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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曦被沐朗抱回华清宫时就一直在昏迷当中。祁嬷嬷与紫兰等人看见满身是血的华曦时,眼泪不禁的便落了下来。而紫月直接哭出声来,连嚷带骂的便要去万寿宫拼命,结果被本就心烦意乱的沐朗怒斥了一声,便被紫兰拖了出去。
祁嬷嬷上前查看着华曦的伤口,自然知晓这是何物所伤,不禁哽咽出声。在华曦身边喃喃哭道:“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受这千钉百碾之苦?”
针刑的恶毒就在于不会立即致命,却会让受刑之人生不如死。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冤魂都是受不了这种锥心刺骨痛苦而最终咬舌自尽的。
祁嬷嬷正是因为知晓这种刑具的残忍之处,才会如此伤心。满心哀痛的望着华曦已经浮肿手指,已是泣不成声。
沐朗不忍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华曦,转身便去书阁写了两张药方交给了紫兰。一张是内服,一张是药浴。吩咐完后转身又进入了内殿。紫兰拿着两张药方,望着屏风外一闪而过的背影,不禁在怔在了原地。
紫月此时从殿外走了进来,本想进去看看华曦,却被紫兰拽着去了御药房。她本以为沐钺一定会想办法救华曦,可是救她回来的却是沐朗。想着沐朗那夜受伤而留宿的情景,紫兰心里不禁为沐钺与华曦的未来担忧。
沐朗从书阁回来,便一直坐在床榻旁照顾着华曦。而祁嬷嬷好似却成了多余的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小魔王有过如此紧张的神色。
此时紫兰将备好的药汤放入了帷幔后浴桶里。祁嬷嬷安置好后,便准备为华曦褪去身上的衣物。可是沐朗却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不禁又让祁嬷嬷面露难色。
“小王爷,您在此多有不便,还是让老奴伺候吧!”
“不用了,你们都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沐朗冷声吩咐道,根本没给祁嬷嬷几人阻止的机会。便抱起华曦放入浴桶中。
祁嬷嬷站在屏风外,也不敢在多言。带着很不情愿的紫兰,紫月离开了内殿。这男女之事本就微妙,只愿能结一段善果。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祁嬷嬷方才看见面色有些泛白的沐朗从内殿出来!沐朗吩咐她们为华曦更衣,而自己则向书房而去。祁嬷嬷心里担忧华曦的伤势,自然也没太过注意沐朗去向。
祁嬷嬷进入内殿时,华曦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物还是湿的,仍是昏迷不醒。祁嬷嬷小心翼翼的褪去了华曦的衣物。本是密密麻麻的针眼竟然消失不见了。白皙如雪的肌肤泛着光泽,更加炫目。
“祁嬷嬷,您看!小王爷这用的是什么方法,郡主的伤竟然都好了?”紫兰和紫月也不禁诧异,向祁嬷嬷的问道。祁嬷嬷也甚是觉得神奇,在看向华曦的本来毫无血色的容颜,竟然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郡主没事就好!此事你们万不可向外人传道!”祁嬷嬷特意又叮嘱二人一遍。她虽然不知道沐朗用的是何方法,但是想到沐朗在灵鹫山的十年,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灵鹫山本来就是这世间神奇的存在。
“也不知郡主何时能醒!”紫月低声说道,声音哽咽在喉。快速的为为华曦换了一件浅蓝色的睡袍。此时沐朗萧逸的身影正立在屏风外,淡然的听着里面的对话,缓缓的便走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沐朗落座在床边,眸光始终在华曦身上流连。就像是在看护一件绝世珍宝。
祁嬷嬷见此也只能示意紫兰和紫月闭嘴,三人快速退了出去。这位祖宗还是不惹为妙。
沐朗将华曦救出暗室的事虽然被太后用佛旨掩盖了。可是在宫里这种眼线遍布角落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而此时异常平静的承乾殿内,云子嗒嗒落入棋盘的声音清晰入耳,殿内秦皇独自一人正专心致志的对着棋盘。而棋盘上的格局正是华曦那夜险胜的残局。
乔公公立在身侧伺候着,眸光瞄向棋盘,眼底却沉着几分疑惑。秦皇近来几日闲来无事就会不时的摆弄这盘残局。而多半的时间,都是坐在棋盘前沉思。这盘棋虽精妙,但也早已被华曦所破,他的确看不出这里还有什么玄机。
“华曦被关进暗室已经第几日了?”秦皇手中的云子突然停在棋盘上,眸光看了一眼乔公公若有所思的问道。
“回皇上,已经第三日了!”乔公公恭敬的回道,他正想向他回禀此事,不想他便问了。
“她是该得些教训,这宫里可不是什么闲事都好管的!”秦皇落下云子,然后捡起。反复几次似乎都不如意。似乎是在破局,似乎又不是。
“皇上,华曦郡主这一次也算是得了教训,太后的暗室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乔公公顺着秦皇的意思说道。他在秦皇身边十多年,秦皇的心思怕是无人比他更了解。
“罢了,你明日带上珍宝阁的那尊白玉观音去一趟万寿宫,请太后放她出来吧!”秦皇思索了半刻,突然放下了云子向乔公公吩咐道。
“皇上,奴才正想和您禀告!小王爷他……”乔公公欲言又止,面露难色。这皇上和小王爷到都想到一处去了。
“怎么,那臭小子难道又惹祸了?”秦皇一听是沐朗,似乎来了兴趣。端起案上清茶小口浅酌。乔公公立刻上前伺候,却被皇帝挥手拒绝了。
“小王爷今日闯进了暗室,已经带走了郡主!而且还将王妃的那尊蓝玉观音许给了太后。太后一向疼小王爷,万佛堂的事也就只能作罢了!”
“这个臭小子,就是个败家子。蓝玉观音可是她母妃心爱之物,他倒是会做人情。乔公公,你说这臭小子是不是也对华曦动心思了?”秦皇轻叹一声,眉宇间浮上几许忧虑。好似是在询问乔公公,却似乎不是疑问的口气。
“皇上都看不透的事,奴才哪能看的透。只是这华曦的确是个可人,让小王爷动心思也不奇怪。只是小王爷这次回京,性格倒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恩,你这一说,朕也觉得是!他以前安静的像个木偶,没有悲喜。可戾气又特别重。这宫里他可没少惹祸。还是现在这样好,虽然喜怒不定却是个懂得悲喜的人。也不枉朕把他送到灵鹫山的苦心。”
秦皇提及沐朗,似乎就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乔公公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只是含笑点头附议。很多事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秦皇对待沐朗自然也绝不是只有纵容这么简单。
“你走一趟华清宫,看看她有无大碍。无碍就继续来陪朕下棋,一个人下棋太闷了。”皇秦吩咐着,却突然弄乱刚刚摆好的棋局。言语中带着几分烦躁,转身便去了内殿。
乔公公看了一眼棋局,眉间紧皱。秦皇这心是乱了。特别是对华曦,喜欢中又透着几分厌恶,赞誉里又带着几分嫉恨,的确是难以捉摸。
紫兰报平安的书信传到慕王府时,沐钺正在饱尝着噬心发作的痛苦。即便如此,他还是让斩靳将书信的内容道了出来。只是听到针刑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从榻上跌了下来。白皙的皮肤如火一般灼热,整个人仿佛都被放在火上烧烤一般。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绝对比针刑还要痛苦百倍。
“斩靳……备车!去拿……凝寒丹!”沐钺撕扯着身上月白色的缎袍,满头的密汗如血一般殷红。他即便已是自身不保,仍还是想去见她一面。虽然他知晓沐朗救了她,可是他的心却甚是疼痛。自责和悔恨侵袭着他的心,体内蛰伏许久的噬心再也压制不住,卷土重来。
“主子……属下立刻送您回怡人谷!”斩靳说着便扶起了沐钺,将一个晶莹如雪的丹药放入了口中。此时福伯也已赶到,见此状况急匆匆的便出去备车马。
“先去皇宫……”沐钺喘着粗气,呼多吸少十分痛苦的说道。斩靳一听更加急躁了,竟然忘记了主仆的规矩,直接点了沐钺的睡穴。
“主子,您现在必须要回怡人谷,否则性命堪忧!属下宁可受惩戒,也绝不能让您去皇宫!”斩靳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此时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将沐钺送上了备好的马车。火急火燎的便离开了京城。
而沐钺突然离京的事,自然也没逃过沐铎暗卫的眼睛。很快身处在京畿大营的沐铎,便得知了这一消息。陈家甸被伏杀,他早已怀疑到是沐钺的杰作。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那个所谓的云阁在伏杀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沐铎听着暗卫的回报,立刻又派了一批精锐跟上了沐钺。只要能证明沐钺与云阁有关联,那他就绝不会在客气。所有可能挡在他皇位前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王爷,风冽求见!”
沐铎应了一声,只见风冽已步入营帐中,恭敬的跪在了沐铎面前。沐铎眸光注视着注视此次参加武举科考的名册,神色怡然的用朱批在上面圈圈点点。
秦皇这次将武举交给了他,无疑将所有武举的举子送到他的门下,更是加固了他在军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本以为秦皇会因霍氏把持军权而心生芥蒂,从而影响到他在秦皇心中的地位。如今看来皆是子虚乌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