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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曦双手环膝躲在假山的角落里,只想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正主残留的记忆都会不断的在脑海中再现。让她清晰的看到她的曾经,她的过往,她那作为天之骄女的骄傲。直至眼前出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她才从悲痛抽离出来。
“云昭!”华曦有些无措,快速拭去了眼角的泪,眸光躲闪,尽量回避着此刻沐钺忧郁的目光。她的无助留在心底便好,她不能让一丝脆弱流露出来。
“我担心你会被淑妃牵连,所以进宫看看!正好看见你一个人在湖边,便跟了过来。”沐钺言语很轻,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目光看向湖面,却是一脸忧虑。
“我没事,淑妃娘娘也没事!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近。沐铎处处针对我,我怕会牵连你!”华曦知晓这句话出口便会伤他的心。但却是为了他好。同为皇子,斗争再所难免。谁的软肋多,谁就会先输。她不希望成为他的软肋,更不想让他因为他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
“我不怕被牵连,我只恨自己无能帮不了你!”沐钺双拳紧握,带着一丝愤恨暗暗说道。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但是我却不想让你因小失大!沐铎陈家甸遭遇伏杀,是你的手笔吧?”
华曦知晓他不简单,但是没想到实力竟然如此不俗。儒雅的外表下竟有如此一颗善于谋略的心。
西秦有很多人想要沐铎的命,但是能成为他对手的却寥寥无几。云昭尚龙能在天下间齐名,他当然绝不会只是一位只会舞文弄墨的闲散王爷。
“我只是想让你入宫的路好走一点,但是没想到惦记你的人却不只是沐铎。”沐钺言语中透着几许无奈,却未道明。
“你是说御花园那个局不是霍贵妃所为?”华曦惊诧的望着沐钺,她还是猜到了。
“恩,御花园的局是丽妃娘娘所为?只是徐嬷嬷被沐铄的人灭口了,死无对证。”
“丽妃?秦王?还真是你不找麻烦,麻烦自上门。”华曦自嘲的笑笑,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父皇一直不喜太子,太子早晚会被废。秦王又不甘落于沐铎之后,斗争从来就没有休止过。你只是个饵,他的目的是让霍氏和皇后死斗,而丽妃坐收渔人之利。”
“那你明知太子早晚会废,为何还要站在太子这边?”
“为了制衡!我不是在帮太子,而是在帮自己!就像你想借淑妃之力打击霍氏一样。”沐钺的最后一句话,让华曦不禁有些尴尬。心事被人点破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后宫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角色,你身在其中万事小心。”沐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记忆如开闸的洪水。突然想去牵华曦的手,却又顿住了。
“曦儿,你还记得十年前吗?”沐钺幽幽的问道,俊逸的容颜上挂着几丝紧张。
“十年前?十年前我们见过?”华曦见他有此一问,便试探性的问道。她当然是不知道十年前的事,可是奇怪的是正主的记忆似乎也没有了这一段。以致让她每每遇到他都感觉怪怪的。
“十年前,你来过西秦!我们自然是见过的!”沐钺眸光闪出一丝失望,既然她都选择忘记了,他又何必在执着!
“云昭,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承诺?”华曦见他如此,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十年前肯是发生了一些让他放不下的事。否则又岂会有现在的渊源。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时的你无忧无虑,以为你会怀念过去的时光。”
“哪会有一成不变的生活,再说我只是阶下囚而已!”华曦见他不肯再提,也不在逼问。对于过去,那是正主的。她是否知晓又有何妨?
“你会离开西秦的,也一定会远离纷争!只要沐铎登不上皇位,你和北齐的命运就可以改变!”
“我也不会让他登上皇位的。我想看着他与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失之交臂的模样。死根本抵消不了他对北齐所犯下的罪。”
“云昭,你想做皇帝吗?”
“身为皇子,岂会不想!”
华曦突然发问,让沐钺有些无措。这个问题他曾经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但是最终没有答案。如今再次提及却豁然开朗。
“那就不要让我成为你的阻碍!玉石俱焚的事以后不要在做了!”华曦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徒留一句让人伤心的话。沐钺明白,她所指的是伏杀沐铎的事。这件事的确给云阁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躲在幕后这么多年,的确还未到与沐铎正面交锋的时候。
华曦与沐钺道别后,便径直回了玉华宫。虽然她如今更加厌恶淑妃,但也的确无法改变她此刻寄人篱下的境遇。可情势往往根本不会给华曦半点喘息的机会,当她看到玉华宫外焦急等待的乔公公时,立刻明白了些什么?她在蹚浑水的同时,也将自己处在了一个风口浪尖处。
“郡主,皇上召见!还请您立刻随老奴去承乾殿见驾。”乔公公迎向了华曦,一脸常态的说道。
“有劳公公引路!”华曦淡然一笑,便随乔公公离开了。今日秦皇对她的表现恐怕早已起疑,此时见她也的确在情理之中。
乔公公虽已上了年纪,但是这步伐倒是不慢。华曦很快便来到一座威严耸立的宫殿前。华曦抬头驻足半刻,也不禁被它的宏伟而折服。且不说它有多么富丽堂皇,仅是这支撑殿宇的梁柱上雕刻的九条蟒龙,也足以彰显出帝王的气势与威仪。此时进去通传的乔公公已从殿内走出,上前一礼便向华曦说道:
“郡主,皇上只需您一人入殿,您的婢女就在此处等候吧!”
“郡主……”紫兰一听,立刻有些担忧的看向华曦。华曦浅笑,示意二人稍安勿躁。随即便步入殿中。西秦这位帝王虽然阴沉不定,暴躁易怒,但却非常精明。单独召见她,又该是为何事呢?
华曦步入殿中时,除了堆满奏折的御案和眼前案几上一局尚未下完的棋局之外,并未见到秦皇的踪影。华曦诧异的扫了一眼茗香萦绕,帷幔虚掩的内殿,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紧张。这秦皇急召她来,却又避而不见,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华曦等了半刻,仍是不见有人现身,而殿中也连个伺候的宫人都看不到,很明显应该是被全部潜出去了。华曦看向眼前那局残棋,一时之间却来了兴致。这局棋白子处处退让,却依旧能坚守固地。而黑子来势凶猛,却是深受重创。华曦不禁自问,这样一盘棋若下到最后,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即便赢了,恐怕也是两败俱伤。
“看来你也是个懂棋的!”华曦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棋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随即转身,只见秦皇身着一件明黄色的睡袍,眸色深沉的正注视着她。华曦立刻低头,不敢去直视他有些灼热的目光。看他的衣着和发间的水气,应该是刚刚沐浴过。
“华曦叩见皇上!”华曦有些惊慌俯身。如今这大殿就只有他们二人,面对这种情景,很难让华曦不多想。华曦的美,是福也是祸。她可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平身吧!坐过来,陪朕把这盘棋下完!”秦皇此刻坐在软榻上,眸光转向案几上的残局,低头饮茶。没有了之前的注视,华曦慌乱的心方才渐渐平复。踌躇不定的立在一侧,却猜测不出他的用意。
“郡主难道连盘棋都不愿和朕下?”秦皇抬眼看向华曦,言语似有不悦。
“华曦对棋只是略懂,不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更可况这局棋堪称精妙,岂是臣女能驾驭的!”华曦极为谦恭的说道,她不是不会下,而是不能下。所谓下棋观心,秦皇明显是想借这一盘残局来试探她的心。他对北齐是不会放心的,而册封华奕为王恐怕也只是无奈之举。
“遥想当年,你的父皇可是朕少有的敌手!正所谓女成父志,你的棋艺应该也不会差!过来,陪朕下完这局。输赢朕都不会怪罪!”秦皇放下杯盏,说话间便已落下了一枚黑色的云子。华曦见推脱不掉也只能接下了这局棋。
华曦看着他落下的黑子,倒觉得这黑子的棋势的确与他的脾性有几分相似。华曦不禁好奇,这白子又会是谁下的?这么精妙的一盘棋,又为何不了了之?
“华曦,该你了!”秦皇见华曦望着棋盘有些出神,不禁提醒道。冷峻的脸上拂过一缕轻笑,多了几分和蔼。
华曦执子落棋,几子之后,白子便有了萎败的迹象。秦皇趁胜追击,黑白之势似乎已有定论。
“皇上,此棋胜负已分,皇上棋艺精湛,臣女自叹不如!”华曦望着白子即将失去的半壁江山,恭敬的起身向秦皇认输。
“华曦,你是在故意让朕,还是在应付朕,又或者是怨恨朕,不屑与朕对弈?”秦皇望着已胜的棋局,似乎十分不悦。眸光带着几分冷厉看向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