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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
听见声音,猛地回头。
是俞裴!是他!
“你去哪了?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镇子不正常,你又没有法力,不好好的呆在房间里,乱跑什么呀!”
“你...你...你吓死我了...”
说到最后,秦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真的很怕。
很怕,连改正错误的机会都没有。
她很怕,就这样,让俞裴不明不白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其实,俞裴是见秦秋去送碗碟许久不上来,担心她的安危,才出去找她的。
只是,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只好又折返回了客栈。
还好,幸亏回来及时。
俞裴有些恍惚,有时候,他分不清,秦秋对他,到底是如何看待的。
她此刻声音中的颤抖,是因为担心他吗?
她此刻毫无血色的脸,也是因为他吗?
他想走过去,抱一抱她,轻声的告诉她,他在这里。
可他,终究没有这个资格。
“这屋子许久没人住,闷得很,我出去透了透气。”
俞裴说着便又如往常那般笔直的坐在了案几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秦秋相信了,他真的不过是出去透气了。
秦秋大大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笑自己的大惊小怪。
怪不得姚望重老是说自己不够稳重,见风就是雨。
不过是一会没看见人,就吓成了这样,真没出息。
应该是在秦秋不在的时候,俞裴已经换过衣服了。
那是一套墨色的外衣,同他平日里穿的外袍不同,这件外衣穿起来更利落更合身。
这衣服是在来的路上买的,她特地挑了那种没有宽大的袖子,而是束袖的衣服,这种衣服穿起来做什么都很方便。
墨色衬的他的脸越发的坚毅和冷清,秦秋识相的躲到了一边。
“你去哪了?”俞裴突然问道。
“哦。。我。也出去透透气。”
提问的太突然,秦秋来不及想理由,只好借用这现成的了。
俞裴闻言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转言问道“什么时辰出发?”
“再等一会吧,等大家都睡下了,再出发。”
“恩。”
“那我也去准备一下。”
“恩。”
去了里间之后,秦秋背对着俞裴而坐,将半日闲搁在桌子上,呆呆的看了一会。
突然,秦秋毅然决然的割破自己的手指,将几滴血滴在了半日闲上。
随即一套眼花缭乱的手法熟练的在秦秋的手中流转,不一会,一道转瞬即逝的银光嗖的一声钻进了半日闲。
“你在做什么?”这道银光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引起了俞裴的注意。
“哦,没,没什么。”
每次一说谎,秦秋就会下意识的将两只手绞在一起。
这个习惯,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俞裴却早就发现了。
“秦秋,我说过,任何时候,不要骗我。”
俞裴已经起了身,也走到了里间。
其实,她平日里有时候也会向姚望重还有姚井然撒一些谎。
比如,姚井然若是问她,去哪了
?她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没去哪啊,就在山上乱逛呢。
实际上,她早就偷偷下山溜达了一圈了。
也比如,姚望重问她,今日修炼了几个时辰?
她会假装疲惫不堪的答道:五个时辰!
实际上,她在房间里写字消磨时间呢。
可说来也怪,每次,她对俞裴说谎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的心慌、忐忑。
再听见俞裴那句:秦秋,不要骗我。
她便全然溃败,不打自招了。
似乎,他的话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敬畏。
而他的眼如漩涡一般,把你吸进去,搅的头晕脑胀,无法思考,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我怕错过了曹叶的消息,所以,在半日闲上下了追踪血咒。”
这追踪血咒会时时刻刻追踪曹叶的,这样,一旦有了曹叶的消息,半日闲就会有所反应。”
“更关键的是,追踪血咒还有吸引被追踪者越来越靠近追踪者的功能,我想不用多久,我就能找到曹叶了!”
“你用了追踪血咒?这是禁术你知不知道!”
“追踪血咒伤身你不知道吗?”
“下了这个咒,就好似你时时刻刻在施法一般,一个修士再厉害,也不能时刻施法,长此下去,对你身体损耗极大。”
“我知道是禁术”
“可,我怕即便曹叶就在我们附近,可倘若我没有施追踪术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施追踪术,还是下追踪血咒稳妥些。”
“而且,你知道,我的追踪术时灵时不灵的,可追踪血咒,是万无一失的。”
“每日两次追踪术足够了,曹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离开了你的追踪范围。把追踪血咒解了!”
“那万一曹叶离我们十万八千里的,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啊,我等不及了,我要把他引过来!”
“如果追踪血咒这么好,就不会被列为禁术!快点解开!”
“我下的是死咒,找不到人,解不开...”
“你!”
这个女人疯了!如果曹叶根本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岂不是要一直找下去,直至她力竭而亡?
为了找一个人,她连命都不要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为何下死咒?!”
“不下死咒,你肯定要让我解开,我不要解开,我一定要找到曹叶!”
“....”
一直以来,秦秋总说俞裴是个固执的老树桩,俞裴从不反驳。
因为,他承认,他是固执的。
可此刻,俞裴却发现,论起固执,秦秋不会输给他。
“如果曹叶根本不在人世了,你当如何?”
“那,那到时候再说呗。”
“总之,我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找到真相的机会!”
“到时候再说?你把你的性命寄托于毫不确定的到时候再说?”
“事有轻重缓急,当前,找到曹叶更重要。”
“.....”
俞裴顿住,他不是无话可说,只是不能说。
不能说,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秦秋的性命更重要,甚至于真相。
两人再无言语,一人在里屋,一人在外屋,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