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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迷雾重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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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一早,蒋鸿便在怜筝的书房门口来回踱步。

    意外的是,往日早早便开了门的怜筝,今日都快到正午了都尚未曾看了。

    阿三瞧着蒋鸿这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他:“大人,阮姑娘会答应你的。”

    蒋鸿反而沉了一张脸,叹道:“若是可以,我倒是宁可她不答应……”

    “大人这是何意?这是皇上旨意里应允的。”

    阿三挠了挠后脑,“大人您不是提交了仵作名单,这些周遭的仵作都纷纷避让而不愿进宫,反倒是皇上给了您一份名单,里头不正巧阮姑娘就在,你为何如此苦恼?”

    “正是皇上给的这份名单。”蒋鸿皱了皱眉,却并没说出个所以然。

    蒋鸿心下明白,皇上的这份名单里,虽一共留下了十余个人的名字,但是大多年龄已至高寿,更是位列偏远之区,远水救不了近火。

    去除高寿之龄者,其中更是有几位已身染顽疾告老还乡,并不位列仵作之职了。

    如此,便只剩下了三者。

    这三人,分别是高县的屠定备,听闻他已当了武状元,故而这名字又被皇上划了一道,撇去了。

    这样,最后只剩下了两者。

    萧北顾和阮怜筝。

    皇上并不是给了他一份名单,而是给了他一个名字。

    正是因为如此,蒋鸿却是上了心,这才放不下心。

    当年阮怜筝原是该回至北县,而不该留在了长京城

    萧捕头成婚、林秋茴有孕,原是安排替任的仵作竟无端出了事故,摔折了一条腿告假。

    最后,阮姑娘还是为了那满面尚未完成的人骨而留了下来。

    如今想来,当初那些事倒是有些过于巧合了,正如这份名单一般。

    圣上,难不成知晓这阮怜筝就在他提刑府上吗?

    “罢了,并非阮姑娘一人,我瞧着陵县的仵作虽是年龄高了,但身子骨却硬朗。”蒋鸿来回踱步了,终是停了下来。

    阿三一愣,“阮姑娘便是就在里头了,为何去请那陵县的高仵作?”

    听闻那高仵作如今已将近古稀,如何来回奔波折腾?

    “高仵作对验尸兴趣极高,虽年龄已大,但听闻如今他依旧在县衙每日验尸翻看……”

    “蒋大人就别去折腾了高爷爷,他腿脚不利索,这几年早早就不验了。”

    蒋鸿一听这话,惊了一跳,只听‘嘎吱’一声,书房门竟是开了。

    不过开门的人可不是阮怜筝,而是风因。

    风因开了门,在这刚化冻的春色里冷不丁又冷飕飕了几度,看得蒋鸿心头一凉。

    “蒋大人。”怜筝从书房盈盈带笑而出,“为何不请了我去?”

    “阮姑娘……我不过是贪图方便,现在想来倒是不麻烦阮姑娘了,进宫一趟诸多周折,更是多有不便……”蒋鸿略作为难。

    “我曾经多次进宫,宫规宫矩也都该比常人知晓几分,皇上与我既然是旧识,也该会相信了我,我去验尸也不算是多有不便。”

    蒋鸿一怔,讷讷地对上了怜筝的眸。

    好像今日的阮怜筝,像是知晓了他会来此一般。

    “加上萧副使与我是旧识,既是受了伤,我早早就该进宫瞧上一趟,这样我也好带了秋茴进去瞧瞧萧副使的伤势,如今的秋茴身怀有孕,若是这样担心下去,萧北顾回来自然要怪了我。”

    蒋鸿隐有诧异,“带林秋茴入宫?”

    “对,让她照顾萧副使,我自然会再求了皇上将他们移出宫外疗养,定是竭力护住蒋大人的左右手。”

    怜筝低头婉婉一笑,“怎么,蒋大人还怕我验错了尸?”

    “不敢,阮姑娘若是验错了,我便更加不敢验了。”蒋鸿连忙摇头。

    “如此,那便让蒋大人着手准备着,明日便安排了我进宫。”

    阿三听得晕头转向的。

    本来应该是蒋大人请了阮姑娘来帮忙的,怎么如今倒像是阮姑娘追着蒋大人要进宫帮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三满头雾水地望向了阮姑娘。

    她说完了话,水波盈盈的春眸里酿满了胭脂色,与那初次见面的少女清爽,虽是冷霜潋滟,但不及如今的婀娜俏丽,多了些……多了些妩媚的韵味来。

    如今的阮姑娘倒像是多了些什么。

    到底多了些什么呢?

    “瞧什么瞧!”

    阿三后脑勺冷不丁地挨了一掌,他发蒙地抬起头来,蒋鸿已是横了他一眼。

    阿三这才发现那站在门口的人已是凉凉地盯了他半响。

    如今春色方来,按理来说不会太冷,只是这人的视线飕飕飞过,忽然便打了个寒颤。

    阿三惶惶地挪开了视线,低咳了两声。

    仿佛是听见了阿三的咳嗽声,怜筝这才低头一笑:“蒋大人莫要再外头继续等着了,仔细回头再受了寒,阿三大可一同进屋喝杯暖茶,再与我好好说上一说。”

    蒋鸿目不斜视,仿佛瞧不见那门边的人,摇了头。

    “不必了,阮姑娘自是已经说了,我这就着手去办进宫的公文,这便先去了。”

    “蒋大人小心。”怜筝微微一笑,抬眸望来。

    蒋鸿干脆地转身,阿三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蒋鸿提溜着领子朝门口拖去了……

    怜筝小心地抿着唇,这才转身进了书房,谨慎地关上了门。

    门刚一关上,身后便被紧紧地缠住了一双白腕。

    “胡闹。”怜筝终是忍不住那笑,一边求饶一边挣扎,“不许再玩了,我乏的很。”

    “娘子何来乏力,为夫理应乏力才是。”风因松了怜筝的腰,这才转身将怜筝拥入怀里。

    少女面颊染了胭脂般娇晕,“你……你休得贫嘴!”

    “我何来贫嘴了?”风因眉头一挑,突然低头雀儿般点了点她的唇花,“如此?可是嘴儿了,那贫在何处?”

    见怜筝不答,风因眸底含笑,道:“那想来定是娘子口误了,非贫贱之‘贫’,而当是‘品’了,如此,为夫倒是甚为欢喜。”

    “卫风因!”怜筝羞恼,“若非我起了,你今日要让蒋大人在外头等候多久!”

    “我瞧着娘子这几日‘乏’的很,如此困倦,又何必为了他而起,春宵一刻,可是他能抵的?”风因挑起的眉头许久未落。

    “你……你……”怜筝无奈。

    这三日,她竟全数在床榻上过了。

    自从那日,风因猜到卫处尹要让她进宫,竟是吩咐了十三三日不许让人扰了书房清净。

    这三日,他竟是将她全数都琢磨了一遍。

    各种口不能言的姿势,他……他竟是都与她行了。

    怜筝一张脸都红透了,那些个儿书里头的东西,她……她竟然也能做得出来?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

    只要想起这三日,怜筝便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娘子,此行莫要鲁莽,若是遇惑,自可去寻太后。”风因懒懒一笑,笑中含冷。

    若是风因如此说来……

    怜筝疑惑抬眸,直入他的眸底,“太后此番被冲撞……”难不成也是卫处尹蓄意的吗?

    嫡系的皇后,只要不死,位分下无论是谁继位都是母上皇太后,故而如今的太后被尊为圣母皇太后,而原先的妃位高氏不过是尊亲太后,位分上依旧是压过妃位一头。

    永远只有皇后才能称作皇太后,所有的妃位不过其位分之下的太后而已。

    高妃从普通的妃位竟是已熬到了太后的位置,可即便是太后,也是有位分之差的。

    卫处尹即便心思颇重,怜筝对着高妃的印象并不太差。

    卫处尹对母妃的孝敬,想来是否让他与皇太后起了隔阂。

    若是萧北顾冲撞了皇太后……

    “总归这世上没有那样多的巧合,尤其,是在宫里,永远都不会有巧合。”

    房内忽生了寂静,她缓缓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抬眸与他对望。

    那双乌黑的眼底,竟是盛满了苍凉。

    他垂下眸来,那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尽,他望进她的眸里,笑问:“娘子今日的腰可还酸?”

    “酸。”怜筝忍不住想起这茬来,腰上顿觉酸涩。

    风因将手徐徐抚上她的衣衫,指尖轻柔,眼眸染了兴味。

    “娘子既然与蒋鸿说了是明日,那么想来今日更是可以与为夫一起了?”

    怜筝唇边的笑顿僵,连忙生了退怯之意,扭头就想跑。

    “腿软……”怜筝忍不住软哝嘀咕,连连求饶。

    “娘子只管睡着便是,为夫绝不再让娘子辛苦。”

    怜筝怒声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辛苦!我要睡觉!你,在外头替我罚抄尸单,若是再敢折腾我,我……我……”

    风因收了玩笑的意味,手指抚上了怜筝的面颊,挑眉,笑若春风。

    “我本就是打算先抄好了尸单,再为娘子烧好暖汤沐浴的,娘子方才说什么?折腾?”

    怜筝脸不红气不喘,“不沐浴!别折腾了!”

    “不沐浴也行,娘子身上香滑如脂,若是洗了,怕为夫便是抄写不下去了。”

    说罢,风因垂眸低低一笑,“幸亏这是没当成皇帝,若非如此,若你在身旁,我定然是个昏君,日日春宵苦短不早朝。”

    “卫风因!”怜筝终于忍不住红了脸,转身便逃了。

    这些无关痛痒的闺房秘话,总归让她听也不过是逗逗她而已。

    他眼底的那笑终于是随着她一点一点地散了。

    卫处尹在稳住势力之后,终究还是又起了动她的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