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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关门干什么啊?”
“清净!我劝你,也抓紧时间休息片刻。”
“急什么啊,今夜又不赶路了,有的是时间休息。”
没人应。
“你,是不是累了?...那你休息吧。”
秦秋无趣的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想,俞裴现在身子弱,是应该多休息。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秦秋在房间内已经无趣的快要昏昏欲睡了,才听见敲门声:“姑娘,城主请您过去用膳。”
“哦,来啦。”这困意上来了,一时也赶不走,弄的秦秋迷迷糊糊的,见谁也提不起兴致了。
已经侯在门外的俞裴见秦秋一副睁不开眼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心想,那满屋的镀金器具,她居然还会昏昏欲睡?
不应该是满脸兴奋的一件件的摸过来吗?
“姑娘,公子,这边请”一位年轻的男子为他们引路。
“哦,好,走吧。”秦秋一边走,一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丝,好疼...
但终于,清醒了些。
转头看了看俞裴,居然还是那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她真怀疑,现在身子不好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自己。
“休息的怎么样?”秦秋故意放慢了脚步,忍不住的问道。
“还好。”
“哦。我还没来得及休息,有点困。”她揉了揉自己的脸。
“等会就不困了,记住,少饮酒,今夜必须保持清醒。”
“哦,你放心,我不喜喝酒,那东西太难喝了,呛得很。”
“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不可无,等会,少说话,也少吃东西。切记,不可泄露我们的身份。”
“哦,知道了。你。。今天,怎么有些紧张,嘱咐这许多?”
“我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哎呀,你大可不必担心,程公子人多好啊!再说了,我们无冤无仇的,才第一次见面,难不成他就要害我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现在没有法力,你自己需小心行事。”
“哦...”秦秋还想再说点什么,发现在前面带路的人已经停了下来,正候着他们。
“二位,到了,请进!”
“好,多谢!”秦秋点了点头。
两人迈了进去,并不见任何人。
静悄悄的,屋内只点了两只蜡烛,黄昏的灯光中,只能够勉强的看见物品大概的位置,并不能看见具体都有哪些东西。只
听见微微的风声,吹的什么东西,呼呼的响,好像是帆布,或者旗帜之类的东西。
秦秋一贯怕黑,又被这呼呼的声音扰的心神不安。
不敢再继续向前:“俞裴,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要请我们用膳啊!不。。不会是请我们来捉鬼的吧?”
“这我可不会啊!”
感受到她的害怕,俞裴朝着秦秋的身边靠了靠,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清冷地喊了一声:“程公子,既然千方百计的将我们带到了府上,如今,怎么又不现身了?”
黑暗中,一名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蜡烛。
另一只手则托着一个小瓶子,随着他的迈入,屋内越来越亮,秦秋这才看清,原来是程来归!
他将蜡烛和小瓶子轻轻的放在正前方的一个高高的案几上,用手替烛光挡着风,盯着烛光看了好一会,确认不会被风吹灭之后,才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秦秋和俞裴。
虽然还是方才的一袭淡蓝色长袍,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已经揭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说不出哪里怪异的脸,秦秋愣愣的盯了许久,才终于明白是哪里奇怪了。
那是一张让你感受不到生的气息的脸!
仿佛是一潭已经被遗弃了许久的死水,一动不动地散发着黑色的臭气。
秦秋不明白,如此挺拔潇洒的身姿,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张脸?
不对,他的脸本来肯定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脸才会变成这样!?
“俞公子,果然聪慧过人!不过,你既知道我是故意将你二人引到我府上的,那为何,还是来了?”
闻言,秦秋终于回过神来:“什么,程公子,你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程来归并不回答秦秋,只是一声低笑,能听见他低低的笑声,而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笑容,诡异至极。
“程公子既然打定了主意,恐怕,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将我二人带到府上的。明邀不成,下一步,应该就是暗绑了吧?”
“哈哈哈,知我者,俞公子也!既如此,我本也是爽快之人,也就不绕弯子了。”
“我看,并非因为你是爽快之人,而是,你等不了吧?”
“俞寒枝,若不是出于无奈,像你这般聪慧之人,我定要与你交个朋友!”
“朋友就算了,说吧,想要如何?”
“抱歉了俞公子,我要你的一缕魂魄!”
“你脑子有病啊!有劫财劫色的,没见过你这种的,居然要别人的魂魄!”
“魂魄给了你,他怎么活!”
“你不如直接说,要他的命好了!”俞裴还没来得及回答,秦秋已经愤然地跳到了前面。
“我要他的命没用!我只要他的一缕魂魄,别的,什么也不要!”程来归一边说,一边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
“只要一缕魂魄,你说的倒轻松,难不成我们欠你的!”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你怎如此残暴!”
“还一城之主,我看你还是改行去当屠夫吧你!”
“我们是无冤无仇,可惜,要怪,就怪俞公子拥有一双独一无二的蓝色眼睛,我从未见过如此碧蓝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睛怎么了?碍你什么事情了?难不成你跟蓝眼睛的有仇?”
“亦无冤无仇!”
“那你为什么要他的一缕魂魄?”
“我需要!我太需要了!没办法,对不住了俞公子!”
“至于秦姑娘,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此事过后,我会给她服下忘忧丹,她便会忘了今日之事!”
“来人!布阵!索魂!”程来归一声令下,立刻从门外闯进数名身披道服,手持一面大旗的道士!
“真是出门不利!正事还没开始办,就遇到这么个混蛋!来真的是吧!”
“俞裴,你跟在我后面,我带你杀出去!”
“我就不信了,我连这些小小的道士都对对付不了!”
“好,千万当心!不要恋战!”俞裴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并非是修士,顶多,也就是会些拳脚功夫,秦秋对付他们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怕就怕,万一他们有什么损招,那就不好办了。
“快布阵,索魂!”程来归见他们要冲出去,赶紧命令那些道士布阵!
道士们立刻将手中的大旗举起,对准了俞裴,嘴中不停的念着什么咒语。
然后又拿着那些大旗使劲的朝着地面敲打,瞬间,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整个地面也开始晃动起来!
“我想起来了,俞裴,这是索魂阵!他们拿着的是索魂旗!”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毁了那些旗子便是!”
“好!”
秦秋拔剑一跃而起,朝着那些画满了符咒的旗子砍去,谁知,半日闲刚要砍上去,那些符咒突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半日闲弹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旗子居然刀剑不入?
不对,肯定是那些符咒的原因!
要想办法破了这些符咒才行!
锁魂阵!锁魂阵!快点想!快点想!她记得,这个阵法是有破解之法的!
秦家的独门法术就是移魂术,因此,先辈们对有关魂魄之类的法术、阵法都颇有研究!
这锁魂阵是颇为有名的禁术,秦秋在秦家留下的秘籍上看到过破阵之法的,只是,没想到,真会有用到的一天,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当时,怎么就不好好的研究研究!
秦秋再次返回到俞裴的身边,焦急的说道:
“俞裴,这些旗子有符咒的保护,半日闲根本就伤不了它们,怎么办?”
“我看见了!看来,这些旗子并不是锁魂阵的关键点,我们必须要找到阵眼!阵眼才是控制一个阵法的关键!”
“秦家的秘籍上有写关于锁魂阵的破解之法,可是,我给忘了!”
“无妨,你再仔细瞧瞧这阵法,看看有何可疑之处!”
突然,秦秋脑中灵光一现,对,烛光!就是那烛光!
秘籍中曾提到“光不改,不可逆”!
怪不得,程来归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烛光!
人的魂魄不会轻易离体,必须要有强烈的吸引力引导他们离体,而那烛光就是为了吸引魂魄离体的!
“俞裴,我知道了,阵眼就是那烛光!”
说时迟,那时快,秦秋“嗖”的一声用法力将半日闲推出,直直的朝着那蜡烛射去!
半日闲精准的刺中了那烛火,可奇怪的是,那烛光依然明亮,未受任何影响!
“怎么会灭不了,难道这不是寻常的烛光?”秦秋喃喃自语。
“把剑拿过来”俞裴突然道。
“干什么?”
俞裴一把抓住半日闲,用自己的手指在剑端划了一下,顿时,几滴鲜红的鲜血沿着半日闲缓缓的流了下去。
“你干什么?”秦秋大叫!
“再试试,灭了那烛火!”
秦秋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将半日闲再次推了出去!
“不要!”程来归意识到秦秋要做什么之后,惊恐的大声了一声!
这次,半日闲一碰到那烛火,它就灭了!
烛火一灭,那些大旗上的咒语顿时失去了金色的光芒,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整个屋子也顿时陷入了昏暗之中!
道士们大惊失色,这锁魂阵是禁术,知道的人很少,即使知道,也不知道知道破解之法啊!
这些年来,他们从没有失手过!
此刻,虽然被昏暗笼罩,秦秋却一点也不怕了。
她朝着俞裴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再次把手中的半日闲了扔出去,半日闲在空中快速的打了个转,将那些旗子一一斩断!
道士们见状,知道今日他们是碰上对手了,纷纷落荒而逃!
昏暗中,程来归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根没了任何光亮的蜡烛面前,他是背对着秦秋和俞裴的,秦秋看不见他的脸,但却能感受到,窒息般的绝望!
看着他的背影,秦秋忘了刚才的愤怒,忘了可能还会有别的危险,也没有立刻带着俞裴离开,而是慢慢的走过去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师兄的一缕魂魄?”
许久之后,程来归缓缓的转过身,本就毫无生气的脸,现在,似乎连眼珠子也不动了,他轻轻的道:
“这是命!”
“这是锦瑟的命,是程家的命,也是我的命!”
秦秋是个急性子,“什么命不命的,锦瑟是谁?”
程来归并不理她,而是迈着踉跄的步子,朝着门口走去,秦秋跟在他的后面,想上前继续问个清楚,俞裴却拉住了她,朝着程来归冷冷的说道:
“相传,拥有蓝色眼睛的人,是海神的后人,他们的魂魄有滋养水中万物的妙用。”
“你不要我的命,只要我的一缕魂魄,想必,是用来滋养你口中的锦瑟吧?”“你口中的锦瑟,到底是什么?”
程来归的脚步一滞,迅速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秋和俞裴:“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游历的医师,是不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能破索魂阵,又为何会知道关于海神的传说!?”
“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传说,是假的。”
“拥有蓝色眼睛的人,根本不是所谓的海神的后人,甚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海神,也不得而知。”
“不可能!那你们的眼睛为什么会是蓝色的!”
“我们的先人,最开始,是居住在被巨海包围的一个孤岛之上,那片孤岛上所有的土地都是蓝色的,水是蓝色的,连植物也是只有蓝色。”
“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喝蓝色的水,吃蓝色的东西,因此,全身都是蓝色的。
“后来,天地变换,山川斗转,曾经的海水干涸,我们的先人,才到了这片陆地上居住。”
“经过了许多年,我们身体上的蓝色渐渐褪去,只留下了蓝色的眼睛。”
“所以,一切都跟海神无关?你们的魂魄也根本不能滋养水中万物?”
俞裴没有接话,但是他坚定的眼神已经告诉程来归,是的!
“哈哈哈,哈哈哈”程来归突然大声的笑了,清色的泪水沿着他黑黄的面颊缓缓流下。
“怪不得,锦瑟一直醒不过来!”
“这些年,这个传说,是我唯一的希望,是锦瑟唯一的希望...现在,连这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锦瑟到底是谁?”看着他绝望的样子,秦秋又难受又着急。
程来归看了一眼秦秋,缓缓说道:“也罢,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
“你们随我来吧。”
三人穿过昏暗的长廊,拐了好几个弯,然后一直朝着西走,走了许久,才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了。
这是一个与城主府的布局格格不入的普通小院子,三面是竹编的栅栏,推开简易的木门,里面是三间寻常的竹屋。
“这,这是哪里呀?你府上的东西,恨不得样样都镀金。”
“居然,还会有这么简易的院子?”秦秋不解。
程来归并不回答,轻轻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便停在了门口,他呆呆的盯着屋内的某处,似乎失去了走进的勇气。
秦秋不解的缓缓走进,屋内的布局也是极其简单,最显眼的,是一张檀色的大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又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妙龄女子!
秦秋一直以为,这世上最美的人,就是武浥尘了!
但今日,她才知道了,什么叫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那面色,犹如被露水打湿的荷花,浓一分太浓,淡一分太淡。
那眉,犹如二月的春风吹过的细柳,长一分太长,短一分太短。
那鼻尖,犹如雨后破土而出的新笋, 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太低。
那唇色,犹如三月的桃花,深一分太深,浅一分太浅。
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宛如一幅画,一副刚刚收笔的绝世佳作,完美,无暇。
“这,这是谁啊?是天上的仙女吗?”秦秋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凑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