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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跪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大多数人将目光投向了魏秋全。
魏秋全眼角抽搐,扭头盯着后厨方向,疯狂使着眼色。
掌柜的原本还不想冒头,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我说,这位客官啊。”掌柜的咳嗽了一声,虎着一张脸,望向许歌吹胡子瞪眼,“本店客满了,还请你换一家去。”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想要推搡许歌。
掌柜的手掌刚刚擦上许歌,就像是摸到活鱼一样滑了出去,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许歌从掌柜的身边转过,直接往屋角那些桌椅走去,“咱们就是吃顿饭,不占地方。”他朝中央魏秋全他们扬了扬下巴,“你们要是觉得挤得慌,可以吃快点。光说话不吃饭,浪费粮食吗?”
魏秋全鼻子都快气歪了,他一拍桌子就要咒骂许歌。
旗木德将他手掌按住。
魏秋全脸上立马谄媚下来,“您说。”
“小生之前就说了,咱们吃饭也犯不着扰民嘛。小生毕竟是西域人,在昌隆城中过分高调,总不太好。再者说了,我这名声若是传出去了,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公主殿下咯。”旗木德笑眯眯地说着,就像是和魏秋全老友叙话。
魏秋全却把握住了旗木德话中精髓——要做什么,别影响到旗木德的名声,更不能影响到旗木德去见公主。
但是旗木德并没有说,不要对刚来的愣头青动手。
魏秋全心领神会,赶忙鞠躬拱手,“殿下心胸开阔,果然是人中龙凤。”
“哎!魏兄你又要棒杀小生了,罪该罚酒。”旗木德扯过酒杯,亲自给魏秋全倒下。他又朝在座诸人挥手,“来来来,全都坐下,咱们今日尽情饮酒,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魏秋全知道来了愣头青,有些话确实是不好说了,只能殷勤敬酒。两人又喝了两三杯,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魏秋全给其他人使着眼色,想叫个人出来吟诗作对,给旗木德助助兴。
一名身穿黄色长衫的公子立马站起身来。那人酒杯也端起来了,嘴巴也张开来了,角落里又是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掌柜的!掌柜的!来点菜了!”许歌指着墙上第一排第二排的炒菜,“这些全都来一遍,再加一瓶好酒漱漱口。”
掌柜的顶着魏秋全杀人的眼神,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魏秋全这下连下巴都抽搐起来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掌柜的一眼,“给他做!”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个瘟神送走。
“哟!看来这位才是东家。”许歌拱了拱手,“既然东家要请我吃饭,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谁要请你吃饭了?
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好不好?
你这个人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
魏秋全真想现在就指着许歌的鼻子大骂一声“痴心妄想”。不过旗木德就在身旁,他硬生生把这些怒气压了下去,冷冷地挥了挥手,“全都算我账上。”他的心在滴血,满香楼可不便宜,只希望这个愣头青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吃完饭快点滚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魏秋全的请求打动了某位神灵。
许歌除了后来上菜的时候有大呼小叫了一番,其他时候只是低头吃饭,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可还别说,魏秋全看着许歌狼吞虎咽的模样,竟然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看着真香。
魏秋全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家桌上的双江松子桂鱼。同样是鱼肉根根如松,色泽橘红靓丽,辅以青豆、松仁、玉米粒,更显层次。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啊,为什么他那一桌吃起来就这么香呢?
“魏兄?”旗木德唤了一声走神的魏秋全。
魏秋全惊出一身冷汗:这么重要的场合,关系到魏家未来的赌局,自己怎么就分心了呢?
那个走入店里的愣头青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不知不觉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魏秋全敏锐地注意到,同桌不少人也同他一样,已经分神到了隔壁桌上去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来!诸位!”魏秋全敲了敲台板,举起酒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让我们再敬殿下一杯!”
众人一阵恍然,参差不齐地举起酒杯来。
旗木德瞳孔深处隐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怒气,他方才望向许歌还带着些许好奇,这会儿似是带上些许不满。他不喜欢被人冷落的感觉,只要他在场,那他就必须处在所有人的中心。
不过旗木德掩饰得很好,他笑呵呵地饮下酒水,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样,更是三两句接过了话头,“听说九霄最近出了一位年轻才俊,不过是刚刚下山,便已天下闻名?”
魏秋全听到旗木德提问,立马向前凑近了些,“殿下要问的,可是咱们燕国的那位九霄五甲?”
“正是此人。”旗木德面带微笑,“只不过,九霄算不得燕国人吧?”
魏秋全听闻此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远处角落里的餐桌似乎想起了一声轻笑。
魏秋全扭头望去,只能看到三人低头吃饭。
“小生对天下俊才最是仰慕,想多了解些那位才子的消息。”旗木德摊了摊手掌,“诸位也知道,我们小国寡民,缺少的就是这种有才之士。”
旗木德这是准备招募对方了?
魏秋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稍作思索,便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那位名叫左徒贡……”
“噗!”许歌把酒喷到地上了。
魏秋全恼怒地望向许歌,许歌赶忙打招呼,“抱歉,抱歉,呛着了,呵呵,你们继续。呵呵哈哈……”
魏秋全不知道许歌在笑什么,迎着旗木德期待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九霄六科,天下皆知。若是内门弟子想要下山,可以通过阁中策论扬名天下。根据每一门的表现不同,九霄门主大胥先生将会分别给予批示。”
“而这位左徒公子,六科考核,足足拿了三门甲上,一门甲正,一门甲下!唯有机关炼器一道不甚精通,堪堪拿了个乙上。”魏秋全先是有些遗憾,随后又解释道:“即便如此,大胥先生依旧给了他个‘出云之龙’的评价,足以傲视当今一代。”
魏秋全顿了顿,紧接着继续说道:“左徒公子于一月前入昌隆城,于城外香茗山庄与三位当世大儒论道,一人舌战群雄。蔡大师甚至准备当场拜师,以后辈自称。”
旗木德激动道:“左徒公子可是答应了?”
魏秋全面上全是敬仰,“左徒公子如此尊师重道之人,自然不会答应,更是师长礼对三位大儒,传为一时佳话。”
旗木德听得如痴如醉,“如此人才,如此人才,若是能与小生同归西域,想必西域百年乱局,也能有一统之时。”
“殿下,最近就有机会。”魏秋全立马狗腿地说道:“那位左徒公子,如今还在城中。当日香茗山庄一役,近千名儒生观战,区区在下不才正在当场。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左徒公子一眼,若是去投拜帖,以左徒公子的心性胸襟,想必一定会接待一番。到时候,在下便引荐殿下与他。”
旗木德激动地握住了魏秋全的手掌,“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劳魏兄了。”
魏兄也是心中激动,正准备说几句感激涕零的话,角落里传来了更加恼人的声响。
“哈哈哈哈……哎哟……哈哈哈哈……”许歌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王小平不停拽着许歌的衣袖,可是没有半点作用。
“哎哟,真是笑死少爷了,左徒贡那家伙还心性胸襟,他那天是忘喝酒了吧!”许歌笑得直擦眼泪。
魏秋全彻底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你这无礼之人!有什么资格笑话左徒公子?”
“好好好,我确实也没什么资格。”许歌晃悠着酒杯,“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啊,你们的消息已经太旧了,就在半个月前,九霄又下来了个天纵奇才!六科甲等!”
“什么?”魏秋全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六甲之人出现?”
旗木德激动得直接站起身来,“这位兄台,可否劳烦,告知小生那位六甲才子是谁?”
“不烦不烦。”许歌哈哈一笑,一脚踩着板凳站起身来,“那位六甲才子名叫许歌,出自西蜀花晨阁。”
“西蜀花晨阁?许歌?”魏秋全还没反应过来,“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这等人杰,小生怎能错过?”旗木德已经继续问道:“敢问一声,这位许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惭愧惭愧,这许歌啊!”许歌扬起下巴,双手叉腰,“正是区区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