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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关山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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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种部队的全体队员们。则沉浸在一片欢欣之中。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能出国――对于这一批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他们自动忽略了任务中的危险性,把这种出国等同于政府官员出国考察一样美。

    “此次任务等级为绝密,任何人不允许泄1ou,包括自己的家人。现在,所有人立即休假,六天后准时归队。”大队长面色严肃地看着面前虎头虎脑的队员们,心却慢慢揪了起来。

    6冬生有小三年没有回家了。他在新兵连未满三个月,就以强悍的体能和过硬的军事技术引起了123师的注意。

    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后,6冬生被师政委亲自挑进了1营2连,并任2班班长。

    班长虽然算不上“官”,但是对于一名入伍不到四个月的新兵来说,还是极为诱惑力的。就在人们瞪大眼睛在研究6冬生究竟有什么能耐时,41军组建长弓特种部队,副营级,6冬生又被亲自下连队挑兵的大队长挑走,成了一名光荣的特种兵。

    在两年的训练中,6冬生渐渐拖颖而出。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二的6冬生拥有变态的体能,在射击、格斗、驾驶等特种兵技能上处处当仁不让地拿了第一,在战斗小组中担任突击手,并且军衔也升到了少尉。一下子从“兵”的洪炉中跳了出来,轻而易举地成了军官。

    这种未经军校培养而提升军衔的例子,在军队中并不少。但是却无一不是难度极大。6冬生升衔曾经有过争议,但是大队长在师部会议中的讲话却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你们哪个见过单兵负重6o公斤,4小时完成越野推进2o公里的?哪个见过他一拳砸晕了师格斗冠军?哪个又见过他在训练场一打六,以至于最后没人敢给他配对练格斗?”他叹了口气,将6冬生的升衔申请表掷在桌子上,“你们可能听都没听过,他早在去年,所有项目的成绩都已经平了或打破了华南虎大队的成绩……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军人,是一名猛虎,搁在哪个年代都是一员能冲锋陷阵的大将。现在我们居然在讨论他有没有资格晋升……这简直是个笑话!”

    6冬生很感激大队长庄健明。他的心思很单纯,谁对他好,他就听谁的。师部和军部,对他来说太遥远,而成天和特种兵摸爬滚打,吃住都在一起的大队长,就成了他最亲的人。所以他在心中,早誓一定要认真训练,绝不辜负他对自己的关心和期望。

    6冬生没穿军装,虽然时值寒冬,他却仅仅穿了件薄毛衣,外面套了件夹克,从胶东半岛到汉中市,一路风景不停变幻,离家越近,他就越感到心跳得厉害。

    他乘的是硬卧。对面坐着一个眉青目秀的年青人,一路上都在看书,从来不和其他人说话。6冬生话本来就不多,也不以为意。

    车到信阳时,有两个人上了车,进了包厢。这两个操河南口音的男人一看就像是做生意的,两人一进来就翻出啤酒熟食,聊得热火潮天,还不时找6冬生聊几句。

    “昨天看新闻了没?长沙可出了大事了……有个家伙报假警说是有人打架,然后在路上埋了炸药,结果11o的车被炸了,三个人全死了,枪也被抢了……”

    “是啊是啊,我那婆娘还要我小心着呢,外面坏人太多了……我说兄弟,来一瓶?”一个汉子打着嗝,拿了瓶啤酒往6冬生怀里塞。

    “我不会喝,谢谢。”

    “哈哈,哪有不会喝酒的男人?”那汉子也没强劝,“啵”的打开酒瓶,对着嘴灌了一口。看了6冬生好几眼,问道:“大兄弟,你是当兵的?”

    “嗯。”

    那人登时高兴起来,笑道:“哈,我这眼,看人准吧?你这身子板、这坐姿、这眼神,还有这头,一看就是当兵的!”

    6冬生笑笑,也没多说话,倒是那个年青人打量了他好几眼。

    那人又问道:“大兄弟,你搁哪儿当兵的?”

    “山东。”

    “山东好地方啊!山东的女人,个头高,人漂亮,可就那妈的皮肤不好……”

    “什么皮肤不好?那是你没看到,要说山东女人,水灵的很,尤其是烟台的,我92年去过一次,是要进批苹果,晚上我吃了饭没事,就想上街找个女人乐呵乐呵……”

    两人的话题渐渐下流起来。6冬生索性从包里掏出索尼an,开始听音乐。这只小巧玲珑的单放机还是6南送他参军时给他买的,6冬生特别喜欢,也很珍惜。

    夜色渐深,窗外漆黑一团,偶尔会有一闪而逝的灯火,映照着远处高高低低的田野村落。

    由于这趟列车是特快,车到横店并没有停,经过汉中北编组站也没有停。归家情怯。6冬生已经不再听歌,他坐在床上,双手扶膝望着窗外,默默等着下一站的站牌。

    不到五分钟,写着“滠口”字样的站牌一闪而过,下一站就是此次长途旅行的终点站――汉中了。

    这时车内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汉中就要到了。请各位提前收拾好行李,不要遗失。祝各位旅途愉快……”

    6冬生没什么行李要收拾,倒是两名商人,手忙脚乱地忙了一通。对面铺上的年青人收起了书,摘下床头的包,轻轻跳了下来。

    已经是华灯初上。6冬生理好包,坐在床头默默地向外张望。

    车窗外是阴冷潮湿的大地,绿色的尽头是一幢幢灰蒙蒙的建筑物,在车头最尽头,隐约已经可以看到灯火辉煌的汉中车站那高大的穹顶。

    突然,6冬生现了有点意外。

    站台上停着不少警车,顶灯狂闪,每隔2o米,就有一名如临大敌的武警持枪戒严,而拎着手枪的警察则早已急不可耐地翘探看。不明所以的旅客们纷纷议论起来,紧张中夹杂着一丝兴奋。

    “肯定是接人。咱车上有重案犯!”

    “没看到有警察押人啊~”

    列车到站,果然所有的车门紧闭。两队背着半自动步枪的武警从车头鱼贯而入,开始逐一检查。另外有一队警察也上了车。

    应该是抓人吧?6冬生刚要站起来,就见那名年青人突然窜过来,“呼啦”一下拉开车窗,身子一弓就要往外面钻。

    电闪火石中,6冬生大手前伸,搭住他的肩膀用力往回一拽。

    6冬生力气有多大,他自己知道。在特种大队训练时,真正练到了单掌开碑,倒拽汽车的地步。可是那年青人头也不回,小腿一勾一抹,正戳在6冬生的腋窝。

    一口气泄了,力气也就没了。6冬生眼看他抖拖自己的手,已经钻出车窗外,身子往前一扑,抄住他的两条小腿就往回拉,年青人双腿一缩,整个人已出了车外,还把6冬生半个身子也带了出去。他单手攀在窗外,回身一掌击向6冬生面部。

    6冬生松开手,攥紧拳头砸了过去,满以为一拳能把他砸飞,谁料那年青人腕曲如蛇,间不容间挡住他的拳头,借力往边上一拨,随即捏住了虎口,稍一用力,6冬生半个身子都麻了。

    年青人倒也不想下死手,瞥见车外的武警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吸一口气,双腿如兔子搏鹰,直踹到6冬生双肩,身子一翻,已经上了车顶。

    “咣~”6冬生仰面倒在地上,两个商人早看得目瞪口呆,这时慌忙上来扶。

    “这可怎么说的,乍干起架来了?”

    “哎哟喂,小兄弟,那个人莫非偷了你东西?”

    6冬生还没吃过这么大亏,涨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说话,扒拉开两个热心人,钻出窗外,腰上一使力,人已经腾空而起。

    正在这时,包间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几名警察一见有人钻车窗,立即喝道:“不许动!”说着话,就有两人扑了过去,只是慢了半步,6冬生人已经上了车顶。

    车顶上跑人,已经惊动了戒严的武警。年青人在前面跑,两名武警已经背着枪在前面往车顶上爬,6冬生听见身后有“咚咚咚”的脚步声,也不回头看,只是拼命追着那年青人。

    两名武警爬上车顶,刚把枪摘下肩,迎面就刮过一道狂风,年青人身形一动,如一楼轻烟般从两人身边掠过,三人身子一错间,两名武警身子一歪已经软倒在地。等6冬生跑到两人跟前时,才现他们躺在车顶上,额头冷汗如豆,半个膀子呈一种奇异的角度已被人摘了下来。

    “啪、啪!”越来越多的武警和警察、防暴队员围了过来,有人已经站在地上向车顶开枪。年青人弓着身子跳下车顶,6冬生趁他度慢了下来,加跑了几步,跟着跳下火车,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雕直扑过去。

    “哼!”年青人慌而不乱,身子一侧,手中寒芒一闪,6冬生只觉得胸口一痛,身子直坠到地面。

    年青人在疾奔跑中突然双臂一振,两手凭空各持了一把手枪,“啪啪啪”的向左右追来的人漫射起来,几名跑得最快的追兵在猝不及防下纷纷中枪。

    “他有枪!”有人惊喝起来,一时间纷纷寻找掩体,伺机还击。年青人趁机跑远。

    前方是货栈,堆着数不清的货柜、木材、水泥、钢材,以及各种各样的待运商品。年青人打完子弹,将手枪随手扔掉,身子如狸猫般攀上货柜,几个辗转间,人已经消失在如山的货堆中。

    杜晓飞人在车顶,双手握枪,平端着瞄准了半天后果断收了枪,跟着跳下了火车。

    脚下的这个人应该不是他的同伙。杜晓飞亲眼看见他不顾性命地追他,只可惜那个家伙身手太高!

    杜晓飞看着半个身子浸在血中的6冬生,又看了看年青人消失的方向,略一思忖收了枪,蹲下身子,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稍一检查,杜晓飞放下心来,这人胸口挨了一刀,好在入肉不深,不过流血极多。正要摘下腰上的对讲机通知人过来救治,突然他眼睛猛一睁,双手撑着地面就坐了起来。

    “我说,你别动,在流血呢!”杜晓飞伸手拦住了他。

    “杜所长,我没事。”6冬生咬着牙撕开衬衫扎在胸口,喘了几口气。

    “你认识我?”杜晓飞大奇,仔细打量起来。

    “我是6冬生啊!”6冬生抬起头,憨憨地笑了笑。

    杜晓飞一下子想起来了,立即笑道:“妈的,你小子命大――不过也真够勇敢的啊!那家伙杀了三个警察,偷了两把枪~”

    这时对讲机里传出急促的命令声,杜晓飞也没功夫和他再说什么,脸上笑容一收,道:“冬生,你等着,医生就过来。我去追捕嫌犯。”说完就跑了。

    6冬生试着爬起来,胸口却如撕裂一般的痛,不由得恨恨一拳砸在地上。

    “我说不上来~”6冬生坐在病床上,努力回忆着和嫌犯过招的只鳞片爪,“总感觉和他打使不上力,有点滑不溜手的感觉。应该他的实力比我强很多,我和他过招不多,不过能感觉出来他根本没拿出全部实力,似乎随手拆解~”

    杜晓飞皱着眉头,看着边上的警员根据6冬生描绘的相貌绘制的嫌犯模拟照片,总觉得有点熟,但是再深想却又全无痕迹。

    “好吧。冬生,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你这几天就安心养病吧~”

    杜晓飞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正要出病房,6冬生突然道:“杜局,这可不行。我连队只放了六天的假,我回去还得两天,我最迟明天晚上就要走。”

    “这算什么事?”杜晓飞笑道:“你是见义勇为负伤,放心吧!这次由我们局出面给你们连队打电话,保准没问题。”

    “这可不行。”6冬生急得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我们连队和一般连队不一样,管理特严。逾期不归队,不管什么原因都要被清退回去的。”他又用力擂了擂了胸口道:“杜局,我这伤没事了!今天就能出院。”

    “放屁!”杜晓飞眼睛一瞪骂道:“你伤口深有半寸,没两个月能养好伤?你以为你是油皮破了啊~我说,你哪个部队的?涉密的?”

    6冬生想了想,谨慎地点点头,“杜局,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们连队是保密单位。”

    “成,老子也不问。”杜晓飞哈哈一笑,又道:“不过你总归是41军123师的,这个不属于机密吧?我们直接给你们师部打电话,给你请假,这总成了吧?”

    理论上这样做倒是可以,不过6冬生惦着任务,又被素不相识的嫌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憋着火,哪有心情养伤?见杜晓飞一直不松口,也只好不再提这话题,闭目养起神来。

    杜晓飞见他睡着,挟着包出了病房,对负责保卫的两名警察道:“看好了,我估计这家伙下半夜要跑――嘁,小兵蛋子,瞧你那体格,八成是特种兵,还跟老子玩保密――玩导弹的部队还轮不上你呢!”

    月上中天,两名警察得了杜晓飞的提醒,并不敢睡实,一人守在门口看报,另一人kao在他身边打盹。

    6冬生悄悄下了床,穿好衣服,又将自己的证件、钱包装好,悄悄推开门,正好警察一抬头,愕然道:“6冬生,你要干嘛?”

    6冬生手一伸,大拇指直接摁在他耳后神经上,稍一用力,那名警察软软倒地,晕了过去。

    弄晕了两名警察,6冬生作贼似的沿着安全通道下到一楼,正要打车去火车站,就见对面一张车的车灯“唰”的亮了起来,紧接着就开了过来。

    “冬生,去哪儿?”杜晓飞摇下车窗,吐出烟蒂,偏着脑袋一脸坏笑。

    史毕翰在长沙做的案,在汉中差点被抓。他凭借着高手身手避开强敌,一路往西北而去。他在中原转了几个月,终于查出了自己想了解的几件事。

    先,艾克兹.阿拉木图已经以分裂国家罪,组织、领导恐怖组织罪,非法制造爆炸物罪,分别被依法判处死刑。在一审后他选择了上诉,但终审后没有改变判决。很可能在农历新年前被执行。

    艾克兹.阿拉木图关在哪里,史毕翰并不知道,他也不打算去救他。但是,他的义父,阿乃庆.吐鲁尔却是史毕翰誓要救的。

    阿乃庆.吐鲁尔被关押在山西省模范监狱阳泉一监。这是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得到的宝贵情报。

    为了救出阿乃庆.吐鲁尔,史毕翰拟定了无数个方案,并且最终选定了一个。这个被他反复思量、琢磨的完美方案,一个人无法完成。他需要帮手!

    雪亮的车灯映照下,长沙二桥尤如一条长龙横跨在湘江之上,雾气还未散尽,寒意深重的冬天里,江面上笼罩着如白纱般的水气。

    “哈秋!”车子过了桥头的收费口,杜晓飞打了个喷嚏,很快又关了窗子。

    嫌犯在汉中警方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还打死打伤了三名警察,这些汉中市公安局颜面尽失。作为主抓刑侦的副局长,杜晓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他一方面布置人手沿着嫌犯留下的蛛丝马迹穷追不舍,另一方面准备亲自到长沙与当地警方接头,看看能不能查出嫌犯的真相。

    “你跟那个家伙在一个包厢待了一天一夜,除了他的长像之外,就没有别的印象深的地方了?”

    6冬生kao在椅背上,默默想了半天,不太自信地道:“他不喜欢说话,很爱看书,另外――我总觉得他好象身上有种味道……”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