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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连吃了几天五爪龙,直把个青麟吃得血脉贲张,兽性无限,一夜间变成了“和尚”。
圣旨递到,只说“及早安排船炮”,却又不定任何章法,湖广总督茫然不知所措。
左宗棠奉差委来到湖北水师大营,哪知却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脾气暴烈的总督衙门文案师爷,满腔的怒火,登时升腾起来……
(正文)当晚,厨子在戈什哈的帮助下,把五爪龙斩翻洗净,放了各种调料,满满地炖了一大锅。直炖得满衙门飘香,连辕门外站哨的亲兵们,都馋得流了涎水。
青麟一尝之下,只把他鲜的连连赞叹,不住口便吃了大半海碗。
他还要吃,厨子就又盛了两条腿端上来,并劝他道:“大人容禀,虽是五爪龙,但依小的想来,脾性应该和鼋鱼差不多。鼋鱼味美而鲜,但性热,不能多吃,否则便起反作用。吃了这两条腿,您老就住口吧,不能再吃了。小的把剩下的都装进瓷坛子里,每天炖一些给您老吃。”
其实这时,青麟已经是吃多了。
饭后略歇了歇,他便开始思考候补道缺分的事。
一个人在书房琢磨了许久,忽然感到口渴。喝了一壶茶后,口渴虽然减轻了,身体却开始发热,头顶开始发麻。尤其是下面,竟然莫名其妙地立了起来,直把个裤子支起老高。
他原本已多日没有这种感觉了,一见之下,当时把他喜得抓耳挠腮。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精神抖擞地大步走进二十三的房间,饿虎一般连吼带叫,生猛得不行。
一连几日,青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白天满面红光,一到夜里兽性无限。
这日早起,青麟尚在睡梦中,刚刚睁开眼的二十三如夫人便大叫起来。
青麟猛可里听到叫声,以为是太平军杀了进来,眼没睁开就已经蹦到地上,口里大叫:“快把长毛挡在门外,容本部院把裤子穿上!”
二十三如夫人却惊恐地说道:“老爷快睁开眼来摸脑袋,快摸脑袋!”
青麟这才睁开眼睛,用手往头上一摸,登时又大叫起来:“如何来了个和尚?谁把和尚放进了卧房?”
二十三如夫人这时已翻身从枕边拿过一条大辫子,举到青麟的眼前道:“老爷快看!”
青麟接过辫子愈发叫起来:“这是哪个干的好事,把老爷的辫子剪了?老爷以后怎么见人?怎么见皇上?”
二十三如夫人这时道:“房门紧闭,一只老鼠都进不来。辫子眼见是自己掉的。老爷还是不要叫了,赶快想个办法才是。”
一听这话,青麟马上闭上嘴巴,但眼里跟手就落下泪来。因为大清入关以后,曾有明谕:无发不留头,如有违抗杀无赦。
青麟身为一省巡抚,头发却没了,这还了得吗?传出去,不仅他本人要被砍头,恐怕还要殃及家人。
闭门谢客思虑了几日,青麟越想越怕,越怕越不得主意,最后只得委托崇纶向张亮基告假。
尽管青麟严密封锁消息,总因巡抚衙门人员太多,总终还是传了出去。
张亮基知道青麟的头发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长不齐整的,而一省巡抚缺位又是朝廷所不允许的。张亮基再四思维,又和左宗棠商议了三天,只好紧急上奏朝廷。不几日圣旨递到:湖北巡抚官防暂著署理湖北布政使帮办湖北军务崇纶护理,署理湖北提督岳兴阿暂署湖北布政使。
这一日,张亮基正和左宗棠筹商援赣的事,圣旨却又突地递到。
旨曰:前因贼匪攻陷江宁、扬州,防其被创后沿江回窜,著张亮基督饬青麟、崇纶、骆秉章,及早安排船炮,以备不虞,并资下游调拨攻剿之用。钦此。
圣旨很短,也很含糊,只说“及早安排船炮”。但对如何安排,怎样安排,是造还是买,甚或雇赁,全未指明。
接旨在手,张亮基紧急把崇纶请进总督衙门签押房,商议船炮的事。
张亮基先把圣旨出示给崇纶,然后才道:“崇大人,这件事已是刻不容缓,这几日就要安排妥当。本部堂一会儿就着案上把圣谕抄递湖南方面。”
崇纶却皱着眉头问道:“请制军明示:这船炮到底要如何安排?从哪里安排?款项何出?”
张亮基道:“依本部堂想来,船炮要如何安排,恐怕得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造船肯定是来不及了,调广东红单船呢?圣谕又未提及,大概是广东方面不同意吧。怎么办呢?只能从买船和雇船两方面下手。看过圣旨,想来崇大人已有定算。如无其它的事,崇大人就回去安排吧。船炮之事,宜早不宜迟啊!”
崇纶一时被张亮基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人呆了半晌才道:“制军容禀,船炮的事,司里还是没有明白。请制军明示:到底应该怎么办?湖北水师早已不成样子,十几只大船早就破败不堪,已在岸边停了两三年。打鱼的人今儿卸块木板,明儿拔个钉子,现在就算想修,也无从下手了。水师现在只靠二十几条小舢舨往来游弋,还怕碰着长毛的战船。一见有大船开来,也不管是官船还是贼船,摇起桨来就跑,跟飞鹰似的。何况司里又是刚刚护印,军营上的事,全无头绪。”
张亮基看崇纶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好再说别的,加之这崇纶又是满人中颇有圣恩的,申斥的话亦不能出口,只能这样说道:“船炮的事是一定要办的。至于应该怎样办,您老弟可以去和青抚台商议。他虽在病中,但毕竟是实授巡抚,责无旁贷。”
崇纶长叹一口气道:“制军所言甚是,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但只怕抚台那里不肯出面相见。就是上日,他老刚刚染病,司里去巡抚衙门要禀报事情,就被戈什哈挡了回来。说抚台病了,不方便见人,有事缓些日子再说吧。全无通融的意思。”
张亮基笑了笑没言语。满人之间的事,张亮基从不多言多语。
见张亮基摸着胡子光笑不说话,崇纶又道:“司里怀疑,抚台这次莫不是得了天花吧?就算不是天花,是水痘,也是不能见人的。司里先行告退。”
崇纶与张亮基谈话的时候,左宗棠却正按着张亮基的吩咐,在湖北水师大营,在一名参将的陪同下,正在喝茶谈公务。
张亮基遣左宗棠到水师营,是想替他查看一下船只以及船上的装备。
左宗棠随同张亮基虽到武昌多时,还从未来过水师营一次。
尽管名义上湖广总督是节制湖南、湖北两省巡抚的,但因湖北巡抚放的是满人,而湖南巡抚骆秉章又有自己的一套主张,张亮基这个总督几乎形同虚设。总督如此,总督礼聘的幕僚自然也就伸不开腰。
若非青麟突遭事故,左宗棠恐怕就算等到离开武昌的那一天,也未必能有机会来水师查看装备。
在青麟“病”前,湖北水师是不准总督衙门染指的。
左宗棠到了大营,说明来意,水师参将衔统领便把左宗棠一行请到大帐。
重新见过礼后,又给一行人每人的面前摆上了茶,统领便道:“左师爷有什么话,就请讲吧。”
统领放着左宗棠的官衔不称,偏称师爷,就已经让左宗棠明显地感到,湖北水师尽管早就名存实亡,但仍不买总督衙门的账。
左宗棠一边在心里替张亮基鸣不平,口里一边说道:“制军刚刚收到圣谕,贼匪攻陷江宁、扬州后,为防其被创后沿江回窜,著令两湖及早安排船炮,以备不虞,并资下游调拨攻剿之用。制军著本官前来,一是要看看水师大营,现在共有多少船只。哪些可以使用,哪些需要修补;有多少船只上安装了炮具,还有哪些船只可以安炮但尚未安装。”
参将一听这话当即答道:“湖北水师的事情制军不知道吗?武昌三陷敌手,水师早就不成样子了!现在只有二十几只小舢船还能勉强使用,所有安炮的大船,无一不漏水,已经丢在口内几个月了。”
左宗棠问:“水师的事情,没有向抚台禀复吗?抚台怎么说?”
参将答:“武昌刚被官军收复,卑职就单给军门和抚台上了个条陈,要求拨些银两,重整湖北水师,以防贼匪回窜。卑职怕军门和抚台看不明白,特别从书院请了个孝廉公来写这个条陈。那孝廉虽未两榜,但就要两榜。写起字来,个个都黑。那真叫字字像眼睛,都是会动的。”
左宗棠不耐烦地问:“抚台怎么说?”
参将一笑道:“军门和抚台都忙着修衙门,自然顾不上水师的事。这不,现在还是老样子。水上击贼已不可能,遇上长毛能跑掉,就是天大的侥幸。”
左宗棠不得不起身道:“老弟同本官进口看看吧。看不到船,本官也不好向制军回复。”
一听这话,参将一愣道:“左师爷是想登船看一看吗?如果是真的,就请左师爷再坐下歇上一歇,容卑职给军门大人打个通禀,军门回复后,才能进口。”
左宗棠一听这话,当时感到满腔的怒火,登时升腾起来。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总督衙门的一名文案师爷,奉制军之命来办公差,竟然会遭到水师的拒绝。(本章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