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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和夫人听了儿子的话都大吃一惊,赶紧拉住英子,再也不让她靠近柯寒半步,还各自接连倒退了两步,怔怔地盯着柯寒,甚至还有些担心呢。
“咱大顺朝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督察一说!”英子的哥哥很有耐心地对他老爹老娘解释,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英子,说道,“他的真正目的,又不言自喻!”
周老板愣了,依他来京都这么多年,与官场上的交道来看,也确信没有什么督察不督察的,不免有些顾虑,若是惹上了江湖黑道之流,则从此,麻烦不断了!但是,看柯寒似是气度不凡、又是十分自信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又是三郎多疑?
琢磨不定间,周老板便是要周旋一番,他很客气地对柯寒道:“好汉,小女在家侍宠而娇,涉世肤浅,故,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好汉多多包涵!俗话说,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以后,有用得着我周大生的地方,周某定当全力以赴!”
柯寒自然明白他们的用意,人家是不放心自己呢,便将手一拱,道:“千金业已送到家中,本官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这就告辞!”
英子哭着闹着不干了,她对父母哭诉道:“刚刚在街上,若不是督察大人出手相救,恐怕,英子也不知所向了!你们竟然这样对待一个恩人?焉知羞耻?你们并不知道,那些追杀我的人是谁?竟然也是东瀛人?!对,就跟我们这的武士保镖一样,难道,他们都是一伙的,我就奇了怪了,我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引起他们的不满?”
周老板一惊,他痛苦地闭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而夫人,则是很后怕地搂过英子,左看右看,仔细端详,她生怕英子哪里少了一块似的,眼光中满是怜爱。
只有英子的哥哥——三郎,依旧淡定如常,他这个被周大生收养的孤儿,坚定地认为,沉寂了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竟然有东瀛人追杀被东瀛人自己保护的的女儿,那还了得?这可不是小事!东瀛人来大顺做生意办公司的也大有人在,就那自己家经营的东宝纱厂来说吧,也还是东瀛人开办,由周大生负责总管的呢,不过,追杀一个平民百姓,便是不可思议的了,那些人,尽可不受大顺条律的约束,据说,有些事情,连皇帝也感到头痛不已呢!可是,怎的就有东瀛人来与咱家纠缠不清了?到底是哪得罪了东瀛人?……
英子的母亲前思后想,心头纠结得不得了,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
眼下,既然这个什么督察的,他能够救助自家女儿,便是上苍派来的贵人无疑,岂能违背神灵的意愿,却之不恭了?这样一想,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留在家中才对!这样的人,能辟邪!
只瞬间,夫人就改变了对柯寒的认识。
如此一想,英子的母亲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她站出来,对周大生道:“老爷,既然,人家救了咱家英子一命,便是有恩与我们周家的啊。有些事情,怕是咱们多虑了!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呢。近几年来,我们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南方的棉纱丝绸无法北运,而我们这里先进的印染技术又无法南下,便是连我们准备投产的织布厂,也遇到了难题,恰恰这个时候,还来了几个东瀛人捣乱,岂不?咱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万万不可大意,老爷,我们伤不起啊!”
周大生却依旧沉默着,轻易不肯表态。
当然,柯寒才无谓于你这个老周的态度如何呢,不管怎样,他还是要走的。也是,一个督察大人,怎么会窝在你这里了?那样的话,成何体统?银联的假钞事件和大烟土的事情,已经够烦人的了,无端的又冒出来一个千金小姐遭老外追杀的事件?操!忽然,柯寒想起了本山大叔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本来,救一个人,再将这个人护送回家,这事实在是太正常了。可是这一家,对人颇多猜忌,让人很不舒服。
对这周家盛气凌人的架势,柯寒有十二万分的反感,他之所以忍着,还不是因为那个可爱的英子,哎,生在这个封建的满是铜臭老财味的家庭,居然还能显示出一份活泼、透着一股假小子特有的霸气?已经很是了不起了,这样的脾性,倒是比较合乎柯寒的胃口,她应该是个开心果呢,跟她交往,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烦恼。
柯寒转身就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夫人急了,她不管不顾地很突兀地朝柯寒喊道:“好汉请留步!”
柯寒怔了一下,刚刚跨出门槛的右脚就停了下来,缩回道大厅之内。
其实,夫人刚刚对周大生讲的话,也引起了柯寒的注意!他顿了顿神,很自然地对老周家的人说道:“要说这丝绸啥的,我还真有办法,既然周老板新开了布厂,我也可以为你牵线搭桥,至于酬劳啥的,你不要这般仇视便了!”
周大生听了,果然就眉开眼笑的了。
夫人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嘱咐英子快去洗洗,莫要伤风了。
那个叫三郎的、站在一旁的英子的哥哥,却是满脸的不快。
英子忽然间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被雨淋了,督察的面颊好像有些发烧,烫得厉害,便推开母亲的手,闪了。
她不是去洗澡,而是赶紧冲到灶间,切了几片生姜放进一只紫砂壶中,用糖茶泡了,端了过来,直接递给柯寒,命令似地说道:“趁热喝了吧,刚刚被雨淋着了,衣服还湿着呢,赶紧去洗洗吧,爹,就借用您的木盆了,让督察大人在这冲个澡吧,恩,换洗衣服,就临时穿咱哥的吧……”
小丫头一迭声地,然后就跑里跑外地忙乎,那样子,分明就像是小媳妇要给相公更衣沐浴了,简直就让老周夫妻俩大跌眼镜,他们二老可从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然而,柯寒还是笑笑,当着丫头的面,将姜汤喝了。
英子就站在一旁,呆呆地,很享受的样子,望着柯寒将最后一滴姜汤喝完,这才满意而又放心地笑了。
趁这当儿,柯寒又很内敛地抱着双手,向周大生和他的家人告辞。
他看到英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已经很是满足了,只是,留在此地,确有诸多不便,更何况,自己还有公务在身,留宿在外,是被严令禁止的。
至于英子小姐,柯寒的心中是这样想的:给她的宁缺勿滥,眼下,宁可让妞惦念着自己,也不可让妞厌弃自己。新交的朋友,特别是女孩,怎么能够一下子让她为你做更多呢?以后,会有机会让小丫头大献殷勤的!
这时,三郎走了过来,主动搭话道:“这样吧,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你们都忙,别耽误了自己的事情。”柯寒很绅士地笑笑,他才不想跟这有着一个好似东瀛人名字的家伙呆在一起呢,哪怕就是三五分钟也不行,于是,便当场婉言谢绝。
英子很明显地有些失望,她噘着嘴巴,送给柯寒一件披肩,让他遮挡住因为雨淋而弄湿弄脏了的衣物,闷闷不乐地钻进自己的房间,朝楼下的那个已经走远了的督察窥视,心中却又莫名地感动着。
“嘟、嘟、嘟!”门被轻声地敲响了三下,母亲推门进来,问道:“英子,告诉妈,你对这个督察的印象如何?”
听了这话,英子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她嗔怪地答道:“娘亲,你怎么也这般问孩儿啊?”
“你哥哥三郎说,朝廷里根本就没有督察一职?”母亲的问话竟然让英子差点吐血,“我总觉得,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很复杂!让人觉得捉摸不透,以后交往可得注意点!……”
英子不满地哼了一声,提着衣物,洗澡去了。
楼下的大厅内,周大生喊住就要迈步外出的三郎,说道:“又要干嘛去啊?什么时候,你能把你的臭脾气改改就好了。”
“我总得探探,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吧?”三郎不无焦虑地答道,“一开始,我就感觉这人有点怪,他的身份、他的背景,什么都是谜!”
周大生沉默良久,还是坚决地摇摇头,然后很困惑地追问三郎:“就你对东瀛的了解,按你的想法告诉我,今天,找英子麻烦的人会是谁呢?”
三郎一愣,盯着眼前的养父,笑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三郎!”周大生一字一顿地道,“说真的,我从不后悔自己告诉了你的身世,当然,领你回来的时候,你也有七岁了。”
“不,是六岁半!”三郎很生硬地打断老周的话,补充道,“那是一个雨天,你告诉我的,我生父母因为身染疟疾,不治身亡留下了孤独的我。”
“记得就好!”周大生点点头,继续道,“能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你在忙什么吗?你记不记得,咱爷俩有多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我想听听你对你的同胞追杀英子的事件的看法。因为我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下这么大的决心,难道,我家英子掌握了他们什么秘密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