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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衙的书房中,安萍儿和周远良靠着已知和猜测进行着想象。
多年以前,安荀子,估计当时他的名字还叫赵某某或者直接是个北胡人的名字,接受了北胡可汗的命令以实现祖父遗愿为名踏上了中州国的土地,开始了他的奸细生涯。
他的姓氏与这个国家的皇室相同,他的容貌符合这里人民的普遍认知,他会讲这里的语言、写这里的问题,于是他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国家的百姓群体中,在这片生养了他祖父、曾祖父的土地上站稳了脚跟。
开端很顺利,但事情的发展并不美妙。百姓们显然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位赫赫有名的福王了,他们辛苦劳作一天后只想着回家去吃顿饱饭、睡个好觉,管他谁当皇帝、谁才是天命所归。
复国已是无望,挑动中州国内乱、让北胡有机可乘趁虚而入?看着这群像蚂蚁一样努力生存的人们他又觉得于心不忍,他不想让他们像百余年前那样陷入战争中。也许就是这时他给自己起名字叫安荀子,来到翠叶山中当起了与世无争的道士。
他在山中平静地生活着,没事就打打猎、救救遇险少年、传道授业解惑什么的,倒也安乐。他也许很想放弃奸细这份看上去不太有前途的职业,但估计他不能或者说是不敢,也许他的父母妻儿都攥在北胡人的手中,一旦他敢反水的话他的家人都会死,很惨的那种。
所以他明知不可能、明明不愿意但也必须继续进行他的奸细工作,每每被追问时都以“计划已经制定、行动正在执行”为词阳奉阴违地拖延着时间。
这一拖延就是许久,时间来到了景祠十二年,也就是二十一年前。翠叶山紫金观中的安道士已经成长为受人尊敬的安道长,时不常地有善男信女来问道、来朝拜。这其中就包括万贯钱的九姨太,陪她来的人是年轻美丽的丫鬟妙竹。
一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因被家主欺凌而伤心,一个是沧桑中年人因着阴暗的身份而彷徨压抑,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已经无从得知,而那份欲望究竟是何时点燃的只怕他二人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们之间恐怕没有什么情与爱,最多是两个可怜人相拥着互相取暖。妙竹也许只是想抱着一个不算太讨厌的男人来让自己忘记万贯钱那个恶心的人,而安荀子也许只是想用欢爱躲避世事、麻醉自己。
直至妙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两人才惊醒了过来,研究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妙竹还年轻,她不想死、她想跟着丈夫孩子好好地活下去,期盼着生活能苦尽甘来。当她幸福羞涩地将愿望讲给安道长听时,换来的也许是面无表情和偷偷的一声叹息。他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带着她私奔,因为那样他形同放弃了自己的奸细身份,质押在北胡的亲人难逃一死。
于是安道长苦思冥想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一个能基本令北胡可汗满意、能保证被质押在北胡的亲人平安、能让妙竹摆脱万贯钱的纠缠、能让他自己解脱、同时还不会真的让中州国百姓陷入战乱的好主意:在福阳县境内毒杀万贯钱这个跟西海国皇室有些牵连的西海国商人。
安萍儿和周远良曾质疑北胡奸细安道长为什么不去暗杀西海国派驻福阳县的商务官员、反而是杀了万贯钱这个其实没什么价值的人。答案很简单,安道长并不是真的想挑起两国纷争,他只是想以挑事为掩护地让妙竹获得自由。
有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没那么多天理大义,只是一个普通人循着良心做了一件事,一件问心无愧的事而已。
也许老天爷也觉得安道长活得太辛苦、太可怜的,于是就赐给了他一个良机:万家两个姨太太争宠,安道长被九姨太邀请去万家做道场助阵。
修建得坚不可摧的万家大宅就这样冲安道长敞开了大门,门户大开得就连那高大的神像都能搬进去。他对妙竹的说辞是神像是空心的、用空心神像带她出去,但其实他只是用神像来安定妙竹的心,让她坚定地帮忙、完成整件案子的后半段。
当然了,神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它被精心地挖了个洞、洞里藏了那小卷羊皮。作为一名奸细安道长应该悄悄地来、悄悄地做事、然后悄悄地走或死去,他不被允许留下只言片语。但他毕竟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中州国皇室血统的正常人,他渴望着能有人知道他的故事。
于是便有了那首诗,讲述了他的身份和来历、但没讲述任何有关毒杀案的事,他认为那事并不重要,在他的缜密安排下毒杀案起不了什么太大波澜。
至于最终安道长为什么会服毒自杀而不是悄悄远遁,安萍儿和周远良没有很完美的解释。也许是他活得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愿望了;也许是他做了假公济私的事而觉得对不起谁,例如北胡可汗或者他的妻子儿女;也许是他为了增加可信性,用他自己的死来证明他毒杀万贯钱是为了奸细事业;也许是他随身带了很包药但分不清哪包是毒药于是只能亲身尝试,结果不幸中招而已。
甚至有可能是妙竹猜到安道长给她的那包东西是什么了,然后偷偷地取了一下投入了安道长的饮食中。鉴于安道长是受过奸细训练的高手、而妙竹只是个文盲女子,即使真是妙竹投毒了八成也是安道长佯装不知、主动吃喝下去的,与自杀没有本质区别。
猜想有很多,在没有相关线索的情况下实在是无法确认哪种猜想更靠近事实。总之就是安道长被妙竹藏到了隐蔽的夹层里,他独自在那个黑暗狭窄幽闭的小空间里忍受着疼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安萍儿在得知王嫂的事情后就对那位渣男师公很讨厌,但想到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忍着疼痛、扛着恐惧却也没从里面打开夹层门爬出来求救求安慰,他这是不想破坏他的计划、他想让妙竹顺利地摆脱万家人。他的做法未必多高明,但安萍儿决定佩服他一下下。
“这个案子就这么着结束了?”安萍儿有些沮丧又有些茫然,就是没有成就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