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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后院果然有了动静 。不一会儿安忱一从后院走出来,看见林九枝时他先是一愣,后立即恢复了镇定。
林九枝看见安忱一出来,自顾的坐着欣赏着桃花。
安忱一走到林九枝身边,试探着问道“小姐何时来的?在下睡的熟了,没发现小姐来了,让小姐久等了,恕罪恕罪!”
“你不必担心,我也就是半个时辰之前来的,话说我没看见你在,你确定是睡熟了吗?”
林九枝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忱一,她胳膊撑在石桌上,手里拿着一瓣掉落的桃花轻捻着 。
“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忱一不装了,他早就发现这个林九枝是来试探自己的。既然要试探,那他倒要看看,这个林九枝能查出点什么!
“没什么意思,有些事你也不必瞒我,我没那么好奇。但若是你你做了什么不利于大业,不利于将军府的事,我定不会饶你!”
林九枝说着狠话,眼神一直停留在安忱一身上,未曾挪开。
安忱一听到这话,不由的笑了起来,他看向林九枝,目光清澈。
“小姐大可不必如此试探我,我只是个普通人,翻不出浪花,也没本事去翻浪花。”
林九枝听完安忱一的话,居然生出了一丝愧疚,难道这安忱一和安绣娘真的就只是如他们所说一般,被赶出了家门?
林九枝也确实没见过有别国眼线能让欺负成那样的,而且他们身上穷的叮当响,这也不像是有能力的啊!
“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望海涵。”
林九枝站起来朝安忱一福了福身,一脸抱歉的看向他。
“小姐,你怎可向他行礼!他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贱民罢了!”秀秀不满的抱怨着,心里对安忱一极为怨恨!
“秀秀,别说了。”
被林九枝说了一句,秀秀闭上了嘴,委屈的退了回去。
安忱一倒是不意外林九枝的举动,这林九枝虽看着聪明,但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管懂得不少,也见识了不少世面,但这人心她还是琢磨不透。
“小姐客气了,不知小姐来别院所为何事?应当不仅仅是来质问我的吧?”
见安忱一这么问,林九枝才想起来她来是干嘛的。
“当然,我来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挣钱?我见你也没去私塾,也没做什么营生,若是还整日闲在家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哦?小姐有何指教,不妨说来听听?”
安忱一想着自己确实应该找个营生了,他总不能要让母亲一直养着自己吧?
“咳咳”林九枝见安忱一有兴趣,她坐下用手指轻敲了两下石桌,后又咳嗽了一声。
秀秀此刻只想表现自己,忙对安忱一说“没见我家小姐渴了吗?还不快去找水来!”
安忱一没说什么,乖乖得去找水去了。
安忱一走后,秀秀笑着看向林九枝说道“小姐,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你看他刚刚尾巴都要翘到哪里去了!”
听着秀秀的说辞,林九枝的神色暗了暗,她不明白秀秀为何突然性格变得如此泼皮。
“秀秀,他可有哪里惹到了你?”
林九枝看向秀秀的目光中带有探究,她不记得安忱一是何时惹到了秀秀。
“小姐,他本就是个贱民,您何必要对他如此之好?他娘能得了夫人的恩赐就偷着乐去吧,他还在这装什么清高,索性不如学着他娘像对夫人一样对您摇尾乞怜求庇护.......”
“闭嘴!秀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林九枝难以置信秀秀会说出这番话,印象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完全不见了。
“小姐,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嘛!”秀秀也嘴倔,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她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错。
“秀秀,我不知你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但往后这话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见半分,明白吗!”
林九枝很罕见的生气了,秀秀从没见小姐红过脸,她一时有些慌了,忙跪下,眼泪瞬间就决堤。
不过这次林九枝并没有因为她掉眼泪而动容,她又继续说
“秀秀你记好了,安绣娘是凭着自己本事进的绣坊,她并没有低声下气求母亲庇护!你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尤其是在安忱一面前,明白了吗?”
听到林九枝的话,秀秀忙点头答应着“是,小姐,您就原谅秀秀的口无遮拦吧!秀秀不敢了,您别生气。”
“你先起来,难不成还真要让人家知道你在背后编排是非吗?扣你半月例钱,让你长长记性,往后莫要说了!”
“是,小姐。”秀秀抽噎着应着,她站起身走到林九枝身后掏出手帕擦干净了眼泪。
没一会儿,安忱一端着茶水过来了,“小姐,茶我给你端来了,话可以继续说了吗?”
见安忱一神色并无异常,林九枝这才放下心,要是被他听了去秀秀说的话,可不就只是胳膊脱臼这么简单了。
安忱一武功有多好她不知道,但肯定是比自己强,万一真发生什么事,林九枝根本保护不了秀秀。
林九枝端过茶杯小抿了一口,虽是粗茶,但水温正合适。
喝完,林九枝才继续说着刚才未说完的话。“我身边缺个侍卫,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月十两银子。”
林九枝说完,静待着安忱一的反应,结果显而易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不愿的话,就当我没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我真的只是单纯缺个侍卫。”
林九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她坐的久了,腿也有些酸了。
“我先走了,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明日我在绣坊,你无论是想干还是不想干到时都要给我一个答复哦!”
看着主仆二人的身影,安忱一的手渐渐的握成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
绣坊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女儿,李宁安佯装着看不见她似的,自顾的忙着自己活,任女儿如何在自己面前吸引注意力也不为所动。
“母亲,母亲,孩儿回来晚了。”
“母亲母亲,您别生气。”
“母亲母亲,九枝知道错了,您别不理九枝好不好?”
“母亲母亲,您罚我吧,我不该不跟您说一声就走了,害您为我担心。”
林九枝不停的在李宁安面前晃悠,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终于,李宁安装不下去了,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林九枝的额头嗔怒道“你这臭丫头,该打该打!”
闻言,林九枝吓得瑟缩一下,那鞭子的滋味她可不想享受第二次了。
李宁安也知道自己吓到女儿了,忙拉着她问道“是背后的伤又疼了吗?”
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脸,李宁安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提着女儿的痛处来说!
“娘,女儿不疼了,娘别担心。”
李宁安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说道“都怪娘亲,以后你想出府就出府,娘亲不拦你,就算你以后不想嫁人了,我也养你一辈子!”
听到母亲的话,林九枝满足的依偎在母亲怀里。
母女二人温存了一会儿,李宁安就开始着手教着林九枝怎么经营。
她想开了,若是以后九枝真的不嫁人了,也至少是有个本事在身,起码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等九枝学会了,她就把这间绣坊传给九枝,也好让她多历练历练些。
林九枝上手的很快,她从小跟在母亲身边,也没少耳濡目染。
这绣品的好坏、针法是否均匀以及图案是否传神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李宁安也觉得自己以前是粗鄙了,她本以为女儿嫁个好人家,安生过日子不必和自己一样操劳就行。
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没有谁能是真正能靠得住的,自己必须靠自己才行。
跟着母亲学了一中午,林九枝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用不过来了,这做生意中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
午膳林九枝是跟着母亲一起在任家吃的,任麒也在。
任家夫人陈禾向绣坊订了一批衣裳,母亲是特地来此拿着样式图和绣样图供任家挑选,本想弄完就走,奈何夫人执意要留二人吃饭。
毕竟任老爷也是朝廷官员,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李宁安母女索性就留下了。
饭桌上,任母热心的给林九枝夹菜,林九枝笑着说谢谢,惹得任母心花怒放的。
“陈姐姐,你也吃,别光给九枝夹。”李宁安笑着招呼着,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的目的了。
“好好好,我这许久不见九枝了,想念得很,九枝今日怎么跟着你母亲出来了?是来找麒儿的吧?可惜不巧,麒儿因为生意上事去了草河镇。”
陈禾疑惑的问着,以前的九枝可是闺阁中的女子,怎的现在跟她母亲出来抛头露面了?
林九枝摇摇头认真解释道“我是跟着母亲学本事,不是来找任麒哥哥的。”
陈禾听了,面色有一瞬的沉了下去,随即又缓和了起来。
李宁安没说话,默默地扒着饭。陈禾待会肯定要说教九枝,她要看看女儿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陈禾拉起林九枝的手,脸上有一种古怪的神色,林九枝看着陈禾欲言又止问道“夫人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既然林九枝问了,陈禾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她苦口婆心的和林九枝说
“女子还是不要在外抛头露面的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你看你也不小了,这以后若是遭了夫家嫌弃可如何是好啊!”
听完陈禾的话,林九枝算是明白了,敢情是搁这儿点她呢?
对此,林九枝也不恼,她和任麒虽然是朋友,但这不代表他家人就可以管到自己的头上来。
“夫人这话严重了,若是夫家会嫌我,那我何必还要嫁过去?大业国没有明确律令写着不让女子抛头露面,敢问夫人我为何会遭人指指点点?”
林九枝一番话怼住了陈禾,不过她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松开了握住林九枝的手,陈禾又说
“女人本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赚钱那是男人的事。你若是连男子的事着都要抢了去,岂不是说明这男子没有用处,这以后可有你的容身之地?”
林九枝觉得陈禾这番话说的挺有道理的,她不由的鼓起掌来。
“看来任夫人比我想的深,你说的对,若是男子连挣钱养家给妻儿富足的生活都做不到,那是不是就如您说的一般了无用处?若是因女人在外赚钱,男人就因此容不下她,那就说明男人既没本事,又死要面子,您说对吧?”
陈禾愣住了,她刚刚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吧?她只是想说女人还是莫要太出头,否则那些男人将容不下她,本来就是想吓吓她,怎么现在变成这么个意思!
“呵呵,你这孩子,伶牙俐齿,宁安啊,你这养了个好女儿啊,吃饭吃饭!”
陈禾心虚的吃了两口,林九枝也不想同她计较,毕竟是长辈。
李宁安笑笑说道“陈姐姐过誉了!”
她从头听到尾,其中差点忍不住给林九枝竖起大拇指了。
陈禾听着李宁安的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吃完了饭,拜别任母。
马车上,林九枝放松的伸展了双臂,这顿饭吃的是真累。
李宁安则是在一旁宠溺的看着女儿,她越想越开心,最后竟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等到再回过神就看着女儿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
“母亲,您在笑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可否说与九枝听听?”
“我是想到你刚刚怼陈禾的时候了,可把我憋坏了,哈哈哈。”
见母亲毫无顾忌的笑着,林九枝也放下了心,她还以为母亲会教训自己呢!
“母亲也觉得我说的在理?”
李宁安缓了缓,停止了笑,她认真的说道“九枝,我们不必迎合别人,别人的道理也不一定全对。况且你今日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但是这话以后还是莫要说了。”
林九枝没问母亲为什么,她无条件相信母亲,“是,女儿记下了。”
“只是你今日与陈禾作对,恐怕日后想和任麒在一起就难了。”
李宁安语重心长的说着,在她心里对任麒的印象还不错,是个可靠的孩子。
“母亲莫要取笑我,我与任麒只是朋友,走不到那一步的。”
林九枝认真的说着,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任麒,纵使任麒有千般万般好,她不喜欢也是没用的。
“好好好,母亲不说了。”
李宁安对于此事也没觉得可惜,她反而还庆幸女儿没有这个想法。若是有的话,那以后进了任府指不定要怎么被对待呢!
第二日将军府
林九枝猛的从睡梦中坐起身,惊起了一身冷汗。
想起刚刚做的梦,林九枝还是心有余悸。梦里,她梦见秀秀被人杀害了,秀秀一直在跟自己求救,而自己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秀秀死在自己面前。
虽然是个梦,但是林九枝心里还是有些慌,她忙喊着朝门口喊着“秀秀,秀秀?”
门开了,听见声响林九枝放下了心,可看见来人时,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彩怎么是你?秀秀呢?”
平常林九枝醒来,秀秀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进来,怎么今日却换了小彩过来。
小彩是林九枝院里的丫鬟,平日负责院里洒扫的活计。今日是秀秀拜托她来服侍小姐梳头穿衣的。
“小姐,是秀秀姐拜托我来的,她一大早就出府去了。说是您爱吃城中一家铺子做的早食,她想趁着您还未睡醒,买来您睡醒就能吃到。”
听到小彩的话,林九枝稍稍安了心,她又问道“秀秀去了多久了?”
小彩算了算,回答“回小姐,约莫有一个时辰了,估计是快回来了。”
闻言,林九枝在心里想着,这个秀秀莫不是以为昨天我生气了,所以一大早出去买早食只为了哄我开心?l
林九枝叹了口气,她昨天并没有生气,只是担心秀秀的话被安忱一听到会被报复,一时语气有些重了。
“小彩,你来帮我梳头吧。”
“是,小姐。”
林九枝起床,小彩急忙过去拿衣服。
穿好了衣服,小彩又为林九枝梳了头,小彩梳的也不错,但比起秀秀来还是差了些。
弄完了之后,林九枝出门,看向院门口。
秀秀的身影还未出现,林九枝有些疑惑。平常秀秀也去买过那家的吃食,最多也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怎的今日反倒还超过了一个时辰?
林九枝清楚那家的生意,若按这个时辰,是绝对不会太忙的,没道理这么久不回来。
林九枝倒也不是嫌秀秀慢,她只是还在想那个梦,那个梦简直是太真实了,她心里有些慌张。
林九枝实在放心不下,忙对一旁的小彩说道“小彩,你去城西头王家铺子寻寻秀秀。”
“是。”
小彩刚想走,林九枝又叫住了她。
“算了,小彩你去告诉我娘,我出去一趟,秀秀我去寻。”
小彩不明白林九枝为什么会亲自去寻一个丫鬟,但她也没有多问,而是老老实实的听了去禀报夫人了。
林九枝有功力在身,她走的很快,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在街上疾步奔行,林九枝索性蒙了面。
很快,她就到了城西头王家铺子,看着没有几个食客的铺子,林九枝忙走过去问正在炸面食的老板。
“老板,你可有见到一个小姑娘?不高,皮肤有些黑,长得可可爱爱的,她前不久来你这里买早食的。”
闻言,老板抬头看向林九枝说道“啊,是将军府那个小丫头吧?”
“是,就是她,你可见她?”
“她是我铺子里第一个客人,不过她买了早食就回去了呀!”
听着老板的话,林九枝的心里越来越慌,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希望秀秀平安无事的回到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