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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终于熬到了出头的这一日,巨大的财富触手可及,虽然它来自于婚姻。”
“可是,面对选择我没有丝毫犹豫!我甘愿为了弥足珍贵的你放弃眼下的荣华富贵,只求能和你在一起,朝夕相伴,只盼能与你共度今生今世,日日相随,哪怕是饥寒交迫,哪怕是家徒四壁。”
“不过,请相信一个已经历练成钢的男人,我不可能让你我陷入生活的困境,我有能力给你一份富足的生活,我的臂膀经得住你依靠,别人有的你一定会有,别人没有的你依然会拥有。撄”
甜蜜的话语对于一魂拒之的“人”而言无比酸涩,甚至连磁性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刺耳,更令其无比后悔自己的莽撞到来,后悔至片刻也不得安宁,每一秒。
她哽咽:“不经意间我竟然破坏了你们的幸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偿”
“嫁给我吧,我会用这一生来爱你。”
“嫁给我吧,我会用一辈子来疼你。”
转眼间,单纯的表白就直接跨入终极求婚!
震惊之余她已陷入绝境,退无可退,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自己已经丧失了理智,而且这情变还是发生在可叫韩依娜羞辱一生而不得解脱的婚姻前夜。
甚是巨大的负罪感叫鬼姑娘失去了耐性,她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不……赵政,你赶快醒醒吧!其实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来自真实的内心,而是诱惑,来自异界的诱惑。”
“我是……”
“听说过千年狐狸精吗?我就是!”
他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我的身体很特殊,是一个制造混乱的人。”
他没有彷徨,“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会在无形中诱惑每一个接近我的男人,每一个!关于这一点,你、肖鹭洋、于文轩,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是受害者,却又谁都不知晓!所以,你的感受并非真切。”
他点题拭问:“那你为何独为我而来?”
“你误会了,我的确是独为你而来,但不是为了情和爱,而是为了还师父的千年之愿,我是替她来看望转世的故人,不过……你并非师父的故人,是我弄错了。”
孟赢溪推开了微微颤抖的手,“只要我离开,你就会脱离虚幻的情感,就会发现你的真爱非韩依娜莫属,你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因为你们互相深爱着。”
那双手再次上来把握她,“就算是你错认了人,就算你是千年的狐狸精,那又怎样?我心甘情愿地被你诱惑,至死不渝,绝不后悔!缘分就是缘分,本就不分起源的对与错。”
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无法劝住眼前这个被体香迷失了心智的人。
对方口上无所谓狐狸精,其实那是他并没有从心里真把自己当狐狸精,念于此,万般无奈的孟赢溪只得采取下下策,那就是百用百灵的必杀技——吓唬!
微风振箫!
“赵政,对不起,我……我真的并非你们人类!”
“还记得我俩在河边相见的那一晚吗?”
“其实,那一切都是真实的经历!”
“你仔细想想……你的受伤,我的速度,我的声音,我那诱惑男人的香味,我的花式调酒表演,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因为这是妖法。”
“此时此刻,你难道没有发觉我没有体温吗?我……真的是狐狸精!真真切切!人妖殊途,不可相恋!”
随着话语的延长,那双手松了,然后一点一点地退却,直至离开。
没有离别的话语;
没有告别的手势;
没有眷顾的眼神;
他就这么默然地走了。
在孟赢溪紧紧锁眉的目光里,这个男人走得虽然不是那么惶恐,却是那么的凄凉……背影蹒跚。
听到赢溪亲口一再强调自己并非人类,直至发觉对方确实没有体温的赵政并未感到太多的恐惧,而是感受到了齐天的悲切。
他深信赢溪的这番话,尽管他的文化已是不低。
赢溪不是人!
这一被深埋于脑海中的定性标签因为一系列诡异现象的有力佐证,从而使之由潜意识浮上了水面,并坚信不疑。
人妖殊途,不可相恋!
此八个字,字字如山!
这个堪称睿智的男人仿佛坠入了无底的冰冻深渊,又好像失去了人生的依靠,在这一宛若天崩地裂的时刻,他成了精神上的孤儿,举目望去的一切皆是荒芜。
伤感者又何止赵政一人?
他那无助的神情,涣散的目光,无力的放手,然后凄凉地离开,无一不凋零孟赢溪的心,她的双眸噙满了泪花。
瑶草佳人向着没入人群中的背影伤魂痛语:“对不起赵政,我唯有这样做才能叫你死心,才能让你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中去,请原谅我无端的欺骗。”
事已至此,孟赢溪自感无法再留在咸阳。
她决定第二天就要离开这座充满了复杂魂情的城市。
离开不是带上行囊的拔腿就走,一家规模不小的美发店在临近打烊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女客,她不断地叫美发师去调整已经按其要求做好的发型,反复修改,神经质地十分挑剔。
改头换面!
精雕细琢,因为女鬼欲一丝不苟地变成重生的杨璐。
肖鹭洋回酒吧没几分钟,接着就撂腿跑到天翠小区,匆匆上楼后却见垂头丧气的于文轩已经坐在了楼道上。
“她没回来?”
“唉……她能去哪儿?真是急死人!”
于文轩一个字不蹦,肖鹭洋只能自问自答。
矛盾的激发只需一点点挫折和适量的酒精。
此刻做兄弟的思想在彼此互为情敌的心情炮火攻击之下完全覆灭,两人很快就怒目相向。
战鼓擂!
肖鹭洋率先发难,他狠问:“是不是你惹恼了赢溪?这两天就你们俩相处的时间最长,而且是脱离监视的单独相处,赢溪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脱不了干系!”
擂战鼓!
于文轩火冒三丈,一把揪住肖鹭洋的衣领,恶道:“扯淡!我就纳闷了,赢溪本来好好的,今天她还高高兴兴地请咱们大家吃搬家饭。你小子是最先到的,当时屋里就你们两人!一定是你趁此机会调戏了人家,逼得冰清玉洁的赢溪不得不出走,是不是?”
扭缠!
撕打!
啃咬!
嚎叫!
楼道上的声控灯亮了熄,熄了亮……
手机突然响了!
兄弟反目与冰释前嫌都来源于同一个结点——赢溪。
“我的电话!快住手!一定是赵政找到赢溪了!”
打归打,兄弟还是兄弟。
鸣金收兵,两人同时收了手,一骨碌从楼梯上爬起来。
“开免提,老子也要听!”
于文轩亲自动手将肖鹭洋的手机弄成免提状态。
“找到人了吗?”兄弟同声。
“找到了……不过,你们别再折腾,别再挂念,别再朝思幕想,放她走吧。”
赵政的声音不但沙哑,还失去了往日的厚重,好像他刚生过一场大病,就连语调中也透出无奈和冷漠,
“这话什么意思啊你?”
“肖鹭洋,你猜的一点没错,赢溪她……她的确不是我们人类!”
“啊!”
兄弟二人呆而惊秫,赵政那边再也无心多言,已挂断。
两人豁眼对瞪数秒后喂喂喊了几声,却是无任何回应。
他们想搞清楚缘由,赶紧回拨过去,电话是通的,但赵政根本拒绝接听。
隔壁的邻里不失适宜地传出经典鬼片《倩女幽魂》悠悠的歌曲声……阴森的气氛凭空而现。
“倩女幽魂!”
“哈哈哈哈……”
“作弄人的倩女幽魂!”
“哈哈哈哈……”
于文轩冷冷地傻笑下楼而去。
他惊悚地忆想着赢溪白日里擒匪的诡秘招数,回想着那不可能追不上的浮光掠影……
“并非人类!”
“妖精!”
“女鬼!”
“哈哈哈哈……”
肖鹭洋同样傻笑着跟在后面。
他无不是也在颤栗地回想这两日的怪异之事:令人神经发癫的声音;抢夺酒瓶的鬼影手;无限的酒量;诡秘的花式调酒手法;任何人都追之不上的速度……
今晚刚刚掀起的躁动被一句“赢溪她……她的确不是我们人类!”急剧冷却,使得神经抽搐的回忆和反思占据了兄弟三人的整个精神世界。
在美发师即将崩溃的临界点,皮肤冰冷的女客人终于做好了与杨璐一模一样的时髦发型。
子夜时分,新杨璐方才回到别致的小窝,起初“女鬼”还担忧会有人守候在门口,结果却令“她”倍感意外。
进入房间后,她自话道:“或许是赵政已经将令人畏惧的信息传达给了出去,这样也好,否则我还要难过地再重复一次,或是两次。”
新的使命令全新形象的鬼姑娘按部就班地将DV连接到电视上仔细观看,她要为即将开始的新篇章做好准备。
杨璐的嗓音比孟赢溪要略微粗厚,于是她便压声模仿。
如此几轮下来几可乱真,只是杨璐她偶尔冒出来的一些方言腔调比较难学,花了不少时间却仍然不满意。
“这各地方语言上的东西是靠时间和环境沉淀出来的,难以速成。”
“DV上的信息也不全面,根本不可能全部学了去。”
“嗯,还是讲普通话算了,这个倒已经练得很相似。”
“能不能以假乱真,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相貌上,我干脆用功夫试试,看看可不可以把模样模拟得惟妙惟肖……”
自话一番后,孟赢溪创新地尝试着使用【逆血易】来进行整个脸型的局部调整。
【逆血易】本只是用于整体岁月假呈的功法,但这绝难不倒身具渡劫鬼功之魂。
她灵活运用用功法,不断地进行小范围的变动,并时刻对比着照片和电视画面在镜子前刻画:
这里鼓一鼓;
那里收一收;
这里拉一拉;
那里挪一挪。
孟赢溪与杨璐她们两人之间本就有着八-九分的巧合相像,经过微调整容后,一个堪称完美克隆版的杨璐出人意料地展现在镜子前。
假杨璐没想到【逆血易】这功法如此美妙,不由得在魂底大大褒赞了赢溪师父她老人家一番。
她情不自禁地喜颜大笑,“像!真像!杨璐我死而复生,回来了!”
耗费魂力的变脸不可能一直保持,随时可调用出杨璐之脸才是正道,于是孟赢溪从头走了一遍,并将混合微调的功力运用步骤牢记于心。
为了万无一失,她脱离镜子,仅凭记忆中的步骤即兴变换了好几次来验证。
毫无纰漏!
确认没有百密一疏之后,翻版杨璐这才改去练字。
孟赢溪生前打小就好模仿他人的字体娱乐,班长的考勤、家长签名、老师批语要谁是谁。以前的玩闹本事现如今派上了用场,她很快就将杨璐的字体临摹得天衣无缝。
天资加上武功修为,时间才跨到丑时,此杨璐已经严阵以待。
她发了条短消息给杨勋,告诉他自己的功课已做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希望他尽快行事。
[次日清晨……]
连绵不断的门铃声唤起了熬了一宿的鬼姑娘。
因为昨夜的经验,她不知还会有谁大胆前来?
“韩依娜!”
由于监视器上只见她一人,孟赢溪也就不避讳自己未更衣的不雅形象立刻去开了门。
门开声至:“娜姐,你来了。”
“哎哟哎哟……你是溪妹?我还以为叫错门了呢!吓我一跳。”
来者拍了拍胸口,她显然是确是受到了少许的惊吓。
“真有你的,昨天时间这么晚了你还有心思跑去做头发!嗯,这发型不赖,漂亮得我都快认不出你这妹妹来了!”
形象极为改观的赢溪叫韩依娜煞是吃惊,不过她并未想太多,包括联想,年轻女孩本就爱美,做个新发型打扮一下自己还谈不上什么新鲜事。
“娜姐,外面冷,你赶快进来。”
对方的话暖人无比,孟赢溪禁不住把人喊进了屋。
来客进门后边行边碎叨。
“溪妹,昨晚你和他们三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姐夫居然遮遮掩掩地说你要走!还坚决不让我来找你。”
“哼,不过我才懒得理他,自己的妹妹有事我这做姐姐的怎能不闻不问?所以我就偷偷跑来了。”
“诶溪妹,要是有人欺负了你尽管跟姐说,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这帮男人一个个都欠揍,都能把性情温顺的人给气得要出走,还是我韩依娜的干妹妹,反了他们!成何体统?”
她赧赧然一笑,道:“娜姐,你先歇着,等我洗了脸咱们再聊。”
孟赢溪说着便去卫生间里梳理自己。
时间,她需要时间。
借此时机,干妹妹赶紧酝酿新的说辞,因为听韩依娜的口气,一定是赵政没敢实话实说,这位待她不薄的干姐姐对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必须换一个解释得过去而又不吓人的理由才是。
韩依娜懒懒散散地斜靠在沙发上,结果搁茶几上的东西闯入了她的视野,这是孟赢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DV和两个艺术相框照。
突然造访的客人满腹疑惑地瞅了瞅照片,心想:原来赢溪过去就是这种发型,还蛮奢侈的。
她眼光再一挪,颇为意外:DV!不是自称穷得一塌糊涂么?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有部小资的DV摄象机!
韩依娜忽然起了兴致,心念:“我来看看她以前都拍了些什么,又隐藏了些什么?有意思……”
DV细微的工作声传入了女鬼能洞悉一切的耳朵里。
她想立即就出去阻止,可脸面刚刚打上了泡沫,只得暗自叫苦:“糟糕!我怎么忘了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收起来,这下子麻烦大了!”
韩依娜看着看着忍不住飘出声来:“溪妹,想不到你这人挺有情调的嘛!还会寻个豪华之地过生日。”
“诶,你怎么会说西安的方言呀?”
卫生间传出囫囵的声音:“读书的时候班里来了位老家西安的同学,这些个方言都是跟她学的。”
“噢……没电了!”
客厅里传出韩依娜失望的叫声。
稍后客厅又响:“溪妹,这部DV的电源线在哪里?快帮我找出来,我这刚上瘾,还没看够呢!怪好玩的。”
匆忙冲洗的孟赢溪如释重负,魂想:“谢天谢地!好在没电了!要不然后面紧接着就是杨璐的父母亲和她哥哥出来庆祝的场景,如果不幸被她撞见就惨了,我无论如何也解释不过去。”
客厅笑响:“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找到了,原来在小箱子里。”
韩依娜的话叫才把心落定的孟赢溪紧张万分!
她慌得连脸都来不及擦,几步就挪至人跟前。
“别看了!”
已经将电源插进插座,正转回身子准备继续观看录象的韩依娜突然感到手部一震!
她还没弄明白情况,手中稳拿的DV机就瞬间消失,它被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溪妹夺了去。
韩依娜一脸惊诧地看着这个毫不讲理的干妹妹,甚是不高兴地数落道:“溪妹你这是干什么?女儿家家的粗暴成这个样子!不就是看了你过去的录影吗?不让看就明说嘛,何必动手呢?”
想要DV不会被继续观看,那么就只有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离隙,甚至是剑拔弩张才能破局。
情况有变,孟赢溪之前预想的应对之策已经作废,情急之下她只得另起炉灶,而且是一事两将就的断交炉,绝情灶。
孟:“对不起娜姐,是我鲁莽了,因为你的存在让我的情绪不得不激动。”
韩:“我怎么地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孟:“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急于想离开吗?”
韩:“是呀,但你不说我哪知道?”
孟:“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用宽容而又善良的心认了我这个干妹妹,你待我如此之好,做妹妹的就不能做出对不起姐姐的事,所以我除了离开别无它法。”
韩:“真可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待你好反而错了不成?”
孟:“没有错,只是……”
韩:“只是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我不喜欢!”
孟:“只是你妹妹我……爱上了姐夫!”
韩:“什么?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韩依娜本就动了怒意,这番刺人软肋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于是……
她从沙发暴站起来!
对准干妹妹仍在滴水的脸部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十分卖力,用上了仇劲加上恨劲。
“呃啊!”
韩依娜惊叫一声,莫名其妙地摔倒在沙发上,而对方却纹丝不动,毫发未损。
其实……
刚才她的那一巴掌才扇出去就立感不对,好像两人之间有一堵无影无踪的墙阻止了动作的延续。
紧接着!
这堵令人窒息的无影之墙便反扑过来!
嗡地一下!
直接将她压倒。
鸦雀无声。
这短短的数秒,空气似乎已凝固。
“叮咚、叮咚……”
一连串的门铃声打破了这份惊心动魄的寂静。
门铃声提醒人做出选择。
惊恐万分的韩依娜挣扎起来,踉跄着拽拉开门,如同逃离火场一般逃了出去。
“哎哟喂!”
“你是谁呀?”
“还跑……站住,你给我站住!”
门口的来客显然被突然蹦出来的陌生狂奔者撞了个满怀,只是他的问话讨不到半个字的回答,于是便气冲冲地追下楼。
“汤伟国,你回来!”
这叮耳扎脑的灵空喊声好似不可违的天命,当即拉住了他那七歪八扭中不服老的身躯。
已经勇猛地追下了一层半楼梯的汤伟国心有不甘地挤出骂声,然后一步一回头地重新回到楼上。
当见到门口穿着睡衣又换了发型的心挂之人时,汤伟国愣了愣,她的改变是如此之大,美得让人意外。
“那个疯牛一样的女人是谁?”
“我朋友。”
“她跑这么快干什么?差点就没把我给撞飞了贴墙上去!”
“家里有急事……你进来吧。”
孟赢溪转身回去收起了茶几上的重要东西,然后把小箱子提进卧室。
“性子这么火暴的女人我还是头一回碰上,有急事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吧!又不是赶去投胎,真是的,一点都不淑女,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切!”
汤伟国带上门走进屋子,眼睛狐疑地左右扫了扫。
“哦,你昨天请了朋友呀,好多的礼物。”
里屋回道:“是啊,搬家了嘛,当然得庆祝一下。”
汤伟国咯吱一屁股落到沙发上,然后将身子舒服地靠了靠,稍作喘息。
他偏头道:“怎么请客也不请请我这个为你寻来房子的大功臣?是不是怕男朋友生气?”
卧室响起了关门声,可传出来的声音强度依然没减弱,“呵呵……忘不了,只是你的身份不一般,请也要单独请,如果你喜欢凑热闹,那我下次就把你喊上。”
汤伟国心爽地大笑……
“不必了不必了,我这糟老头子你们年轻人看不上。”
“有代沟谈不拢还算小事,别到时候你的朋友们是一会儿一个大伯,一会儿一个大爷地喊,几分钟出去就把我给咒老了。”
“哎呀……想我进来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好端端的,等临出门的时候却已经是老态龙钟,两腿打颤,要是没两根拐杖支撑着,我估计哆嗦它五六下都走不出一步。”
屋子里传出一阵畅快的莺歌燕鸣。
“汤伟国,你说话正经点行不?想笑死我呀!”
卧室的门碰一响,鬼姑娘窈窕着出来,时尚的衣服和柔魅的发型将人修饰得姣丽蛊媚,当真是镜中貌,月下影,隔帘形,睡初醒。
娇莺初啭:“吃早餐了吗?”
汤伟国面瘫道:“没,还没呢,我一大早过来正是约你出去填肚子的。”
“那咱们走吧,我单独请你。”
如痴如醉,心猿意马的汤伟国随香而行,他已然没了自信与风范,像个随从一样贴在花香主人身边,女主人说什么他都应下。
“我想尝尝咸阳的特色小吃,锅盔。”
“行。”
“可我连锅盔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兴许从眼前错过了都不知道,所以只好麻烦你这个本地吃货来带路喽。”
“好。”
走出小区后,孟赢溪看了看身边的人,很是纳闷:这汤伟国为何一反常态地半声不吭,也不说笑,难道是刚才韩依娜把他给撞了失常?
她婉转地去引话,“美食家。”
“在。”
“说你是吃货好像挺不高兴?你不吭声我怪不习惯的,还不赶快给我这个外乡人介绍介绍这锅盔。”
“哦,好好好,这就介绍,这就介绍。”
“锅盔呢是我们陕西的八大怪之一,人称‘锅盔像锅盖’,也就是样子像头盔状,所以顾名思义叫锅盔。”
她道:“嗯,与我顾名思义构想的差不多。”
“锅盔的制作工艺讲究起来很精细,上好的锅盔必须干、酥、白、香,也就是吃起来口感干硬耐嚼,内酥外脆,看上去要白而泛光,嘴中要香醇味美。”
汤伟国就好吃这一口,孟赢溪把话题引到美食上是正道,美食家谈起美食来犹如破堤的河水——滔滔不决。
“烙锅盔的锅分为三层,都有具体的叫法。”
“上面的一层叫鳖盖,中间的一层是搁炭火的,叫火盖,最下面的那一层叫镳。”
“另外呢,旁边还设有一烘锅,这烘锅口内又置一铁网。”
“烙锅盔前,先是把三层锅全提到用钢筋焊好的锅圈上,在锅膛里生上七八斤香砟子炭火,待炭火着到七八成时,用夹剪将大炭夹火盖上,将中号炭夹到烘锅锅膛里,将碎炭留在镳底下,然后重新把三层锅放到原处,就可以烙锅盔了。”
她道:“照你这么说,我觉得锅盔好像就是烙饼啊,不过工序挺讲究,光是准备锅这一块就弄得好复杂。”
“没错,其实就是烙饼,就如你所说,它烙得讲究,所以名气不小。”
汤伟国嘿嘿一笑,继续侃侃而谈。
“烙锅盔时,一般都是切一块2公斤左右的面团,连压带擀,弄成直径8寸,厚6分的圆盘,接着两手并拢,一边旋转锅盔一边用右手大拇指根部带劲旋成浅壕,出了形状才可以放到鳖盖上去烙。”
她浮想着点点头。
“大约烙了3分钟之后,馍就会上色。这时,要把鳖盖和火盖同时挪到锅圈上,顺手把锅盔从鳖盖上取下,翻放到镳里再烤5分钟左右,再取出来放到烘锅铁网上烘上3分钟左右,当水分基本烘干了,锅盔也就弄好了。”
她即兴问:“既然名气大,那它有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有趣传说?”
旁人笑,“不愧是灵动人,你这问题问得好!它不但有传说,而且还不止一个。”
“有一说呢是武则天的,据说武则天在修建乾陵时,因工程巨大嘛,大量民工需要忙碌工作,工地又无烹调用具,所以官兵们就以头盔为炊具来烙制面饼,故取名锅盔。”
她悦色。
“另一说是秦始皇的,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这一传说。据传,锅盔的兴起并非因为它是行军打战时最方便最易携带的干粮,而是另有深层次的原因,说出来你别惊讶,在秦代,它最大的功能其实是用来防箭,是防身必备的盾牌!”
孟赢溪起笑,“什么?拿饼子做盾牌!”
汤伟国一同欢乐,“有意思的就在这地方,都说士兵们把干硬的大锅盔揣在胸口,可以抵御敌人射来的飞箭。”
她鸽笑连连。
“想想也是,有这锅盔在身,那些箭嗖嗖地飞过来,你根本不用怕,用胸口去挡就是,来多少挡它多少,哪怕扎成个刺猬也没关系。”
她笑不可抑。
“这还没完,挡下来的箭还可以拔出来,然后再射回去,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锅盔借箭,比起诸葛亮的那草船借箭牛皮多了,等战一打完,士兵们就大嚼特嚼被扎得像筛子一样满是窟窿眼的锅盔来庆功,心情那叫一个倍爽。”
汤伟国忽然听得声音下坠,余光里也不见人,他回头一看……
原来人已蹲在地上,完全失态。
始作俑者连忙过去将屈身之人搀扶起来。
她依然在笑,“锅盔有这么硬,那我的牙齿岂不是要遭殃了?”
汤伟国狠狠偷乐,板脸道:“喏,前面有家正统的锅盔店,硬不硬的你亲自尝尝不就知道了。”
到了地方,鬼姑娘不由得愣出神,一个锅盔的直径就足足有半米,果然又厚又大,用来挡箭算什么,就是挡上它几刀都完全没问题。
联想中她又连连发笑,直把店家笑得莫名其妙,赶紧自我检查是不是帽子戴歪了,衣服穿反了,脸上白面了。
又忙锅里又忙自个的店家在汗流浃背中弄好了锅盔。
汤伟国主动上前要了两人份。
待称好,又切小后,店家红脸问:“夹什么?油泼辣子还是辣椒酱?”
他道:“我要油泼辣子,这个才够味。”
跟着美食家准没错,孟赢溪话赶话:“我也一样,油泼辣子。”
老板将锅盔从边缘切开,把夹料放进去,分送至人前。
她付钱时,他刻意没争,好让对方有个礼轻情意重的机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就崇尚礼尚往来,笑纳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