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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啊啊……加班加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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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裂的大地掺杂这城市的尸体,沸腾的泥石咀嚼着钢铁的残骸,一切都在流淌着,沸腾着,挥发着仇恨与怒火,飘散在云烟中。

    即墨踏过废墟,踏过这片燃烧的、寂静的凌晨,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青线,徐徐地抹在视线的边缘。

    他继续向前,就连熔化的钢砂都没有发出声响,彷佛一切都是死的,星辰也失去了它们的光辉。

    久远的记忆总会带来熟悉的风景,正如同此刻万物寂静之时。倘若说覆灭旧文明的神怒是众生啼哭之日,那么这沉寂之时代表的则是哀悼。在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所证明的一样。

    神已死,众生皆默。

    这个结论是如此突然,就像是“千劫”的消失一样。哪怕只是历史片段的重现,英桀的幻影也绝不是一场死斗就能满足的恶兽。那场死斗的终结更像是电影的突然黑屏,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剪断了放映带。

    那么支撑着“千劫”这段影片的带子就是崩坏能,来源于“神”的准许,而现在,这份源头消失了。

    月亮挂在西落的尽头,天空却维持着半昏的模样,晨光逐渐从东方亮起,混沌的边界逐渐清晰,即墨看到了前方的胜景,那沉寂的源头——

    “神之死”。

    神的血液是什么颜色?

    红色。

    神最后的神态是怎样的?

    惊慌的,恐惧的,无法理解的。

    致命的伤口将神躯悬空挂立,洞穿生机的是一只如黄金般璀璨的手臂。

    有一个人,他拥有着绝对的理性;

    有一个人,他保有着病态的偏执;

    有一个人,他孤独地守望着那破碎的“爱”。

    即墨站在废墟之上,他看着那人,那个如蛇似狐般的男人,他们之间的岁月跨过了五百年,他们之间的时代隔了一个世代,却拥有着同样的执念,或许生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为了一个相同的字眼。

    “你好,即墨。”

    那人说。

    “你好,奥托。”

    他说。

    金色的手臂拽出了零星的血肉,一颗带着红沫的宝石被攥在了手中,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摧毁城市,嬉笑苦难的恶神就这样倒在一旁,像是一块被撕碎了的抹布。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却只能在这片残骸上投射出两道对立的人影。

    一人身后,是藏匿着杀戮与死亡的黑影,燃烧着破灭与绝望的火炎;

    一人身后,是组合变换的神迹造物,是一个文明的遗产与哀歌。

    【虚空万藏】。

    上个纪元全部的知识尽藏其中,每一本书籍都记载着那个文明拼死求生的渴望,以及对于进化的欲望。

    人类为什么会衍生出神话?

    因为人类追求着完美,追求着口耳相传中最为神圣的未来,人类渴望无所不能,所以想象无所不能,这是根植于文明中的野望,每一页文明的书页中都写满了人类对于征服的无限欲望。

    人,追求着神。

    过往的文明与它的野心一同封存,而又被同样超人的智慧所开启。知识会诅咒无能者,却会成为智者最忠诚的奴隶,为他奉上进化的钥匙。

    那颗宝石就躺在他的手里。

    神的降临让虚幻的存在成为了现实,而这颗宝石便是神得以维系现实的关键,正如同那些律者核心,不过这更加高级,也更加地接近崩坏的本源。

    现在,只要他收拢手指,【虚空万藏】就会启动它的储能程序,将能源核心纳入它的能量回路,并将其完美地与使用者融合。

    “我以为你很爱她。”

    即墨说道,他看着那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失去了崩坏能,这具神躯也回归了现实,五百年的岁月瞬间倾轧在她身上,以读秒的速度崩溃,如同被风吹起的沙砾。

    “我当然爱她,我活着就是为了她。”

    奥托看着手里的这颗钥匙。

    “但她已经死了,死在了五百年前的愚昧中。”

    他一直分得很清楚,不论那份爱在五百年的光阴中如何扭曲,让这个男人变得如何痴狂,那最真挚的感情依旧炽热。或许这五百年来的一切都是伪装,最终都只是为了那唯一的希望。

    “停手吧,奥托。”

    主教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权柄上移开,看着那个黑发黑眸的老友。

    对于像他们这样的老人来说,还能够站在一块说说话,便都能安上“老友”这个词语了。

    “我第一次听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权柄在他手心滴熘熘地转着,闪着动人心魄的光。

    “如果踏出那一步,你就再也不是人了。”

    “呵……”

    奥托笑了,即墨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奥托,笑得那么真实,又是那么苍白。

    “你让我想到一个笑话。”

    主教吸了口气,彷佛想和以往一样,站在虚荣的殿堂上尽情抒发着虚假的演讲,但又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嵴梁,肩膀塌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抹无谓的笑。

    “有两个精神病从病院里逃了出来,他们逃过了层层追捕,越过了叠叠障碍,但最终,他们与自由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一道墙,他们站在楼顶,只要跳过去,他们就得到了解脱。”

    他耸了耸肩,看着即墨:

    “第一个精神病他的体制很好,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能,他怒吼着,奔跑着,整个精神病院的上空都回荡着他对于希望的渴求,他跳了过去,他成功了。”

    “但第二个精神病不一样,他很弱小,体弱多病,弱不禁风,瘦得像一根麻秆,他怎么可能跳得过那道鸿沟呢?他该怎么能像第一个精神病一样,获得彼方的解脱呢?”

    “所以他拿出了一个手电筒,照到了对面,他指着那道光,说,‘看!我可以从桥上走过来!’”

    这个笑话并不精彩,也并没有得到两人的任何一点笑意,让这个笑料像是玻璃一样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奥托的声音平复了下来,没有那分嘲笑,变得像是块石头,沉进了深渊。

    风吹了过去,地上的遗骸扬起了最后的尘埃,消失在了风里。

    “我要跳过去。”

    他握紧了那颗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