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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声灌在耳边,但更响的是奥克兰的哭泣。
灾难结束在了崩溃的前夕,但也有太多的生命消逝在了这个战场上。
死亡与废墟,到处都是。
有人嚎啕,有人哭跪,有人静默,在他们的面前无一不是在风暴之中损毁的家园,以及其上染红的废瓦残砖。
有人的手抚在断壁残垣之上,头抵着血砖,念念有词。
萧云静静走过这片人间,看着这片悲离。
多少年了呢?
战争,饥荒,瘟疫,最后都毫无疑问地引向了死亡。
她又看到了一对夫妇卧在一件坍塌的房屋前,这里是战场的最中心,也是被摧毁得最为完全的区域。
那对夫妇停在那里,捂着脸,低语着,哭泣着,在他们面前的废墟上,仅有的色彩是一抹松红色的屋顶,也已经变得灰白。
他们扒拉着废墟,忽然,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妇人从砖瓦之下挖出了一台相片,破涕为笑,青瞳中倒着泪水,滴在这张相片上,湿了灰尘,涂开脏杂。
这一张合家欢,萧云能辩认出一家三口,女孩抱着父母的双臂,笑得天真可爱,享受着家庭的美好和幸福。
经历了灾难后的夫妇紧紧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好像这张相片成为了他们继续生活的支柱。
这或许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吧,也许这个孩子因为学业的原因,避免了这场灭顶之灾。
但又有多少家庭从此破碎呢?
萧云无法估计,她只知道这是文明和崩坏之间的战场,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她终于走回了岸边,原本停满帆船的港湾此刻也被风暴抹去了这著名的景色,只有残破的帆布挂在堤岸,还有几块破裂的舢板。
“来了?”
姬麟的视线从海平面收了回来,转向萧云,而玛基还蹲在旁边,戴着眼镜,咬着手电,双手忙活着一些简单的实验器具,挑拣土壤,检取稀释液后试纸校验。
“嗯,回来了。”
萧云应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地上,也不在意湿泥的浸染,或者说没有这个闲心思。
她只想坐坐,歇一歇。
姬麟对此却只是摇了摇头。
萧云总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陷入一定的苦闷之中,这是当然的,也应该如此,她比起自己要多了很多情感,她看透了许多,但执念也有很多,就像她的能力一样,水泽万物,却也细腻无比。
她伸出手掌,揉了揉这个大姑娘的脑袋,萧云含糊地哼了几声,摆着脑袋,嘴里还咬着一根草,但能看得出来,道家老祖现在还是不开心的。
“麟姐,就算是我们,也还是没法十全十美。”
寂静,只有海潮的响。
然后,是姬麟的叹息:
“世上哪有人能做到完美呢?人皇不行,道祖不行……先生也不行。”
她理顺了萧云的头发:
“我们只能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能救多少,救多少。”
“只能……这样做吗……”
萧云撑着下巴,瘪着嘴,或许很多人不知道,提出了“无为”这一概念的老祖,却是一个对自己的“无为”耿耿于怀的人。
“找到了!就在这里!再往前大概两千米的海平面下!”
玛基终于站起了身,举着手里变作浅红色的试纸,很淡,以常人的眼力必须得用强光手电才能看清楚。
“哦!找到了吗!”
萧云立刻跳了起来,颇有些烦躁地吐掉了草叶,跺了跺脚:
“看来果然是躲进海里去了啊!”
“玛基博士,我们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你就不要跟来了。”
姬麟看着眼前的海,宝红的眼瞳中写着一些冷然。
那只渡鸦,就是逃到这里的么。
原来是在海底下。
“小云,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当然。”
一个响指,龙自海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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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长,需要为您准备晚餐吗?”
丽塔似乎永远是这一幅优雅的模样,即墨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着手中送来的情报。
ME社,社长雷电龙马,几年前因为过失被捕,而那段时间,也是雷电芽衣被植入“征服宝石”的时间段。
可可利亚想的事情和奥托大相径庭,但实施的步骤却又有着惊人的类似。
尽管即墨并没有关注过这个前军官,可不论如何,人对于“崩坏”所做出的选择无非只有两种:
“消灭”或者“研究”。
更何况可可利亚不是奥托那种浸淫了崩坏能研究五百年的人,她要做的很简单,也很粗暴。
单纯地,想要了解“宝石”会对人类造成什么影响,而这样的方式能否帮助人类消灭崩坏。
军人的想法便是这样的直白,再佐以仇恨作为催化剂,他们的行动会更加迅速,也更加地……不计后果。
“丽塔!我要吃红烧肉!”
另一旁的金发少女自顾自地喊了起来,完全没有作为援军出现时的那副霸气,就连那沉稳的声线在这个时候也染上了一层孩子气。
在她的座位旁边,还摆着黑色的骑士剑与白色的骑士矛。
【深渊白花】和幽兰黛尔。
“喂,休伯利安的舰长,你们接下来是要去逆熵那救人咯?”
幽兰黛尔坐着“空气椅子”,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发问。
这倒也不负德丽莎对她的评价,一个认真地过分的人,无时无刻也不会放弃对自己的监督。
“是,要去救援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这样……不过我记得雷电芽衣这个人好像是‘第三律者’的——凭依体?啊,最近提出的新理念,有些不顺口。”
她摆了摆手:
“你们要去救一个‘律者’?”
“……”
即墨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奥托怎么说?”
“——主教大人只是让我来支援,不过只见到三头帝王级,奥克兰倒还有一个律者,不过好像融合并不完全,我连看都没看到就被你们打倒了。”
幽兰黛尔耸了耸肩,似乎很遗憾。
她自说自话地拨弄起了桌上的其它文件,随意翻了一张,但是在看到内容时,神色有些没落。
“牺牲?又有人死了吗?”
她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喘了口气:
“是啊,哪有不死的?”
紧接着,她又像是个老干部一样盯了过来。
“抚恤金和补助都安排好了吗?”
即墨点了点头。
“当然,温蒂……她是优秀的女武神。”
他看着那张印在文件上的照片,灰白也遮盖不住少女刚刚成为女武神时,那充满希望的笑颜。
“她为了守护,已经拼尽全力了。”
海平面处,已经能升起了一片绵延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