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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过山风与燕开赶到树林之中,阎三更等人早已经人去林空,只留下了那些战死的骑兵与马匹尸首,还有一地狼藉。
燕开看着手下骑兵的伤亡,面上沉静如水。
那几名及时反应过来,赶去向燕开通风报信的骑兵,齐刷刷地站在燕开面前,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着脑袋,不愿意和燕开对视。
燕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低声说道:“这都是我的过错。”
听燕开说完这话,那些负责看守的骑兵一个个单膝跪地,甚至其中几人已经是眼眶含泪。“这不是将军错!是手下看守无能,没能将阎三更看住,还害得弟兄们死不瞑目。”
“没错!请将军重罚!全部都是属下无能!”
“将军不要自责,都是我们的过错,将军如此相信我们,是我们辜负了将军的期望。”
燕开猛然一挥手掌,“闭嘴!”
一众将士顿时噤若寒蝉。
燕开目光从那些骑兵面上扫过,随后缓缓说道:“战场之上,将领身居高位,有大权,便有大责。你们看守不利,是你们的失职。但是因我安排不当,让将士们无辜受害,我这份罪责,同样推脱不得。”
“将军!!”人群之中,顿时有人呼喊出声。
燕开一按手掌,将众人声音压下。他沉声说道:“如今还在战时,暂定尔等失职之罪,战后若无戴罪立功,重罚不赦。而我也有安排不当之罪。等此间事了,我必定会向龚将军自请一百军棍,若是龚将军觉得不够,那便是用我这条命来抵罪,我也认罚。”
一众骑兵之中,无人胆敢说话。若说这两百人,之前还有不少对燕开抱有微词,此时除了极个别人外,对燕开也只剩下心悦诚服。
燕开再次扫视人群,重新下令,“将弟兄们的尸首收殓。然后集结军队,准备追击阎三更一伙。一个都不能放过,为兄弟们报仇!”
“诺!!!”骑兵之众,同时出声应下。
燕开不再言语,转身向林外走去。
树林之外,过山风抱着双拳,静静立着,应当是在等待燕开。
燕开从他身边走过,过山风便冷笑出声,“燕将军真是好手段,这样一来,只怕是军中无人再敢和将军对着干了。这一招收买人心,真是用得漂亮。”
听到过山风的话语,燕开顿时停下脚步。他死死看着过山风,过了许久,这才出声说道:“我们军人的事情,你们这些江湖毒蛇并不会懂。在你看来,或许我是在收买人心。但是我告诉你,在我燕开麾下,没有任何一名将士的性命,可以随意抛弃!”
过山风听闻此言,顿时浑身一震。他脑中立即浮现出了过去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一切。若是当年那些北境将领能够有着这样信念,他庄晏时候还会变成今天的过山风?
回忆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过山风突然从心底浮现出厌恶之感,对那燕开寒声说道:“燕开你又何必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们这些北境军官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不过就是一些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燕开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过山风。
过山风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脸上那些烧伤疤痕一条条红亮起来,“怎么?难道你还不服气?哼!我倒是要看看,真到了抉择之时,你还有没有你说的这么高尚!”
燕开终于回应道:“我是何等人,并不需要向你证明。我现在没有杀你,只是因为你对龚将军的大事还有用处。”
过山风朗声说道:“谁要杀谁,也不是由你说的算了。”
燕开不再和过山风争辩,直接扭过头,向着自己的战马快步行去。他一边迈步,一边向手下下令,“分出五十人,保护过山风去见龚将军。其余人等,准备出击。”
过山风气得牙痒痒,但他还是极力忍住了怒火,对燕开背影喊道:“燕开!我的手下呢,我要全部带走。”
燕开飞身上马,在那马背之上俯视过山风,“那些杀手若有杀害我军中将士者,就地处决。其余人等,和过山风一起,保护着去见龚将军。”
过山风听到这话,差点再次出手袭击燕开。
可燕开根本不曾管他,拎起缰绳,便领着众将士朝远处奔走而去。片刻之后,树林之中便响起了几声黑煞派杀手的惨叫。
过山风气得浑身发抖,他唯恐自己失控,赶紧闭起双眼按压心中情绪。他在心中默念燕开之名,便像是要将这名字刻在脑海之中。
没过多久,大军开拔。
燕开领着百余骑,继续追踪阎三更踪迹而去。而剩下五十骑,则是“护送”过山风一众人,朝着龚袭所在方向奔去。
过山风朝着燕开离开方向,深深地看了几眼,随后对一名骑兵说道:“龚袭将军的军帐,距离这里有多远?”
那名骑兵公事公办地回答道:“龚袭将军也已经靠近了左近,我们此路前去,大约需要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过山风轻咦出声,随后望向燕开方向。他的眉梢泛起一丝恶毒的笑意。随后他拍了拍骑兵士卒的肩膀,柔声说道:“这一路,就要劳烦军爷了。”
骑兵摇头说道:“军令而已。”
一行人与燕开分流,奔向另外一个方向。
却说阎三更和持古派众人之前做了些准备,从树林的另一侧离开了这片旷野,并没有和燕开军碰面。他们的马匹原本并不算多,但是方才用绊马索伤了那伙骑兵之后,又多了四匹战马。这些战马最多受了些小伤,这让他们整体的行进速度提升了不少。
阎三更有之前被追踪的前车之鉴,他对于燕开的追踪能力有了一定了解。就算是现在将燕开甩下,凭着他如同猎犬一般的本事,依旧很快能够将他们追上。
虽然现在队伍的行进速度不慢,但还是不能让阎三更感到满意。
“这样下去不行啊。”阎三更骑着判官,快步赶到千面身边,“我们这个速度,不可能将踪迹全部掩埋干净,用不了多少时间,一定会被燕开那小子追上的。”
千面点头表示认同,同样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这样确实摆脱不了对方,要不然……”她顿了顿,随后建议说道:“这样,你和屠炭带着小木头和我们分流,由我们来当诱饵,将燕开的骑兵调走。”
“这样也不行。”阎三更摇头说道:“这样一来,你们需要直面燕开兵锋,实在是太危险了。”
千面听闻此言,立刻开口说道:“现在小木头的安危关系到燕国社稷,我们这些人的安危和燕国社稷相比,又算得上是什么?”
“放屁!”阎三更恶狠狠地瞪着千面,“别说这种屁话,性命可没有什么高低贵贱,谁的性命不是命了?你们要是抱着这种可笑的想法,我们不如现在就分道扬镳,省得日后多事。”
千面面上并没有情绪波动,“除此之外,你还能想到什么两全之法?”
阎三更闻言也是一愣,他下意识地扫视起四周环境起来。
此时,他们这伙人已经离开了平原地带,放在他们面前的,除了几条大道之外,还有不少山林连绵。
阎三更眉头一挑,顿时眼前一亮。他猛得伸手将千面手腕拽住,笑着说道:“千面,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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