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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一顿饭的功夫,钱天龙拱了拱手,朗声说道:“秀秀小姐,马魁大会的路径虽然靠近官道,可谁也难保会有猛兽出没,不如由在下陪着韵儿试马,你意下如何?”
众公子哥谁不明白钱天龙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机向秀秀小姐卖好,可没办法,谁叫人家演得漂亮,演得恰到好处呢,谄媚便成了爱屋及乌,不禁为自己错过如此博得佳人好感的良机,惋惜不已。
周峰微一沉吟,仗着自己脸憨皮厚,跟着说道:“钱兄所言不缪,在下也愿意陪伴韵儿试马!”
他此时再说出这句话,就成了狗尾续貂,给人的感觉差得远了,不过这些公子哥为了博得美人青睐,祖宗都能不要,哪里还会在乎自己是狗,是貂,又有五六名公子要求陪伴韵儿试马。
秀秀转头看向韵儿,直到她点头,才笑着说道:“如此可要辛苦诸位公子了!”
“大侄子,咱还去不?”正心见众人闹闹哄哄,实在没意思,打了个哈欠,说道。
贾英雄也觉得一大帮人凑在一起酸文假醋,还不如回屋抠脚丫子,闻袜子,来得痛快,正要点头,忽然,就见韵儿指着马虎,对众人问道:“这是谁的马?”
声如其人,温和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与甄乐儿动辄一惊一乍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些公子哥齐齐将头看向贾英雄,周峰更是忙不迭表现,赶忙跑到贾英雄面前,道:“这是我师父的马,这是我师父!”
贾英雄没想到自己突然成了焦点,一时间窘在当场。
秀秀见贾英雄这一身古怪装扮,忍了再忍,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将出来,这一笑,眼波流转,千娇百媚,将一众公子哥看得呆傻了一般。
韵儿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道:“马魁大会我不参加了。”
众人恍然惊醒,却不解其意,钱天龙涨红着脸道:“这是为何?”
韵儿答道:“此马名为墨云吞天兽,乃是罕见的宝马良驹,我的胭脂驹不如它,比了也是要输。”说完,她也不顾旁人,目不斜视勒马返回。
一众公子哥羞惭不已,枉称爱马之人,见识经还不如一个丫鬟。
佳人面前,怎可服输,钱天龙强自一笑,道:“韵儿好见识,在下也早已认出这是‘墨云吞天兽’,不过,我这青背枣骝驹亦是马中良品,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说话之间,他暗暗打量秀秀主仆,见二人都将目光落在贾英雄与马虎身上,愈加恼恨贾英雄抢了自己风头,心念一动,来了主意,对贾英雄道:“贾壮士,不如你我二人先赛上一赛,为大家助兴,你意下如何?”
方才他对贾英雄一口一个“乡巴佬”“小子”,此时为了在佳人面前装作斯文,也改口称作“壮士”。
周峰巴不得贾英雄替他灭灭钱天龙的威风,也道:“师父,左右也是无事,不如你们就赛上一赛!”说着,他还不住对贾英雄挤眉弄眼。
其余公子哥见状,既是为了拍两位公子爷的马屁,也是为了引起秀秀的注意,一个比一个叫得欢,跟着起哄。
贾英雄原也看钱家人不顺眼,只是顾虑钱家的地位,此时,既然卖主主动约战,再好不过,点头应允。
众人纷纷退出赛道,只剩下贾英雄,钱天龙各乘坐骑,站在起跑线前,只是那青背枣骝驹任凭钱天龙如何催促,也不敢与马虎并驾齐驱,至少落后一丈距离。
秀秀顺理成章成了比赛的裁判,见状,娇笑道:“钱公子,你怎地不往前去?”
钱天龙别看相貌粗犷,反应倒是敏捷,忙道:“秀秀小姐有所不知,家父屡屡告诫在下,做人应当谦逊谨慎,不可事事争先,因而,在下与人赛马,总是让出几步,后程发力!”
贾英雄实在佩服钱天龙的厚颜无耻,伸出了大拇指,道:“你真棒!”
“原来如此,那奴家这就要开始了!”说着,秀秀取出一方香帕,高高抛起。
按照规矩,香帕落地的一瞬间,比赛即便开始,可是,直到香帕落地,重又被冷风吹起,两匹马也是纹丝不动,旁人赛马,都巴不得抢先冲出,似这般场景可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只见贾英雄抱着肩膀,安然稳坐,双目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好像老僧入定一般,马虎一会甩甩尾巴,一会摇摇头,也是逍遥自在,反观钱天龙满脸涨红,鞭子都要抽断了,青背枣骝驹痛得怪叫连连,原地尥蹶子,就是不敢迈步,最后疼得急了,干脆马头一转,胡乱选了个方向,纵蹄狂奔而去。
众人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诡异得静了一会,哄笑起来。
钱家人可说是颜面扫地,恶狠狠瞪着贾英雄,各自驱马追去。
秀秀也是一阵娇笑,道:“贾壮士,你的墨云吞天兽果然神骏,看来明日的马魁非你莫属了!”
贾英雄本不愿多说,不过,想起周峰对秀秀那一副痴迷神情,默默叹息一声,道:“都是我家少爷教得好!”
“你们家少爷?”秀秀一愣。
这次,周峰倒是反应神速,咳嗽一声,道:“正是区区不才!”
“可我方才明明听你叫他师父!”秀秀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说道。
“这个······”周峰语结。
“小姐听错了,不是‘师父’,是‘师傅’,这是我们家少爷待人宽厚,见人必称‘师傅’。”陈青不愧是曾经混迹于市井,急中生智,说道。
“对对对,我就是这般宽厚!”周峰忙道。
“原来如此!”秀秀点头含笑。
众人说话之时,谁也没有留意,韵儿一双眼睛几次盯在贾英雄身上,每次都闪过一丝疑惑。
五人凯旋回府,将消息告诉周大人,周大人大喜,对贾英雄越发看中,吩咐手下人好生照料马虎,不许再有半分疏忽,当晚的除夕宴,也将贾英雄请来一起团聚。
贾英雄终究觉得别扭,勉强挨到掌灯时分,便借故离席,回到自己房中,练完功,出了一身透汗,正准备洗漱,陈青与正心二人走了进来。
“你俩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是去赌坊!”贾英雄道。
“大侄子,你想哪儿去了,方才我和陈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正心说道。
“什么问题?”贾英雄道。
“今天钱家人吃瘪,你说会不会派人来暗害你?”正心道。
“他们敢,不是我贾英雄吹,就我这一身功夫,整个利州有几个人是我对手!”贾英雄道。
“那会不会有人暗害马虎?”正心又道。
“马虎比我还凶,谁能害得了它······”贾英雄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马虎再聪明,再凶猛,可终究是马,要是有人存心害它,还真是不可不防。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觉着还是小心点好,小叔我也是好意,怎么做看你的意思。”说完,正心转身就走。
“四叔,小心无大错,您老慢慢思量,我告退了。”陈青说完,也转身离去。
贾英雄坐了一阵,咂摸咂摸滋味,觉得还是小心为妙,重新穿上衣服,一路嗅着马粪味,找到马棚,好在他一身玄功,也不惧寒冷,挨着马虎盘膝打坐起来。
约莫三更时分,贾英雄忽然觉得马虎肌肉一紧,猛然惊醒,他听窝吉说过,墨云吞天兽极其敏锐,远超常人,不动声色抬眼向四周看去,几乎同时,衣袂挂动风声,一个极其魁伟的身形悄无声息来到东墙的墙头上,略略停顿,似乎是观察周遭动静,随即落在院中,不起半分尘埃,一个闪身,来到马棚近前。
来人身躯极为高大,雄壮,比贾英雄还高出两个脑袋,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堵城墙,头上戴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凶狠,暴戾。
贾英雄隐约觉得这道身形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谁也说不清,究竟是懒得不要命,还是对贾英雄有极大信心,马虎仍旧静卧不动,贾英雄此时盘坐在角落,被马虎庞大身躯遮挡,加上光线黑暗,若非有意观察,极难发现,那人毫无所觉,轻轻来到马棚之中,略一观察,缓缓举起右掌。
贾英雄凝神静气,强自稳住心神,他在等,等这人招式用老,再骤然出击。
那人右掌猛地落下,击向马虎头顶,千钧一发之际,人马齐动,马虎两条前蹄踹向这人肚腹,贾英雄飞身出击,双掌击向这人胸膛。
这人没料到有此变故,强行撤掌,身形暴退,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夹击,不过,一声闷哼从嗓子里发出,显然强行收功变式,微微受了些内伤。
贾英雄纵身急追,出手如电,抓向来人前胸膻中穴。
那人周身衣襟陡然鼓胀起来,贾英雄这一爪抓在衣襟上,便再也难以寸进,吃了一惊,没想到来人功力竟在自己之上,不敢莽撞,急忙后撤。
二人四目相对,借着清朗的月光,瞧了个清清楚楚。
贾英雄越看这双眼睛越熟悉,陡然叫道:“秃驴,是你!”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贾英雄,先是一惊,又见被识破身份,也不再隐藏,缓缓扯下头套,露出乌青铮亮的脑瓜皮,一张脸横肉丛生,赫然正是普善寺的恶僧法明。
法明冷冷一笑,阴声道:“小子,普善寺中,你险些坏我性命,还不快将功法交出来!”
贾英雄记得,当日心远说过,回到少林寺便会将法明的事情回禀他那位师叔祖,后来便再无音讯,怎地又会在这里见到这恶僧,莫非是心远和尚把这事忘了,真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