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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月湖岛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码头上停着好几艘沙船,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忙碌,入口处几条狼狗摇着尾巴大口大口的吃着盆里的剩饭。
白炽灯下货车进进出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码头横跨河汊两岸,边上就是几十米长的月湖桥,月湖桥完全在谢老九的码头范围之内,属于他的私人桥梁。
在桥头设有岗哨,所有车辆经过的时候都会拿一张通行卡。
码头的入口有保安把守,站在外面就只能看见月湖岛的轮廓,此刻在岗亭里还坐着一个黑脸大汉,这人叫李海珠,是谢老九的心腹,进过好几起局子,曾经还和马伟在看守所里打过架。
岳阳研究地图之后断定马伟的儿子应该没在码头上,从码头上的情况来看谢老九并没有把马伟放在眼里,工作继续开展,唯一可能藏人的地方应该就是月湖岛上的工人宿舍和谢老九的私人庄园。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私人庄园。
从网上的照片来看庄园就在月湖岛的西面,占地面积不大,四周安装有栅栏,栅栏上铺设了电网。
岳阳和马伟在附近的港汊里找到了一只渔民捕鱼的小舢板,两个人划着船在夜色的掩护下登上了小岛,靠近了庄园。
庄园的花园里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烧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谢老九!”
马伟指着一个光头几乎喊出声来。
谢老九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嗞嗞冒油的烤串一边吃一边和边上的人说话。
“还有长毛和徐大刚。”马伟又认出了两个人。
这两人岳阳也认识,并且曾经亲自将他们送进了监狱,长毛和徐大刚这两人都是出了名的滚刀肉,坑蒙拐骗打架斗殴什么都干过,被警方打击过很多次,每次抓了就忏悔,放了就重操旧业,这种人已经变成了社会的毒瘤,混了一辈子了也不可能改变了。
尤其是徐大刚,他父亲哥哥都是放高利贷的,严打的时候两父子为了逃避警察的追击坠河双双溺亡,这件事情还上过新闻,当时警方就劝过徐大刚要改过自新,没想到他口头答应,转身就自己拉起了队伍接过了老爸的旗帜。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出现在某个欠债人的家里,威逼恐吓暴力催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现在又到了谢老九的手下,还真是臭味相投。
岳阳仔细的观察里一下,除了院子里吃烧烤的,庄园里面也有人影晃动,看来里面还有人。
他们对庄园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动手谢老九极有可能拿马伟的儿子做人质,到时候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岳阳最不愿意看到的。
犹豫之后岳阳给老四发了信息,希望老四在前面牵制住谢老九,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他们这边再动手救人,只要救下了马伟的儿子他们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考虑到一会儿极有可能发生冲突,为了以防万一岳阳还是给郭树林发了信息,不过他希望郭树林派遣便衣过来驰援,而且不要开警车,动作越小越好,一切都听从他的指挥。
郭树林被吓了一跳,他连忙将此事汇报给了罗源。
“胡闹!这个岳阳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给我打声招呼!”罗源生气了,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岳阳的号码。
但马上他迅速挂断了电话,这会儿岳阳那边情况不明,贸然打电话极有可能暴露岳阳,就算是要骂岳阳也得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
“领导,现在怎么办?听他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们这边的人出动。”郭树林紧张的看着罗源。
罗源犹豫了下说道:“这样,你带防暴中队过去,所有人都必须带齐装备,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务必要保证岳阳的安全,去的时候不要开警车,动作小点,这样,我亲自去!”
“你亲自去?”郭树林惊呆了。
“怎么?我不能去?我还没老,还拿得动枪,别愣着了,快走,出去的时候也不要开警车,开你们的私家车。”
宽阔的公路上老四的人已经到了,三台铲车开道,巨大的车轮压的路面都在震颤,犹如三头移动的钢铁巨兽。
在铲车的后面是十几台自卸王,每台车上都拉着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桌子大小的水泥墩子,这些都是老四从垃圾场拉来的建筑垃圾。
每台车都坐满了头戴钢盔身着蓝色反光背心拿着铁铲的精壮汉子。
自卸王的后面是五台满载混凝土的黄沙车,车轮滚滚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老四就坐在一台自卸王的驾驶室里,他叼着烟靠在椅子表情惬意,音响里播放着心潮澎湃的国际歌。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老四已经退出江湖已经很多年了,他已经忘记上一次这样和人干仗是什么时候了,不一样的是以前是真打,而他今天只是负责打掩护。
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老四还真有些不适应了,虽然兄弟们都劝他带上家伙,但是他拒绝了。
车队行驶到了码头上,保安惊呆了,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在抽烟的李海珠一看这架势立刻抄起一根警棍冲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叫骂。
“谁啊?带头的给老子出来,我看是谁闹事!”
“是我。”
老四探出了头,惬意的吐了一个烟圈儿。
几条汉子从车里跳了下去将李海珠围在了中间,一个个的歪着头扛着铁锹,表情明显就不对劲。
李海珠的脸都白了。
“四……四哥,你怎么来了?”李海珠说话都结巴了。
“我来找谢老九要钱的,我不想为难你,把门打开滚吧。”
“好。”
李海珠转身迅速跑开了,颤抖着打开了大门,然后抓起对讲机大声呼叫起来。
“九爷,出大事了,老四来了!”
谢老九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就说我不在。”
“他带了好多人,已经把门堵了,你再不来真要出大事了。”
李海珠还在吧啦吧啦的废话对讲机就被老四的人夺走了,递给了老四。
老四咳嗽一声,笑着说道:“谢老九,有空吗?出来聊聊吧,今晚我的兴致特别的好,所以给你带了一份大礼,快来。”
说完老四就做了一个动手的姿势,车队就大摇大摆的开进了码头。
自卸王和黄沙车一字排开全部停在了河边,三台铲车横在了桥头将整个月湖桥完全堵住了。
老四走下车站在桥头歪着头再次点上一根烟,几十号兄弟就围在他的身后。
这一幕把码头上的工人都吓坏了,哨声响个不停,所有工作都暂停了。
没多久谢老九就带着几十号人赶了过来,这些人不是拿着镐把就是扛着钢管,还有人扛着消防斧。
见到这一幕谢老九的脸都黑了。
“老四,你要干什么?”谢老九一声吼了出来。
两拨人就在月湖桥的桥头碰头了,相聚不到十米。
老四抽了一口烟说道:“也没什么,大晚上的有空想给你送点礼物,把车门都给我打开!”
伴随着老四的怒吼自卸王的车门相继被打开,车里的东西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每一车都是桌子大小的水泥块,不少都还连着钢筋,黄沙车的混凝土导管也被拉了出来对准了水面。
谢老九终于看懂了,老四这要是要堵塞河道,如果将这些垃圾倒下去再浇筑速干水泥那么这些垃圾就会变成一个个巨大的水泥坨,如果十几台车的垃圾粘在一起那么这个水泥砣就会变重达上百吨的巨大水泥块,整个航道将会彻底的堵死,想要将其挖起来就得进行爆破拆解,没有十天半个月想都不要想,损失不说花费也将是一个谢老九肉疼的数字。
“先倒两车下去压压惊。”老四大手一挥颇有一番大将的风范。
最边上的两台自卸王迅速升起了车都,巨大的水泥块滚进了河里,水花四溅,震耳欲聋。
“老四!”谢老九吼了出来,他握着拳头恨不得把老四吃了。
“草他妈的,我带人冲过去!”李海珠义愤填膺的说道。
“怎么冲?从铲车上面爬过去?没看见铁锹啊,这王八蛋早就想好了,逼急了他把桥都给你拆了。”
谢老九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老四这种人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老四就是这样的小人,谁要是招惹了他那真是别想过安稳日子了,无论你怎么防他都能找到办法搞你,不分时间地点,也不事先通知,搞了就跑,防不胜防,谢老九就是被搞怕了所以才住到了月湖岛上。
他本以为守住了大桥就能高枕无忧了,没想到老四却打起了航道的主意,这会儿老四守着桥头别说谢老九只有几十人,就算是有几百人也不可能冲的过去,惹毛了他还真有可能拆了大桥。
“谢老九,我的钱你还还是不还?如果你不还我今天就把航道堵了,给句话。”
老四当年老四有个沙厂,生意很火爆,没想到突然就被人砸了,车也被烧了几台。
当时老四就认为肯定是竞争对手谢老九干的,于是就去找谢老九算账,谢老九不认账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彼此算计你来我往伤痕累累,但吃亏最多的还是谢老九。
实在扛不住的谢老九承认了,表示会赔偿,然而这笔钱就赔了一半就没了下文了,谢老九又反悔了,表示他是被逼的,事情不是他干的。
两个人一直都在扯皮,双方都没有证据。
谢老九本以为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老四还是来了。
“老四,我们有话好说。”谢老九的语气软了下来。
这会儿他是真的害怕老四把航道给堵了,这每耽误一天就会白白损失好多钱,还得赔偿人家违约金。
“好说什么,你就说你赔不赔钱?”
谢老九自然不愿意赔钱,事实上这件事情是他的小舅子背着他干的,他也憋屈的很,赔钱不就是承认当年的事情就是他干的吗?而且今天要是赔了钱这面子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