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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效应”。
由逆熵元老,著名科学家爱因斯坦提出的理论。黑洞本身是大质量坍塌导致的质量及密度极大的点,引力红移会使得具有相对低势能的物质发生“时间膨胀”,其观感时间会与大环境的相对速度产生偏差,用相对普通的比喻来描述的话,那么“时间膨胀”中所感受到的一分钟,很有可能是外界的十五分钟甚至更久。
而这里,不仅只有瓦尔特一个人。
如果说“拟似黑洞”是利用引力红移来创造“时间膨胀”的环境,那么即墨则是这个环境得以保持的关键。
“时空断裂”。
这由天命发明,作为女武神系统中经典的防御反击机制,其出处不是任何一部前文明的技术资料遗存,而是即墨本人。
通过崩坏能进行现实干扰并不是一种稀奇手段,但能够干扰意识对于环境的感知这一手段,不论是天命还是逆熵都没有摸清这一能力的本质,只能通过照搬的方式将其套在了编队反击的模板上。
他们唯一所了解的,就是那仿佛停滞了时间的黑暗帷幕。
时间。
即墨看向黑洞的边缘,他记得这个场景,当时就是这片黑红的污浊摧毁了一片大陆,而现在却成为了唯一的倚仗。
与律者对抗的倚仗。
这个文明代第二位律者完完全全超出了即墨的预料,她很有可能已经融合了月球上的四块宝石,以现在的自己,斩杀她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就算加上了“第一律者”这块筹码,也仅仅只是“从零到一”的改变而已。
连冒险都无法兜底的数字。
即墨盯着黑红的边缘,在那里,律者和忠仆已经逃出了质量崩溃的范围。女孩面目狰狞,她的目光之中满是仇恨与杀意。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陷阱”早已发动。
十五分钟,去除掉撤离的需要,和维持时断的崩坏能,那么只剩下八分钟。
将八分钟膨胀为六十分钟,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挣扎。
就算是疯狗,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疯狗……叛徒……”
西琳看着他们,眼寂如冰。
此刻的她,是完完全全的战斗状态,而这颗星球,这片土地,早已成为了她的王国。
“……去死。”
她抬起了手指,握紧。
然后,空间中“探”出了一双手。
一双苍白的,怪异的巨手。
从色泽来看甚至有些带着一种诡异的透明,而它的目标正是提镰冲锋的即墨!一手立在冲锋的前方,而另一只则突兀地出现在了即墨的头顶。
“嘭。”
仿佛是觉得无声的环境太过于无趣,西琳甚至自己在脑中配上了音效。
头顶落下了沉红的光,她知道这是第一律者那个叛徒企图发起进攻,可她并没有去关心,因为她知道自己最忠心的龙会为她抵御一切妨碍,或许贝拉不是第一律者的对手,但是牵制却游刃有余。
突袭之后,慌张的心逐渐平复,西琳也意识到了这两人狂暴的崩坏能场极之后的空虚。
叛徒的崩坏能是一种逞强,就是一只肿胀的气球,而疯狗的崩坏能之中带着虚伪的空洞,就像是被作为雕塑材料的朽木,哪怕外部再如何地华丽,其内部也早已枯萎凋零。
“呵……”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西琳再一次笑了起来:
“老朽……”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滴鲜血飞出了她的指尖,撞在了她的脸颊上。
“……诶?”
错愕,之后才是细微的疼痛。
西琳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嫩白的掌心多出了一道伤痕。
疼痛。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不快,尽管微小,却十分刺眼。
哪怕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神的使徒,也还是无法逃脱这伤痕的漩涡……
吗?
苍白的碎片突入了眼中,那柄镰刀又一次突入而来!
火星,崩坏能碎片。
还有那张面具!
不,不——
不过是条疯狗!
亚空之矛落入手中,再一次扬起,狠狠地和这柄镰刀撞在了一起!
征服的雷电,渴望的风暴,疾疫的炎灾,静谧的死亡,还有这“空间”的权柄!
这样史无前例的四核律者,硬生生地和即墨撞在了一起,斗篷碎裂了,化散为了飞扬的粒子,而面部的铁甲开始胀裂,发红,发烫!
情况不妙!
瓦尔特立刻察觉到了战况的恶化,光是律者爆发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预估的阈值,可就在他准备支援时,一条龙影自眼角闪过,闪耀着紫电的龙尾将他的准备裂散在宇宙之中。
龙少女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张着长翅。
忠仆么……
但瓦尔特·杨也同样是理之律者!
理解,构筑——
仗着翅膀飞翔的贝拉停住了,因为一只机械巨手擒住了她的脚腕。
“领略一下人类的智慧吧……”
瓦尔特无视了从口中溢出的鲜血,数以百计的泰坦机甲凭空出现在了这片荒芜的银沙之上。
“炮火,战争,好好感受一下吧!”
……
齐格飞脚下一个踉跄,匍匐在地上。
突然来临的震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看向远方,能看到地平线的那头扬起的一片亮光。
那里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心惊胆战,可还是爬了起来,向着阿拉哈托蹦了过去。
资料已经到手,那么接下来——
——是要去支援他们吗?
齐格飞甚至能看到一个虚影站在身旁,说着这样理所当然的话。
可他沉默着,进入了驾驶舱。
——喂!真的要抛下他们吗?!你不是卡斯兰娜的骑士吗?你就这样抛弃了同伴吗?!
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因为第二律者的战力已经超越了所有的科学预测,我们的目的只是要带回资料,这才是最重要的。
——齐格飞·卡斯兰娜!你忘记了自己的姓氏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去死吗?你不是可以为了守护牺牲自己吗?!
不,我牺牲的是——
咚!
一声响,就连舱室也晃动了一下,打断了齐格飞与“自我”的争辩。
他听到了撞击声,听到了迅乱的脚步,他看向了身后,舱室的门口——
门开了!
“小鬼!”
即墨冲了进来,他的面具已经不知所踪,他的斗篷也依旧破损殆尽,他的衣物甚至残破不堪,露着那苍白染血的肌肤。
红色!
在他背上,瓦尔特趴在那里,眼镜不知飞到了哪里,口鼻还残留着鲜血的干痕。
“走走走!快走!”
即墨喊着,将瓦尔特扔到了一旁的座椅上,见齐格飞还傻在那里,便一巴掌扇在了他头顶:
“别傻了!任务成功了!我们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感觉撤!”
齐格飞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在这一刻流出了眼泪,他笑了,笑得很猖狂,笑得又很单纯:
“好!好!”
他不住地点头,将启动按钮狠狠拍响。
齐格飞完全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兴高采烈,简直比自己成功拷贝了资料还要兴奋,但是他感觉到,自己还是过去那个自己。
“撤退!撤退!撤退!”
他恨不得赶快回到地球,将这两个字喊到每一段无线电频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