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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康刚转醒的那一天,是他发狂以后的第三日了。虽然依稀对之前的事情有些印象,可是硬要说什么记得,倒也不确切。他唯一在意的事情便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梦迴,无端端地没了。
“阿宝!阿宝!”
没了梦迴在身边,就像是没了毅康的命。他发疯似地叫着阿宝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阿宝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脸的青肿伤痕,避无可避。
“……你怎么了?”
毅康愣了一下,见一起长大的阿宝这副模样,一时间倒也忘了生气。阿宝苦着一张脸,差点没有被毅康的这句问话给呛死。
“贝子爷,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毅康仔细想了一阵,只觉得脑袋疼得很,在脑子里闹腾的,尽是些刀光剑影,别无其他。
“……是不是,我伤的。”
阿宝没说不是,也没说是。不过这态度,多半就是默认的态度了。
“爷,奴才出去给您打点热水过来。您这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也过了三天了。待会奴才还要去王爷那儿禀报一声,福晋担心您担心的,好几天都没睡着觉。”
毅康点了点头,正要让阿宝做他的事情去。突然想起来的一件事,却让毅康不得不又叫住阿宝。
“爷还有吩咐?“
“……我的剑呢。”
毅康犹豫了一阵,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本来佩剑不在身边,对于练武之人来说便是一件不安的事情。阿宝不听他说这话还好,一听他又提到了那把剑,忍不住便抱怨起来。
“爷,您就别想着那把魔剑了吧。那剑太邪了,司马老爷都将它带走了。总而言之,是不会再在咱们王府了……爷,不是奴才斗胆犯上,这次您走火入魔,把王爷伤得可重,就连白少爷和毅恩少爷都被你伤得不轻。再怎么,您醒来第一件事都不该是想着那把剑啊!”
阿宝摇了摇头,只觉得这样的话题多说也无益,索性便一心一意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只留下毅康一个人在那里皱眉苦思,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想起来什么。
待到五日后,毅康身上的外伤也好了七七八八,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期间从来不曾露面的爱新觉罗弘翊也来看过他几次,可是因为夭夭的事情,毅康心里总是有个死结打不开,在见面的时候,本来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也变得客套得很。毅康对他冷淡,弘翊也不是那种看不懂人家脸色的人,既然二人没办法有什么冷静的对话出现,索性便见好就收。所以每次弘翊也只是来坐坐而已,多余的话不说,看到了人没多一会儿就会走。
两个如兄弟一般男人的事情,旁人无从插手。可是就连阿宝这样的知情者也插手不得,可见他们之间现下的隔阂到底有多大了。
入夜,毅康虽然早早上了床榻,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间,再次转身向着门口的时候,分明看到自己床前立着一个人影。
“谁!”
他冷汗四起,下意识地便向床头抓去,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梦迴,早就被人拿走了。
“……你不要乱叫,我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
陌生人开口说话了,字里行间安抚意味一半,威胁意味也是一半。毅康一身中衣地坐在床上,除了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床沿边上坐下,也是别无他法。这么徒手对峙一个有可能成为敌人,取自己性命的家伙,毅康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撞见。或许,并不是第一次。无端端地,黑色的人影,让他想起了夭夭。
“听说,你很想知道白夭夭的下落。”
黑衣人的声音很是鬼魅,带着些不愿意吵到旁人安眠的低哑。轻描淡写的语气竟然就这么言简意赅地读出了他心里所想。毅康避无可避,只得迎面还击。只不过被人看透的那一丝狼狈和懊恼,怎么都没办法抹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毅康说完,黑衣人就沉默了。房间里安静得好像毅康在和一团空气说话一样。忽然,衣角蹭得床沿沙沙作响,看样子,那团黑影是又站了起来。若毅康没听错,他分明是在叹息。
“……你还是和从前那样。说你害了夭夭,我可真是不信。”
“你,你到底是……”
毅康一阵疑惑,感觉就差那么毫厘的距离,他就可以抓住整个事情的真相,当年无双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黑衣人却出手点了他的哑穴,让他如何都没办法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毅康双手抓紧了被褥,只觉得有一把若有似无的利刃横在了他的喉咙处。
“你知道么。我有多想就这么杀了你算了。可是我不能,你死了,她真正会伤心。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告诉她,是你背叛了她。可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她是为了你,才将自己那件美好的外衣活活剥下来的。也是为了你,她才会满身血腥,鲜血淋漓地走过这几年。赫那拉毅康,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还是个男人,你就应该自己去弄清楚,看明白。而不是问我这个外人。要知道,我不是一个想帮你的外人,而是一个想杀你的外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
黑衣人没有将话说完,突然身形一闪,不管是那利刃还是他的影子都消失在了毅康的房间里。又是一阵劲风袭来,毅康闷哼一声,这才发现刚才那刮得凛冽的风,大概是出自那黑衣人,为的就是解开他身上的禁锢。
“毅康,你没事吧。”
突然,外屋的烛火大亮,先到毅康身边来的,正是礼郡王允鎏。
毅康摇了摇头,脸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早就因为黑衣人的那番话没了之前的安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