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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花魁绝非浪得虚名,杜月娘作为四大花魁之一,她不仅只是样貌出众,其才华也是绝不输于一般才子的。
陈圭今天为什么失败?不是因为他的诗作失败,而是因为陈圭的红颜知己没在这里,杜月娘这话说出来,既让陈圭不会太难堪,从另一侧面她也表露了她自己对秦越的心迹。
她明确的站在秦越一边,态度鲜明却不招致对手的反感,这个女人的手腕由此可见一般。
才子佳人,这是最风雅的事情,杜月娘纤手抚琴,琴声缥缈,秦越慨然吟诗,抑扬顿挫,整个文会雅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美好的意境之中。
一场文会最后会评魁首,每年止水文会的魁首定然都会名扬扬州,眼下这个局面,秦越成为今日文会魁首似乎已然不在话下了。
高台之上,大人们都各自表态了,大人们的意见被穿梭来往的执事们归拢,然后,这些意见分成两份。
一份意见散发给各位大人贵宾,另外一份则是被执事们带着下了高台,瘦西湖上,严阵以待的龙舟开始按照水上执事的指挥进行排位。
随着龙舟排位的次序出来,这一次文会的高低也排了出来,赛龙舟一方面是各县竞技,另外将龙舟的排位和文会各才子的表现挂钩,也是隐晦的点出今天文会各大才子的排名。
风雅之人,大都含蓄委婉,而且参加止水文会的才子都是在扬州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文会之后,倘若由某人大人直接宣布这一次文会魁首是某某,次席是某某,这样会伤及到大家的面子,会让很多才子感到脸上无光。
而由龙舟排位的方式将结果呈现出来就避免了直接的尴尬,每一艘龙舟都代表扬州府下面的一个县,并不直接针对某人,这种方式就委婉很多。
龙舟在按照执事们的指挥走位,维扬县的龙舟排到了最前面,第二位是南油县,然后是都江县……
随着龙舟在湖面上的移动,文会现场出现了骚动,龙舟排位完成就意味着这一次文会结束,接下来便是龙舟赛。
激动人心,扣人心弦的龙舟赛结束之后,江心岛的画舫就会散开,今天好的诗词文章便会在画舫中疯传,因为有好的诗作词作,画舫会吸引更多客人,几天的功夫,今天止水文会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事无巨细就会传遍整个扬州。
文会的魁首将会受到疯狂的追捧,那些在文会上有佳作的才子,会因为其作品而声名鹊起,这种事情年年都会发生,作为参与止水文会的才子,只要念头往这方面想一想,内心就不会平静。
才子们观龙舟,每个人心思都复杂之极,有高兴的,有期待的,有懊恼的,有惭愧的,有妒忌的也有羡慕的,上百名才子,真是表情各异,展露出的是一副活脱脱的众生相。
……
画舫的阁楼之上,花魁杜月娘,丁姿,罗巧巧凑到了一块儿,三个女人一台戏,各自表面上笑吟吟的,暗地里都较这劲儿呢!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几大花魁平常是断然不会碰面的,也只有今天这种情况,所有人都要观龙舟,恰好最绝佳的位置除了高台之外,便只有临近岛中心的这一处小阁楼。
三大花魁毕竟是女子,不可能和众多才子挤在一起,那样成何体统?所以,她们唯一的选择便齐聚在这高阁楼中,三个人就这样碰到一起了呢!
“杜姐姐真的好胆量,今日当着全扬州的才子对秦越公子表明心迹,妹妹我十分的羡慕!”丁姿轻轻的笑道。
四大花魁各有千秋,琦兰的大气,月娘的妩媚,丁姿的娇柔,罗巧巧的狡黠天真,真是各有不同。
丁姿轻轻的笑,杜月娘矜持的昂着头,目光盯着人群中的秦越,眼神脉脉。
“不过杜姐姐,秦公子出身不凡,而且家中已经有了妻子,杜姐姐这一番真情,能不能落实,姐妹们可都为您捏一把冷汗呢!”丁姿又道。
杜月娘微微蹙眉,旋即一笑,道:“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我和秦公子是知己而已,并不求能厮守终身。
倒是妹妹你呀,用情太深,偏偏又遇到那些个薄幸的郎君,这才真是让姐姐担心呢!”
杜月娘的谈吐十分的犀利,她在男人面前总是那般妩媚娇柔,可是面对女人的时候,她的气势便不一样了,丁姿在她面前言语上竟然占不到一丁点儿的便宜。
两个人打着机锋,战况焦灼。
一旁的罗巧巧却宛若没事儿的人一般,她目光盯着人群,只是捂嘴吃吃的笑,像是看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罗巧巧在四大花魁中年岁最小,今年刚刚十六岁,她以这么小的年龄便登顶花魁之位,其最大的倚仗便是狡黠天真,那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尤其惹人心醉。
杜月娘和丁姿两人都已经要炸了,就她像没事儿的人一般,还一个人吃吃的笑呢!
一时杜月娘和丁姿两人心中都泛起不快,丁姿城府浅一些,道:“哎呦,巧儿妹妹,今日个你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竟然这么乐呵了起来?”
罗巧巧丝毫不在意丁姿言语中的恼意,她咯咯的一笑道:“碰到了好笑的事情便要笑呢!两位姐姐,你们也别互相揭短了,都是苦命人,咱们何必彼此揭短?在我眼中,秦公子也罢还是陈公子也好,都不过是一些薄情郎而已。”
罗巧巧说完,用手指向人群中,道:“两位姐姐您看,那边的那位小公子便有趣多了!瞧着了没有?”
杜月娘和丁姿两人同时愣住,两人都顺着罗巧巧小手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两人几乎同时“啊……”惊呼出声。
“我的天啊!这……这可真……”
杜月娘和丁姿两人脸色都古怪之极,她们两人看到了,阁楼上其他的丫鬟都瞧见了,整个阁楼莺莺燕燕,本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众多才子身上,这一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高台之下。
高台之下,才子的坐席早已经空了,因为所有的才子都站起身来挤到了前面观龙舟去了。
然而,此时偏偏却有一位少年还在坐席上,这少年看上去约莫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龄,道这少年有什么稀奇的?
最稀奇的便是这家伙竟然仰头倒在坐席上呼呼的大睡,他的周围没有一个人,看他沉沉酣睡的模样,真是憨态毕露,让人忍俊不禁。
这一幕落入阁楼上众多姑娘们的眼中,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场合啊!这可是整个扬州都瞩目的止水文会最高潮的时候,所有的才子为了今天的文会都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才华,每个人都处在极度紧张和兴奋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能够酣睡,这样的人得有多大的心脏啊!不,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姑娘们都震惊了,阁楼上剧烈的骚动起来,然而姑娘们再怎么躁动,却丝毫影响不到远处酣睡的书生,这书生依旧高卧,丝毫不觉。
高台上,众位大人们刚刚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心理平衡,今天的大局已经定了,不出所料,新河县排在了最后面,除了聂永之外,大家心情似乎都不错。
各位县尊都在互相吹捧,唯独没有聂永什么事儿,同知梁大人脸上浮现出矜持的微笑,他目光扫向现场,阁楼上三大花魁聚首,最是引人注目。
“嗯?”梁大人眉头一挑,这个时候阁楼上的姑娘们已经乱了,所有人都冲着一个地方指指点点。
梁泉义顺着姑娘们指指点点的方向看过去,他目光一扫过去,人差点从高台上的太师椅上滑了下来。
“啊……”他堂堂的同知大人,今天止水文会最尊贵的贵宾,脸色竟然霎时大变。
其他的官员看到这情形,心中都大为好奇,因为梁泉义的城府大家都知道,能让梁泉义如此失态的事情是何事?
于是,所有人官员齐齐看向一个方向,然后大家全都懵了。
其实,偌大的空地上一人酣睡十分显眼,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龙舟的方向,都在瘦西湖之上,此时此刻,大家关注的焦点就是龙舟的排位,谁会想到参加文会的才子中还有这样的奇葩?
众多官员都骚动起来,止水书院的教习夫子,包括山长曾国宁脑子也都是懵的!
“此子是谁?”曾国宁问周围的夫子教习。
现场没有人一个人认识此人!
“荒唐!”曾国宁脸都绿了。
而这个时候,才子们在等了很久之后,还没有等到大人们的点评,他们终于有人将目光从瘦西湖上收了回来,然后终于有人看到了酣睡的少年。
接着,整个会场一片大乱,一时大家都在问:
“这小子是谁?谁认识?”
大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在巨大的轰动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酣睡的少年,真可以说是荒诞滑稽到了极点。
最荒诞滑稽的还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这个家伙身上,可这个家伙却依旧毫无所觉,他睡得可香了,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