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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相府。
轿子停下,搭着婉儿的手,下了马车,苏清璇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苏平崖就站在武相府门口,迎接着每一位归来的苏府女眷,并代表他那一脉,向那些在皇宫中受到惊吓的姑娘们寒暄问候,甚至还送上了厚礼做压惊之用。
可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眼光游离,时不时的看向苏清璇那里。
秀眉低蹙,苏清璇大约可以猜得到,对方是何用意。
苏平崖一定是为了他的妹妹,苏心语而来。
既然会选择,在苏心语身上下毒,苏清璇就从未想过交出解药。
何况她配毒,绝不配解药。
当下,苏清璇加快了脚步,想要避开苏平崖,却不想对方早已盯上了她,直接跟了过来。
“六妹。”
假装没听到,苏清璇径自向前走去。
苏平崖沉吟了一下,也没有再呼喊什么,只是一路跟在苏清璇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跟到了苏清璇的住处,他见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下了她。
“六妹。”
他语重心长的开口。
苏清璇作出一副愕然的模样,“是你啊,吓死我了。不过,你有什么是吗?”
她做作的有些过分,苏平崖微微的皱眉,似是大约明白对方的逃避一般,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他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
那温柔,似乎在提起他的亲妹妹时,都不曾有过。
他软语开口,苏清璇就是一怔,她的记忆里,这位家族天骄一般存在的大哥,从来都很高冷,不会理睬她这样蝼蚁一般的小女子。
不过如今,他肯这样屈尊开口,无非是为了救苏心语,为了解药。
想到这些,苏清璇释然了。
“大哥既然来了,不妨有话直说吧,不然多浪费时间啊。”
她浅然微笑,说话却十分不客气。
苏平崖在一怔后开口,“心语的脸伤了,伤处爬出了蜈蚣。有医者和毒师为她检查过伤口,确认那是中毒所致。但那毒十分精妙,苏府门下的毒师,无法配出解药。”
苏清璇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有些尴尬的,苏平崖只能继续说道:“我听说,是六妹你用金钗划破了心语的脸。母亲的意思,是要将此事告诉爷爷,是我替你压下来的。”
说到了关键问题,苏清璇眼底闪过了一抹清冷之色,“大哥的意思是,苏心语她企图杀我父亲的事,需要闹到爷爷那里,一切按家法处置吗?”
她一句话,将苏平崖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堵了回去。
这样的事情,闹到武相老爷子那里,苏心语不尊重长辈,以下犯上的举动,足够她吃比现在更大的苦头。
可苏清璇说话也太夸张了。
“六妹,你这话过头了。心语只是一时糊涂,失了点礼数罢了。”
苏平崖在替苏心语开脱,苏清璇淡淡的笑了起来,“大哥的意思是说,我在诬陷苏心语吗?就算我会诬陷,就算爷爷对我的话,会有所迟疑。可我父亲的话呢?”
苏平崖再一次沉默。
他可以肯定,如果事情闹大,二叔一定会和他的宝贝女儿,统一口径,在爷爷面前指证,是苏心语想要谋杀他,苏清璇才会出手,撕扯中无意间伤了苏心语的手。
这么多年来,在武相府中,无论二叔受了多少委屈白眼或是冷遇,他都没有去武相老爷子那里状告过什么。
所以,只要他开口,他的指证,武相老爷子会深信不疑。
谋杀长辈是死罪,苏心语担不起。
话锋一转,苏平崖笑了起来,打着哈哈,他道:“六妹,我相信当日你和二叔,没有到爷爷面前告状,就是在给心语一条活路。既然如此,可否将解药交给我?”
知道绕弯子没有用,早先准备好的说辞,在苏清璇这里根本用不上,他直言不讳的说明了来意。
“我没有下毒。”
苏清璇毫不犹豫的说着。
听她这样否认,苏平崖的眼中,现出了痛心之色。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他痛心疾首的问着,而后就是连连摇头,“从来,你都会喊我平崖哥哥,我也会喊你清璇妹妹。可如今,却只能沦落到生疏的喊我大哥,我喊你妹妹的地步吗?我以为,你是为了先前的事情,在跟我赌气。可曾经我们太熟悉彼此了,我知道,你不是,你是彻头彻尾的变了。”
如此说辞,听得苏清璇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何曾和这位大伯家的大哥,那么熟过?
居然还会热络亲密的叫平崖哥哥?
本能的退后了一步,苏清璇平静开口,“大哥,请你自重。”
“自重?”
苏平崖似是没想到那般,苦涩的笑了起来,“清璇,先前的事情,是周家人的阴谋。哪怕母亲在爷爷面前说了什么,也都是周家人的诡计。我知道你委屈,但你不该迁怒到无辜之人的身上。若你怪我,当日不曾替你说话,我知道是哥哥的错,可哥哥为人子,如何能不先护着自己的母亲?”
他说的情真意切,可苏清璇只觉得好笑。
就算真有他说的,那所谓的情分在。那苏平崖也不算是真心待苏清璇,因为真心对待,就不会说谎话在糊弄对方。
何况,她根本就不记得,有那样的情分存在。
“可我没有下毒,我有什么办法?”
苏清璇愈发疏离的后退,她淡漠的模样,看着叫人无奈又无力。
倏然拔剑,一剑刺入地底,苏平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不看在别的份上,就看在过去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二叔尊敬有家,逢年过节都来请安送礼。府中没有人记得二叔的生辰,每年都是我来给二叔祝寿,帮你和二叔摆一桌酒席庆祝的份上,把解药给哥哥吧。”
他用几近恳求的口吻在说。
苏清璇就只是摇头,“不要跟我套近乎,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
她不记得,苏平崖沉默了。
“清璇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他急了,一个健步冲进了苏落枫的房间,“二叔,您替我说一句话,好吗?替我向清璇妹妹证明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