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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日久
氏国和羲十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自上次西郊骑射活动的刺杀事件被传的满城皆知。汾城里的人个个都知道今年的新科状元郎顾时砚马下救人故事。
传言的力量永远都是不可小瞧的,那些道听途说的人纷纷夸大说辞,然后在同另一个人讲,如此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结果事实就会在世人眼中变了模样,有如梦中人一般,迷了心智,都只是朝自己幻想出来的“英雄人物”一般去要求那个无辜的人。
大多数人都会在这种别人美好的臆想下,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同时束缚了自己的本性,拘束了自己的生活。
当然一切皆有变数,有人甘愿做万千人思想下的宠物,可有些人却只要做他自己的主人,随心所欲地去生活。
今日清晨,有宫里的公公前来传旨。
圣旨上言明顾时砚,唐岿然二人,卓尔不群,皆是人才,各有所长,能于文试武试上脱颖而出,实是我氏国之万幸。从今日起给文武状元分别赐官为礼部尚书,刑部尚书,汝们皆是栋梁之才,望尔等为国家尽忠效力,鞠躬尽瘁。
自那日顾时砚入了太傅府上后,府中便多出了一号人物。
他既是少爷小姐的朋友,又是小姐的救命恩人,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之一,而今又成了礼部尚书。
这些诸多头衔皆落在他头上,让府上诸多年轻丫头芳心暗许,每日都争着抢着来望竹苑干活,哪怕只是打打下手,走个过场也好啊,万一一个不走眼瞧上她们中的一个两个,她们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其次,顾时砚本就儒雅英俊,让她们瞧着心生欢喜。他斯文优雅,讲究礼节,迎来她们的纷纷注目与暗自赞赏。
这教那些个二八年化华,破瓜之年的女子如何能不心动。
任她们在他面前各种表示,他总是视而不见,面上总是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眸底一片宁静之色。
他依旧过他舒适优雅的生活,依旧有着自己的情趣喜好。他不喜欢或是不感兴趣的物或人,从不会多瞧一眼。
顾时砚来的前五天里,他的伤势还未愈合,而今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已经能够随意活动了。静养了这么多天,还真是委屈他了。
清晨他喜欢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中午府中众人午睡时总会听到他的悠悠琴音。晚上他深夜扰民。因为唐轻鸿的院子与他的院子距离的极近。当初她故意让他在望竹苑住下,就是担心他的伤势,想着住的近些,可以时刻照应着他。
如今他的诸多行为都令她不满,她称他的这些行为是怪癖,扰得她不得安宁。
她实在不知道他之前在客栈暂住居住侍,是如何不被赶出来的!
一天中午,唐轻鸿终于忍无可忍,手里拿着一节断掉的竹子。面上一片黑沉,瞪着眼睛,提着裙角,冲进了望竹苑。
“顾时砚,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她平息了一下气息继续说道。
“好吧!你清晨舞剑并没有什么过错,我并不说你什么,可你总是喜欢弄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武功很差劲,连剑都握不住。
还有,你中午的琴音又是怎么回事?别人都在午睡,你却在弹琴,还尽是弹一些欢快的曲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情愉快,没有午睡的习惯。
再有,就是你晚上院子里传来的奇怪声响又是怎么回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得了风寒,嗯?或者是肺痨之类的。
本来我太傅府人丁并不兴旺,所以庭院也不怎么多,大多都聚在一块,你这经常扰民的行为实在是要不得啊!”等她气鼓鼓的一口气说完,低头看向他的眸子,深邃的目中一片幽黑,没有一丝波澜。
突然之间她好似明白了他这些怪癖的目的何在了。暗自在心里骂自己蠢不可言,说自己太冲动,在他面前沉不住气。
思前想后。
那日他在那场救她之事本无多少人看见,却被有心人给利用,弄得整个汾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他的英勇以及武功高强到连氏国诸多武将也不敌他。
如今他这般做,不过是要推翻这些人的对他的认证,塑造一个文弱书生的形象,也防备成为那些武将的眼中钉,肉中刺。被人暗自盯上,随时可能一跃而上拉你下水的感觉让人有如芒刺在背一般不自在。
至于中午弹琴专弹一些欢快的曲子,除了让人知道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外,还让那些官场的人知道他不过是一个不知官场黑暗的初生小白,让他们对他卸下防备,以免害怕他日后挡了路而早先给他使绊子,让他栽倒在起点。
最后一个晚间咳嗽怕是他想在太傅府多待些时日,等他自己的府邸盖好。
毕竟她当初承诺过要让他完好无损的走出太傅府,如今自然不能因为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敢人家去住客栈吧!
好歹人家还对你有救命之恩呢,这于礼不合,于道德更是不能容忍的。如若她这样做,一定会被汾城的老百姓们喷死,骂她忘恩负义。
唐轻鸿恨得牙痒痒却也不能发作,明明半个多月前他便被王上封为礼部尚书。而今却因为当初自己的父亲帮他替王上请假养伤而获得病愈后上任的特权,现在他已伤愈,却不愿意去吏部去上任,而是赖在太傅府里享受生活。
唐岿然早就去刑部上任了,自从他掌管刑部以来,这些天他一直是早出晚归甚至是不归,在刑部看案件的文案。
这样一对比,顾时砚还真是只会忙里偷闲的狐狸,他早早就遣人去去礼部拿了几本要看的书籍,便在院子里一边沐浴日光一边看了起来。
对于这个准上司,礼部的官员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自打他遣人去拿书后,每天都有不同的礼部官员给他拿几本新书过来,顺便将已经看完的书带回去。
除了他每天的几个怪癖以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这些礼部的重要资料,也就是这些书籍。
他的日子过得也真是自在无比,既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做什么,一切等着别人安排就好了。
待唐轻鸿经过一番细致思考后,方觉得这世间事本来就是道高一行魔高一丈,如果自己能力不够就怨不得别人忙里偷闲,自己却日日劳累辛苦了。在这方面自己傻弟弟肯定是不能和他比的,而她,估计也不一定比他还会享受生活。
顾时砚挑眉看了看面前这个因为一口气说完对他的诸多不满后,而略微有些顺不过气来导致面色呛红的人,他吩咐一旁守着的丫头去房间里将茶具拿出来。
片刻后,他亲自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注视着她缓缓喝下,开口道,“我知道你已经不需要我的答案了。”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我的所有用意了,你很聪明。他出神的想到。
唐轻鸿的眸中一片清明之色,明显是说完之后立刻反应过来这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壶,给自己又满了一杯,“我知晓你的用意,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知晓并谅解你的煞费苦心啊!”
此刻他们两个都已经在他平时看书的石桌的凳子上坐下。
他拿手拖住自己的下巴,一副慵懒的模样,挑着眼看着她,眼底一片戏谑之意。
“我并不需要别人明白我的想法,只要你明白就好。”
“你这话是何意?”
唐轻鸿拿眼去横他,不敢正眼去瞧他,怕陷入了他深邃的眼波里。
“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他便却不再言语,只是拿起石桌上的书兀自看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出声询问他也不出声,好似已经沉迷书中无法自拔了。
果然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