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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没想到短短分别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又看到了陆情,她竟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两人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 那副画面怎么看都相当的和谐,要让人不多想还真有点儿难。
在发现的第一时间, 江夜拽住方南的衣袖,手指过去问他, “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陆情?”
“别闹了, 人家在北京......”
方南的话瞬间止住, 在看到陆情那一刻, 眼睛瞪得椭圆。
江夜掏出手机, 拉近距离拍了张照后“哈哈”大笑两声, 说:“这女人挺骚的嘛, 明知道周鹤在喀什, 还敢来这会情人, 胆子够大。”
“别瞎说。”
江夜没见过栾卿涵, 所以她因为酸也好,为周鹤撒气也罢, 都可以理解, 但是方南见过,所以他不敢确定陆情是被栾卿涵逼迫,还是两人背后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江夜那边还在看热闹, 方南把她拽到树后,生怕被陆情撞见, 最怕的还是被栾卿涵撞见,那样周鹤在喀什的行踪也会被暴露。
“我说。”,江夜笑笑,“我现在要是把照片发给周鹤他会什么反应?”
“老实点行吗?还嫌不够乱啊!”
方南罕见对江夜发脾气,以前是能惯就惯,但这次不一样。
“凶什么凶?出轨的又不是我。”
方南双手合十对江夜拜了拜,主动告饶,“姑奶奶,求求您哈,陆情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回去别跟周鹤说。”
江夜狐疑地看着方南,眉毛挑了挑,连表情都在嫌弃。
“这样,我来说,好吧,等回酒店见着他我就说。”
方南转身又看了一眼刚才的方向,孩子已经四散得差不多了,陆情手中的塑料袋也见了底。
“走,我们先离开这。”,方南说完拉着江夜赶紧走,要是再多留一会儿保不齐真会撞见,那可就“卧槽”了。
......
老城古城门,大大的四个字“喀什古城”挂在拱形城门的最中央,左面写着“国家级旅游景区”,还附上五个大写的A。
陆情就站在那几个A下面,旅游鞋踩着草坪边晃来晃去好几下才站稳,怕踩到草,又怕掉下去。
栾卿涵站在不远处抽烟,刚才给小孩子发完糖果两人就一路走到城门这边来了,他说句要抽烟,陆情当然不会陪一根,目前为止她也只陪周鹤散过烟而已,其他人,想都别想。
烟抽到一半,栾卿涵掐掉走到陆情跟前,说:“走,吃饭。”
“不饿。”
“你再说一遍?”
没有了墨镜的遮掩,栾卿涵的眼神冷得特吓人,想到在格尔木的时候他曾派人差点把自己绑架的事,讲真的,陆情还真有点儿怕了。
“吃......也行。”,陆情尽力笑了一下,由里到外透着尴尬。
对她来说,跟陌生男人相处的过程,那种明确表达喜欢自己的男人是最容易相处的,因为不用拘束什么,也好掌控,反而是摸不清关系的才最麻烦,就像栾卿涵。
如果他只是要玉坠的话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大不了像上次一样来硬的,陆情一个女人力气也大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是他改套路了,用软刀子磨,没法一刀毙命。
......
再次走进老城里面,顺着城根有一家小吃店,卖羊肉串,也卖酸奶,栾卿涵进去后随便点了点,也没问陆情意见。
两碗酸奶最先端上来,还附赠一碗白砂糖,陆情没动,看着栾卿涵倒了三分之一白糖在自己碗里,然后大口吃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
“为什么不吃?”,他抬头,看着陆情面前那份酸奶。
“嗯?”
陆情的样子有点呆,“不情愿”三个字就差写脸上了。
栾卿涵手指敲了两下桌面,问:“我戒指呢?”
陆情下意识摸向裤子,“在这呢。”
“戴上。”
“哦。”
拒绝的话没说出来,陆情从裤兜掏出那枚镶玉的戒指,试了好几下,最后戴在大拇指上,因为其余那几根手指都松。
“尝尝酸奶,还不错。”
“嗯。”
陆情拿起勺子,刚吃了一口,酸得她禁不住眨了眨眼,对面,栾卿涵笑了两声,像看笑话一样,捏着勺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你是傻子吗?这有糖,没看见我放啊?”
“没有。”
陆情莫名其妙有点气,她拿过糖碗狠劲倒了一下,也不顾甜不甜的,几大口就把酸奶吃光了。
等她吃完还不忘舔舔嘴角,勺子扔到一旁,笔直地和栾卿涵对视,好像在说:“我都吃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栾卿涵背靠椅子,咬着嘴唇,头偏向一侧,眼神里情意渐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直到临桌几个外国人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情意汹涌后藏进深海,栾卿涵看向门外,又恢复他一贯冷毅的模样。
刚才对视的一刻,陆情发现栾卿涵眼角的皱纹,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但看着这张略显沧桑的脸,心里估摸着怎么也有三十五了。
肉串被服务员从后面拿过来,放在餐盘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虽说是羊肉,但一点也不膻。
陆情盯着羊肉,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栾卿涵牵着鼻子走,得主动做点什么才行。
“诶!你叫什么?”
拿肉串的手忽然止住,“在敦煌机场你不是见过我名字吗?”
陆情了然,能拿到大面上说的那就一定不是真名了,何况她不是友军,不过想想,就算是友军,以他们干的勾当,也不会轻易信谁。
“你应该怕我的。”,栾卿涵放下肉串又拿起一根烟点上,因为烟盒就放在桌角,陆情顺势瞟了一眼,发现他竟然和周鹤抽的是同一牌子的烟,黑兰州。
“周鹤已经查出来了吧,要不是我那两个小弟办事不利,你也没有现在的麻烦。”
他以一种无谓的姿态看着陆情,丝毫不芥蒂自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会给当事人带去什么伤害。
大概常年行走刀尖,犯恶就像一种习惯浸入骨髓里,慢慢不知道“善”为何物了。
好讽刺......陆情感慨她竟然和这样一个男人一起吃着饭,吹着喀什老城和煦的风,如果换做周鹤坐在对面,她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桌底下,栾卿涵踢了下陆情的脚尖,说:“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感应之类的?”
陆情不懂他说什么,只见栾卿涵食指伸过来,在快要触摸到自己那枚戒指的时候适时停下,说:“它和你脖子上的玉坠,是从同一个墓里挖出来的,汉墓,了解吗?”
有关玉坠的情况,陆情之前听江夜提起过,这枚凤鸟纹玉坠出自汉墓,难道栾卿涵的戒指也是?既然他提了,肯定知道一些周鹤和江夜都不知道的事情。
陆情冲他笑笑,手心摊开,说:“愿闻其详。”
“小姑娘好奇心很强嘛,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一句,行走江湖,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道理当然谁都懂,但能真正抑制住好奇心的还真没几个。
“说不说是你的事,不用替我操心能活几岁。”
陆情一改之前的怯懦,对栾卿涵直来直往,在玉坠这件事上,如果不搞清楚她这辈子都活不心安。
“好吧。”,栾卿涵好像“大赦”一般,对陆情说:“凤鸟纹玉坠原本是一对儿,当年这个汉墓被盗之后就被盗墓贼分散着卖了,也许他们着急用钱,也许他们根本不懂行,不知道一对儿的东西只有合体在一起卖才最值钱,总之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道这玩意儿转了多少手才到你这儿,神奇吧?”
陆情觉得神奇倒谈不上,老祖宗的东西被糟蹋得还少吗?不仅是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文物,还有从古至今留下的手艺和文化,经历了上下五千年,很多都被人为地遗忘了。
“你之前就知道这枚凤鸟纹玉坠有一对,是吧?”
陆情赶忙摇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没有骗过狡黠的栾卿涵。
只听他笑了一声,“那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还有什么?”
栾卿涵弹了下烟灰,“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
两个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盘子里的羊肉已经凉了,香气尽数散去,旁边几个外国人站起来买单走人,留下一桌喝剩的酸奶还有串肉的签子。
栾卿涵将手中的烟盒聊赖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停下的时候看向陆情,说:“我也有个问题。”
敢情在这玩“等价互换”呢?
“讲。”
相比栾卿涵,陆情现在的心情反倒很relax,要是问古董,她一窍不通,要是问周鹤,她打死不讲,怎么着吧?!
只是没等高兴一秒钟,陆情就听到栾卿涵问她,“送你玉坠的人,还在世吗?”
“当然了!”
可能是怕几千里之外的梁静姝女士感应到,陆情赶忙澄清。
栾卿涵眉头紧皱,又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不告诉你。”
烟盒拿起来,又“啪”地一声放下,栾卿涵咬着下嘴唇,冷眼看向陆情,从头顶到脖颈,再返回去停在她的鼻尖上。
“我要是在喀什把你弄死,没人能知道,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