元送至丙国。他若是这么做,将会导致在丙国时九劫并发,化为不可化解的死劫,后果不堪设想。与其让隐元躲躲藏藏,不如早早的做好准备一一面对,一个一个的破解。
如此一来,对隐元更加有利。
此外,控制前行的速度也因为泰义需要沿途搜寻一些混沌钟的消息。
他已经反复研究过隐元手中的灵钟,灵钟本体并未混沌钟。那多出来的一圈花纹引发了一种奇特的意识,牵动了些许混沌钟的钟魂,进而钟魂求的太极图与盘古幡的援助。
泰义有所感知,与隐元此行应当有重大收获。
既然早已知晓半路有劫,泰义当然不会再前往人多混杂的地方,他挑选了僻静的道路,小道偏远,自鲜有人烟的山林经过。万一遇到突发变故,双方打斗起来,好歹能减少无辜的伤亡。
眼见夕阳西沉,天色渐暗,泰义不再急于赶路,他停下了脚步。泰义预感机缘差不多到了,他们应当暂时停步,早作准备。随即,泰义点木为屋,化出一件不大的木屋供他和隐元过夜。
泰义认为有必要先利用第一劫探探确切的轻重程度,然后好做打算。他若是赶得太心急,马不停蹄地朝前跑,此后路上的麻烦将积累过多。
见到木屋拔地而起,隐元顿时明白了泰义的安排。不赶路了,就该吃东西了,他从布袋里快速的取出各种美食美酒,供泰义挑选,他的布袋内不仅有吃的喝的,还不乏诸多精致的碗筷。
尽管洞明答应了不与隐元同行,但免不了好好为九弟筹备一番。这些食物与可用物品皆是洞明利用最短的时间临时添置,以备隐元在途中的不时之需。
可见,隐元的这位八哥对隐元极度的关心。
黑夜彻底笼罩山林,烛火摇曳的木屋内,隐元正吃得很开心。泰义与他不同,他仅是徐徐地喝了一杯茶,随即闭目养神。泰义没这心思,隐元也不多劝,自己兴高采烈的把肉往嘴里塞。
转眼入了子夜,山里的夜风似乎增强了些,带来丝丝寒意。泰义微微地动了动,他并未张开眼,却清楚周遭发生的一切。有人来了,闯入了他布下的阵法。
泰义布阵仅为了解四周的情况,并不是为了阻拦。若是他出手强行拦了,劫又怎么会到来。一切先交由隐元面对,给隐元历练的机会。假如隐元解决不了,再由泰义出手相助。
有人触动阵法的那一瞬,隐元顿时提高了警惕,他可没有泰义的这一份安然。泰义早早地交待过他,凡事必须小心提防,这一路到丙国绝对不会安宁。
隐元能得以与泰义同路相伴已是分外满足,他哪能让泰义频频出手帮自己。他自己必须得想办法破解劫难。说不定,待这些劫难过去,他的运势将会好转。
他望向声响传来的方向,戒备十足,丝毫不敢大意。
隐元能够听得到外面的响动。
混杂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即将抵达木屋外。
随后,一声呼救传来。那是年轻女子的声音,话语里尽是惊恐,害怕至极又带着一丝不甘,她好像遇到了某些凶猛的野兽在奋力逃命。
木屋里的烛火猛地窜高了些许,隐元冷静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泰义仍然双目紧闭,纹丝不动,仿若这一切不曾影响他。只要隐元不走出这个阵,泰义瞬息间就可以将隐元拉回身边,把敌人牢牢地禁锢在阵内。
他无动作只因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机。
隐元推门而出,顺着呼救声的方向往外看。山林的黑暗中一双绿幽幽的眸子甚是吓人,这是一匹野狼,它动作敏捷,正在追赶一位跌跌撞撞朝前跑的女子。
那位女子惊恐到了极限,眼看自己就要被猛兽追上,成为对方肚子里的食物。她急匆匆地瞄向有光亮的小屋,冲站在门边的隐元疾呼:“公子,救我。”
她刚喊完这句,脚下一绊,竟不稳的摔倒在地,一时站不起来。她身后的野狼毫不迟疑,不浪费这个机会,一跃而起猛扑过来。捕食者已知跟前,女子的眼底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隐元的手中浮现出一柄黑色长弓,他指尖一抹星光顷刻间化作一支长箭。嗖的一声,长箭划破夜色重重的击中了野狼,野狼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已咽气。
灭杀了野狼,隐元并未放松,又仔细打量周围,确定没有其它野兽追来,他心里才安稳了几分。隐元自知打不赢祖巫,但山里捕个兽打个猎什么的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离弦之箭一举解决危机,跌倒在地面的女子慢慢收起心底的恐惧走向了小木屋。
近了,隐元愈发能够看清对方的模样。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如凝脂,黑眸明亮。她青丝挽髻,簪了一朵精致的珠花,一对白玉镯看起来价格不菲。她身穿鹅黄色的丝裙,衣衫的绣花精美绝伦,不像是山林小户人家的女儿。
她此刻看起来颇有些狼狈,却也快速收起了窘迫,向隐元行礼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隐元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他了解自己的运道,向来好运少、衰运多。这大半夜的,天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确定不是女妖或者女鬼么?
纵是心里如此猜测,隐元却并未说出口,他笑容不变:“野兽作恶,自当出手相助。”
女子自称千羽,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她与姐姐此番外出亦是赴约前往一位友人家中做客,由诸多护卫陪同。岂料他们进山后连连遭遇意外,不得不在山中过夜。
半夜时,狼群攻击了他们。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知道姐姐与其他人是生是死。
说到这时,女子露出了极度悲伤的神情。
隐元有点小困扰,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让别人站在屋外吹夜风。是人、是妖、是鬼,一切先进屋再说。
如果对方无恶意,隐元今夜能救人一命自然心里高兴。假如对方心有恶意,隐元也无所畏惧,反正他在等自己的劫难出现。
不怕它来,就怕它不来。
隐元客气地询问了对方的意愿,之后将她迎进屋。
名为千羽的女子凭借屋内的烛火见到此处居然另有一人,双目紧闭,神情自若,似乎完全没被外面的事情惊扰。
隐元留意到,千羽的脸色霎时难看了几分,她看了泰义一眼又收回视线,一并收起心中的不满。她此前根本没发觉这儿有其他人,不曾捕捉到泰义的任何气息。
千羽在椅子上坐下,隐元则搬了一根木凳坐在泰义身侧,与千羽保持距离。一是顾及一位年轻女子的名誉,二是,不管对方是什么,他留在泰义身边铁定安全。
夜半,一抹冷冽的目光扫过小木屋,随即转开。
一夜过去。
天亮后,隐元不慌不忙地将自己昨晚猎杀的大狼尸首放入随身小布袋,作为储备。
千羽清晨早起,她梳好了发,又好生理了理衣裙,已然不见昨晚的狼狈。她看了眼泰义,又看向隐元,怯生生的问道:“不知隐公子今日可有急事?”
“你若有事,大可直说。”隐元不言其他,直接应道。千羽到来后,泰义已叮嘱隐元,对方若提出要求别急着拒绝,且问问她原由。
“实不相瞒,我打算回去找姐姐他们。他们若是平安,说不定会返回原处,在那儿周围找我。”千羽说着顿了顿,话语中带着些期待,“奈何我实力不济,害怕半路再遇野兽,所以希望隐公子……”
她的话并未说完,但是意思十分明显,她需要有人同路前去。
这会儿,隐元正不动声色的与泰义传音,千羽自是听不到。隐元对泰义喊出的最代表隐元震惊心情的一句是:“她半夜被野狼追杀,黑灯瞎火的,居然可以寻得返回的路。”
隐元这般白天黑夜都不识路,自是感叹。泰义对隐元的迷路本事不发表任何意见。千羽识路,这种情况下,要么天赋惊人,要么就是有一些不可说的秘密。
隐元收起自己的复杂心情,征求泰义的意见:“去吗?”
“去。”泰义冷静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