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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源清隆身为混血种,但酒精浓度高达96%的伏特加——“生命之水”——依旧对他的运动神经元造成了强烈的影响。
正所谓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一瓶伏特加下肚之后,源清隆一脚油门下去,手刹连接在变速箱里的制动盘当即发出了尖锐爆鸣。
这小子连手刹都没放!
下一瞬间,苏式老吉普大灯狂闪,硕大的轮胎在地上犁出四条焦黑轨迹,载着哈哈大笑的桑吉尔夫顶翻了一辆前四后八的大卡,最后一脑门栽进了路旁新开挖的排水沟里。
拉塔恩快步走到吉普车车头,看着狂摆如风的雨刮器,屈指敲了敲主驾驶位置的玻璃,对满面绯红的源清隆说:“师傅,沟里不让停车。”
源清隆喷着酒气,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被吉普车顶翻的大卡车,“那他怎么能在街面上睡觉?”
大卡车的驾驶员,前海豹突击队的精英成员,卡塞尔学院的校工,像是虎式坦克的车长一样推开侧翻的卡车头的侧门,一双混血种特有的黄金瞳对醉醺醺的源清隆怒目而视。
桑吉尔夫豪迈大笑:“婴儿跌倒了才能学会走路!学车也是一样,总归是要栽个跟头才能行啊!”
拉塔恩看着从大卡车车斗里散落满地的建筑垃圾,无奈地说:“这跟头完全没必要栽吧?”
“正是如此。所谓的栽跟头,不过是庸才在面对无法挽回的失败时,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根据马尔福家族的财力,我的儿子这辈子不会遭受任何的挫折。”
霍格莫德的厂房大门处,卢修斯·马尔福左手握杖,苍白的右手紧紧抓着他的独生子德拉科的肩膀,毫无血色的面孔即使佩戴着防毒面具也清晰地展露出倨傲之色,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儿子眼睛里的纠结和痛苦。
卢修斯一扬手杖,那些混杂着暖雪的建筑残渣顿时飘飞起来,如同投怀乳燕一般钻进了大卡的车斗里,直接将这辆沉重的工程车冲得翻正了过来,液压悬挂发出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马尔福家主满意地点点头,将德拉科死死地按在身旁,对拉塔恩躬身行礼:“我的大人。”
“免礼。”
拉塔恩单手将苏式吉普拽出排水沟。车门刚一打开,源清隆就像史莱姆一样从驾驶座上“淌”了下来,酒气浓烈的呕吐物从喉咙里喷射而出。
桑吉尔夫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膀子,用聋子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某些小布尔乔亚要是以为自己有点钱就能高人一等,那迟早得用脖子去路灯上荡秋千!”
面对这赤裸裸的敌视,卢修斯笑得像是一条露出獠牙的绿蝰蛇:“那也比某些小布尔什维克好呀。那红色的巨人摔碎在了地上,变成一滩糟烂的陶土,连拼都拼不起来了。”
桑吉尔夫猛地站起身来,这位诞生自苏联的高大男人对卢修斯咆哮道:“不要以为你雇佣了我,就能随意对我的信仰指手画脚!红旗还没有倒下,共产主义的精神注定会成为人类唯一的出路!”
拉塔恩嘴唇动了动,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桑吉尔夫,在那遥远黑暗的未来,人类不再有任何希望和理想,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罪恶和战争。
最尴尬的是,如果没有自己在未来搞的那些蠢事,自己的父亲完全有机会力挽狂澜。
别人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唯独大聪明马格努斯搬起石头把自己脊梁骨压断了。
拉塔恩隐隐感觉肩上莱恩的虚影给了自己一个锐利的责怪眼神,心中的羞愧之情简直难以言喻,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同时,德拉科被气势汹汹如暴熊一般的桑吉尔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直接踩在了卢修斯昂贵的小牛皮皮鞋上,还把自己的脚给崴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弱的痛呼。
卢修斯眼角抽搐了一下,扬起手杖无声施法,治好了德拉科的脚踝,清理干净自己的鞋面,冷漠地对桑吉尔夫说:“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着,他将面孔转向拉塔恩,弯腰躬身的同时将脸仰起,五官拼凑成谄媚的笑容,“大人,您是来检查工厂建设进度的吗?我,您忠心的仆人,已经以最快速度将厂区规划好了。接下来只需要从霍格沃茨征调家养小精灵来建造——”
“我不相信这些异形的手艺。况且,卢修斯,你明明有更好的人选。”
拉塔恩上前一步,无视面露胆怯之色的德拉科,直接握住了笑容僵硬的卢修斯的左手小臂,将那宽大的袖口推了上去。
只见在马尔福家主那和吸血鬼一样苍白的皮肤上,赫然纹刺着一副惊悚邪恶、栩栩如生的图画——狰狞骷髅口中吐出嘶鸣的毒蛇,如同它的舌头一般,在卢修斯的小臂内侧蠕动着!
这就是黑魔标记,是伏地魔赐予他追随者们——他们自称为食死徒——的勋章,也是食死徒逃避官方监视私下联系的唯一途径。
仅仅只是看着黑魔标记,德拉科就肤色发青,似乎随时都会昏厥过去。而卢修斯则面如死灰,干巴巴地笑道:“大人,您该不会是想……”
拉塔恩用平静坚定的目光回答了卢修斯心中的疑问。
“不!不行!”卢修斯惊惧摇头,“他们都被关在阿兹卡班!如果使用黑魔标记的话,魔法部会立刻知道我们的计划!傲罗会跟着他们找到您,大人!您会成为罪人!”
“首先,我需要人手,他们不能是异形,不能是穿越者——什么是穿越者,我迟点再向你解释——也不能是邓布利多或者凤凰社的人,他们只能是纯种的、无暇的、毫无畸形的、死忠于某一对象的人类。其次……”
拉塔恩手掌微微用力,卢修斯颤抖的小臂瞬间动弹不得,黑色封皮的日记本从马格努斯之书中漂浮而出,这具伏地魔魂器的其中一角轻轻悬在了那不祥的纹身图形的上方。
红狮子直视卢修斯浅灰色的虹膜,忽然勾起嘴角,笑得无辜且纯洁,“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柔柔弱弱的一年级学生,怎么会干出帮助这些重刑犯越狱这种事情?除非……你会把我供出去吗,卢修斯?你的儿子,可还没成年呢。”
卢修斯的脸色比某位死了十一年的没鼻子死人还要难看。
纵使他是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但依旧能听出拉塔恩话语中的潜台词:要么在事情败露后将食死徒越狱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变成红狮子的替罪羔羊;要么,他苦心经营维护的纯血马尔福家族,将彻底断绝在赤发雄狮的利爪之下。
“等等。”桑吉尔夫忽然开口,“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们这是要招聘罪犯?让他们用肮脏的手指去摸我从苏联带来的宝贝?”
拉塔恩没有搭理桑吉尔夫,依旧将伏地魔的日记本悬在卢修斯的小臂上,目光却看向了一旁面带担忧胆怯之色的德拉科。
“亲爱的卢修斯,还需要我再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吗?”
“我只有一事不明,大人。”卢修斯疑惑不解地问道,“您的实力,明明足以让整个英国魔法界在您面前屈膝。无论是魔法部还是邓布利多,在您面前都只是风中草芥。您……为什么还要绕这么一个圈子?”
“你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成为首席人物。”拉塔恩依旧看着德拉科,语调轻松,“身为首席,每一个决定都要多方面考虑、妥协、商量、制衡。我本身只是一个好学的读书人,这些麻烦的俗事如果自己处理无疑会浪费大量时间。交给你处理的话……”
拉塔恩微微一笑,没有追视《哈利·波特》着名骑墙派卢修斯眼中闪过的惶恐,“所以,我只想隐身于幕后,只在必要的节点做出调整。正如我父亲在人类未被文字记录的历史上,亲自所做出的多次断绝,将文明引领至我所希望的方向。
“同时,我需要一个负责站在公众身前的傀儡。这个位置上可以是现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也可以是……”
卢修斯顺着拉塔恩的视线看向他的儿子,身体微微一震,原本惊愕惶恐的目光瞬间坚定下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斗胆请求一个保证,大人。一个对德拉科的保证。”
拉塔恩轻易理解了卢修斯话中的含义,颔首道:“如果你事发而亡,我保证你的儿子将成为英雄,成为马尔福家族历史上,最负有盛名的家主。”
话音落下的瞬间,魔力构成仿佛正在燃烧的金红线条,将拉塔恩和卢修斯的手腕紧紧缠绕在一起,转瞬间便隐没于虚空,消失无踪。
牢不可破的誓言,就此立下。
得到了保证,卢修斯明显放松了许多,他看着悬在小臂上的黑色日记本,如同坐在王座上的达摩克里斯仰望着头顶仅由一根马鬃悬吊的利剑。
他低声道:“我准备好了。”
“如你所愿。”
黑色日记本与黑魔标记接触的瞬间,拉塔恩的意志便通过伏地魔残魂之口,穿过那邪恶的黑色烙印,投射向遥远的西方,那一座矗立在汹涌汪洋之中的陡峭尖塔。
这里便是英国的巫师监狱——恶名昭彰的阿兹卡班!
透过伏地魔的残魂,拉塔恩甚至能闻到腥咸的海水气味,感受那阴沉天空下比刀刃还刺骨的寒风,看见那些狭小如棺材的潮湿囚室中,感受到黑魔标记发出滚烫炽痛的食死徒们展露出欣喜若狂的疯癫笑脸。
他们的主人,至高的主宰,从死亡中回来了!
但这股狂喜转瞬间便被抽离出了躯体,刚刚面露喜色的食死徒们惊骇万分,腐朽的绝望气息从狭窄如缝的过道中汹涌而来,那些将溃烂身体隐藏在肮脏黑袍之下的怪物以喜悦和希望为食,这甘甜的美好激活了它们早已干涸的枯肠。
它们便是摄魂怪,而现在,它们饿了。
就摄魂怪将腐烂灰败的手掌从牢门铁栅中伸向瑟瑟发抖的食死徒们时,拉塔恩的声音从黑魔标记中传出:“诶呦,光顾着提人,差点忘记提你们了。既然各位男女老少都来了,那就全部留下替我打工吧。”
【已死之人!来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