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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修远玉珑到手,那人眼角微微抽动,能从这喝血扒皮的狱卒手中,不动声色的顺走东西可是不简单的一件事。
更何况他先前一直注意着这年轻人,根本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原来是在下看走了眼,敢问公子师承何方?”
显然陆修远先前得罪江府乌总管,沦落至此的说辞,并不能说服眼前此人。
这下可轮到陆修远傻眼了,但他面色不变,心思活络起来,索性便顺水推舟,打起哑谜来:“没想到被阁下看出来,想必阁下也是为此事来的吧?”
陆修远疯狂使眼色,一副你懂得的模样。
他暗中打量起眼前这人,约莫五十来岁,虽是衣衫褴褛、不修边幅。
但双眼却炯炯有神,颌下一缕山羊胡凌而不乱,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其身上这衣服肥大宽松,呈蓝色,倒有几分像道袍。
陆修远又细看,果然其胸前有个黑白阴阳鱼,虽然上面泥泞不堪,这人也在有意无意的遮掩,但还是给他瞧了出来。
此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似乎倒像是附近某个道观的道士。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那人连连摆手否认。
“不是!?”陆修远微微一笑,接着套话,“不是你怎么跑这里来的?还不是想趁乱混入其中,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是真的大,你不会想着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吧?”
“这......”那人先是一惊,而后有些窘迫。
“阁下又师承何方?来自哪里?此行又有何目的?”陆修远面色一寒,“我想道长也不想被人知道身份吧?”
“说!”
“你,你......”那人本想说你都沦落至此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什么你,实不相瞒,这牢狱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此番故意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打探虚实,查清楚这当中的缘由。”
“不然,你不会以为单凭这破地牢能困得住我吧?”
陆修远神色自若,上下打量着,身前几根如手臂粗的木桩。
那人望了望陆修远,或许是被他先前展露的一手所折服,和他对视了几眼,叹了口气。
“事情还要从一周前说起,那日正午,陶李氏找上门......”
原来道士名叫权广善,是这安源镇十里外,翠云观里的道长。
约莫一周之前,有妇人陶李氏找上翠云观里,说是家里的遭了邪祟,权老道当即眼皮跳动,但细问之下却是条豺狼,这让他长舒了口气,略微放下心来。
谁知到了陶李氏家里,权老道才察觉出事情不对,那咬人的豺狼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身上连一丝血肉也没有。
这可让权老道眼皮跳了几跳,绕开豺狼白骨,走入里间,却发现此刻陶业面色煞白,捂着胸口,一副极为难受的模样。
权老道瞧出事情有些不对。
这陶业左腿腿肚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怎的他护着胸口,却不顾及腿上伤口撕裂?
权老道登时反应过来,连忙从怀中取出符纸,口中一阵咒语,一通扔向陶业。
只听嗤一声,符纸在陶业胸前炸开,随即便冒出一阵黑烟,伴随阵阵嘶吼声,连带一股子腥臭气,陶业本人更是当场昏了过去。
这可让权老道一惊,自己方才扔的有清心普善符、驱邪化煞符、镇宅安和符......多是祛邪避灾的。
看陶业这反应,这豺狼绝对是邪祟,都成了精了!
权老道当下也顾不上陶业,径直走出,向着豺狼白骨尸体,也是邪祟的根源。又是一通符纸,但奇怪的是,这回符纸居然只轻飘飘的落下,而没有起任何反应。
“所以你就怀疑不是这条豺狼的问题,而是陶业有问题。”陆修远点了点头,“或者换句话说,也或许可能就是豺狼咬了陶业一口才变成白骨的。”
“你,你......”权老道一脸惊讶,“不错,我当时也是这般想的,但只觉得太过于惊世骇俗,难以相信。”
“不过,我后来倒是有了头绪。”权老道接着说道,“是山母娘娘,这陶业正是今年上半年,第一批‘亲近’山母娘娘的人。”
“我严重怀疑这山母娘娘......”权老道眼神一凝,“就是此次邪祟的根源。”
“山母娘娘这怎么说?”陆修远有些着急。
权老道将山母娘娘的事情尽数告知,而后又摇了摇头:“先说在前面,我可不是因为山母娘娘庙抢了翠云观香火,而蓄意诋毁,而是......”
说来,他这翠云观几十年前,香客往来不绝,那也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大观,直到这山母娘娘庙兴起。
“我觉得这山母娘娘有问题,或许是被歹人利用,于是我便想查个真相。”
权老道说的义正言辞,正义凛然。
说实话抱着存心除害的心思倒是有这么一方面原因,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这翠云观是真的被排挤的混不下去了。
权老道本人也是整日清汤寡水的,都快吃不上饭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二两银子下山,要是放到几十年前,翠云观还兴盛的时候,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二十两、二百两,一听有邪祟,那权老道为了保险起见,也决计贸然不会接下的。
说到底,还是生活所迫。
于是存着这一番心思,在三天前,这安源镇举行第二次山母娘娘‘亲近’的时候,权老道便混入其中,想查个究竟。
“我自以为完美骗过了所有人,但没成想他们早就察觉到了。”权老道仍然心有余悸,“随后,随后,唉......我便被关在了这里。”
“不过我听他们话里意思,好像近日还要再上阴葵山一批人。”权老道回忆着当日他装昏迷时,隐约听到的对话。
“你不是说,那山母娘娘一年只有两批么?怎么......”陆修远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怕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这山母娘娘有些问题。
也难怪这牢头方才押解自己来时,面上竟掩不住的喜色。
也难怪他敢忤逆江家乌总管的话,将自己带到这里。
说不得下次上阴葵山,这名额里就有自己。
陆修远瞬间便理清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一时也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了。
倒霉的是,一入这安源镇便遭遇了牢狱之灾,而幸运的是,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查到了邪祟的线索。
入夜,天渐凉。
陆修远猜的没有错,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都起来了!”老黄头急嚷嚷的催促,他终于是在最后的时刻凑齐的人数。
老黄头拍打着数间地牢门。
片刻后用一条两指粗左右的麻绳,将陆修远、权老道一行人鱼贯穿起来,眼睛上也都蒙了块黑布。
一旁各有两个狱卒督促着众人从牢狱内走出。
听着外面马嘶声,似乎早有马车在等候。
陆修远也被推搡着进入马车,车轮缓缓转动,也不知要去向何方。
马车速度越来越慢,车厢内也开始颠簸,外面呼呼的刮着风,车帘外也渐有冷风灌进来,气温逐渐降低。
陆修远知道自己离阴葵山也越来越近。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车厢一颤,车轮也停止了转动,四周静悄悄的。
半盏茶的功夫后,陆修远这一车厢三个人,听到外面有人低语声,似乎是狱卒不见了踪影。
这才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扯下,鱼贯下车。
一下车,陆修远便感觉到寒气袭来,四周都是黑森森的树丛。
月光映衬下,有些奇怪,怎么不见先前一起出发的马车?
虽先前被蒙着眼睛,但听动静上阴葵山的,可不止他们这一辆马车三个人,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更惊奇的是,先前拉车的马居然也不见了踪影,车辕正铺放在前方横生的枝桠上,而车厢上都挂了两个灯笼。
红灯笼格外的鲜红,倒像是怕找不到车厢位置所在,而有人刻意挂上去得一样。
“呜呜呜~”
远方似有野狼长啸。
三人脖子上都带着枷锁,手上也绑着铁链,要是遇到野狼,那结果可想而知。
“先上车!”
陆修远觉得有些不对,腰间白光一闪,听得咔嚓一声,其脖子上的枷锁和手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随后他宛若游龙,将权老道和剩余一人身上的枷锁、铁链都一一斩断。
“大家都上......”陆修远还没说完话,便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只见那人,方一斩断铁链便朝着山下方向跑,
但没走几步,胸前却一片鲜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救~救我~”直挺挺的后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黑影一闪而逝,钻入了一旁的丛林中。
“权道长!”陆修远望了一眼权老道,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全身都挂满了符纸,两只手也都拿着一摞。
“恩,陆小兄弟。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权老道重重的点头。
陆修远:“......”
“沙沙沙~”
突然,地上传来摩擦声。
陆修远脚下灵动,随手反甩一剑,一旁的大树登时倒塌,“嘎嘎”两声怪叫,更远处树丛传出声响。
“快上车!”
陆修远环顾四周,仔细戒备。
“嗖”
陆修远感觉背后一冷,地面上有轻微的颤动声,一跃而起,踩着树丛枝桠,穿梭在树林间。
陆修远眨了眨眼睛,他眼眸里浮现出两团黑炎。
这也是他经临江县一事后,强行缠着南离老道新学到的技能,毕竟江阙给的阴阳鱼实在是不靠谱。
斩杀邪兽夔牛得到的魄力值,除了升级了一次御剑术,便全部被其用来修炼这门瞳术:火眼金睛。
陆修远——
功法:御剑术[略有小成]、暗影流光[初窥门径]、火眼金睛[初窥门径]
魄力值:12
陆修远眼中黑炎跳动,漆黑的夜间,有妖气涌动的地方,渐渐汇聚成红色。
此物躯干长约半丈,身上附着鳞片,背部有凸起,浑身生有尖刺,口中吐着信子,喉部有约莫拳头大小的囊袋,生有四只脚,脚趾上利刃约莫有三寸长。
这是蛇还是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