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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面露古怪之色,低低声音道:“兄弟,怎的检查尸体,还要老前辈出去,有老人家在这里指点,岂不是更好?”
“是啊,为什么?”贾英雄心念电转,忽的想到一个理由,道:“我师爷素来爱干净!”
王羽郑重点头,道:“原来如此,果然是高人气派!”
贾英雄正要伸手,回头对王羽道:“大哥,你离远些,万一他身上有毒。”
“你不怕?”王羽道。
“不怕。”贾英雄随口道。
王羽感慨道:“兄弟,你果然不是寻常人啊,老哥我越来越是看不透你了!”
贾英雄也不说话,随手斩断麻绳,将那人腰带解开,掀开衣衫,三条绢帕滑落而出,两条粉红色,一条大红色。
“大老爷们用这样鲜艳的手帕,还是三条,真他娘的恶心!”贾英雄骂上一句,却也并未多想,继续在这人搜索起来。
王羽抱着肩膀站在一旁,无意中扫了大红色的绢帕一眼,微微一滞,似是想到什么,蹲下身,随手捡起一根柴火,将三条绢帕挑起,细细一看,失声叫道:“兄弟,这小子不是普通盗贼,是采花贼!”
贾英雄一愣,道:“大哥,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绢帕上绣的字,一个‘刘’,一个‘张’,一个‘欧阳’,我记得前几天,被采花贼糟蹋姑娘的人家,就是这三个姓,若说‘刘’和‘张’常见,或许是巧合,可这‘欧阳’,极是少见,据我所知,整个荆南也只有一家。”王羽道。
“哎呀!早知是采花贼,我说什么也该把那人拿下!”贾英雄惋惜不已,或许是与甄乐儿久别重逢,大脑远比平时兴奋得多,他忽然叫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谁?”王羽道。
“他的同伴!”
“为何?”
“看这两人身手,虽不算上乘,却也受过高人指点,江湖中人落魄之时偷金窃银,这是常事,可采花盗柳是江湖大忌,人人得而诛之,他的同伴必然是担心事情泄露,才来杀人灭口。”贾英雄道。
“那为何不将他救走,而是灭口?”王羽不解道。
贾英雄并不说话,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将手掌放在尸体胸前,真气送出,片刻之后,他察觉到死者经脉中有两股相似却并不完全相同的真气尚未及散去,这说明死者与凶手所习练功法颇为相似,极大可能同出一门,另外,死者经脉完好,显然又并不是被内力震断经脉而亡。
贾英雄越加笃定自己的猜测,道:“我想是那人尝试解开穴道,只是功力不足,无法强行冲开,我虽不知凶手如何进出柴房,可想来也极为不易,带着一个行动不便之人,必然难以成行,他若是强行闯出,你的徒弟虽然抵挡不住,可这里距离客房不过百余丈,片刻之间咱们便能赶来;再退一步说,即便他们逃出这里,带着一个尸体一样的活人,到哪也会引人注意,咱们只要稍加询问,便能得知其踪迹!”
“贤弟,我这做大哥的跟你一比,可真是一无是处啊!”王羽一脸崇拜之色,微微一顿,他又道:“你说凶手到底是如何灭口,又是如何进出柴房的?”
贾英雄微微摇头,继续在尸体上翻找起来。
他一边找,王羽闲聊一般说道:“兄弟,你说这两人是采花贼,为何要进师爷的房间?”
贾英雄微微一顿,这一点也想不明白,按说甄乐儿男扮女装,应该不会被人察觉才是。
王羽思量着道:“我想八成这两个贼人都有龙阳之癖,见师爷他老人家清秀俊美,起了歹意!”
贾英雄一阵恶寒,若是这两人当真有龙阳之癖,发现甄乐儿是女儿身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反应呢?是不是会带着一种被欺骗了的心情,转身就走?同时,他也佩服王羽的大胆猜测,这一点,自己这个现代人都没敢想!
其实这就是贾英雄少见多怪了,宋朝时候,一些名门贵族将一些相貌清秀俊美的男童豢养在家里,以供取乐,并不罕见,王羽开门做生意,交往极广,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自然容易想到。
说话的功夫,贾英雄已经在腰间摸出了这人随身的钱袋,找到四张银票,他虽然不懂钱庄的经营,可至少知道,银票上都有票号,按照票号去查,也能找出银票的主人,于是,转手交给王羽,叫他天亮之后,派人去钱庄打听。
眼见再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贾英雄开始扒衣服,一件一件的扒,看得王羽直咋舌,忍不住道:“兄弟,我看不如就算了,交给官府处理吧。”
贾英雄熟知刘兴等人的办事风格,窥一斑而知全豹,想来荆南府的差役也强不到哪里去,实在信不过,若是寻常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这件事透着古怪,哪能不查清楚,再者,潜意识里还有一层原因,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那就是甄乐儿在这里,他要好好表现!
贾英雄头也不回,很快将尸体扒了个一丝不挂。
此时,天色黑暗如同墨染,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看不真切,贾英雄又叫人取来两盏油灯。
围着光溜溜的尸身,贾英雄上上下下找了半天,既没发现伤口,也没发现重伤的痕迹,正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瞥见尸体后背上有一个半个芝麻粒大小的黑点,这是一间柴房,虽然收拾得还算整齐,可总难免有些灰尘,贾英雄只当是灰尘,或者是小虫,无意中用手抚了一下,这一拂却发现了异常,黑点触感坚硬,似是金属制成。
贾英雄立时来了精神,运转玄功,渐渐的,一枚钢针被吸入手中,他暗道侥幸,在这柴房里处处是柴草,若是不摸这一下,说不定就当做灰尘错过了,向钢针看去,长不过半寸,形状与普通缝制衣服的针没有区别,只是针上泛着黑色,显然是浸过毒药。
王羽大惊,道:“兄弟,原来他是中了剧毒暗器,只是我想不明白,凶手直接将死者一掌打死岂不利落,为何还要再用暗器,这不是多此一举?”
“想来二人修为相近,凶手担心无法一击毙命,发出声响,故而才趁其不备,用暗器下手。”贾英雄盯着钢针看了看,又道:“可惜我不知道这枚毒针的来历,否则寻根溯源,说不定就能查到凶手了。”
王羽默默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兄弟,不如问问师爷他老人家,我想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必然能道出根由!”
自家人知自家事,甄乐儿什么水平,贾英雄还能不知道,他急忙摇头,道:“大哥,万万不可,我师爷最讨厌有人用毒,我怕他激愤之下,把尸体毁了,岂不得不偿失?”
王羽连连点头,道:“也是,也是,那还是别烦劳老人家了。”
两人又各自寻思了一阵,王羽道:“兄弟,你说会不会凶手根本就没进来,是在外面施放的毒针?”
贾英雄果断摇头,“不可能!”
“为何?”
贾英雄道:“我有一个结拜兄长,出身唐门,他对我说过······”
“啊?”王羽又是羡慕,又是佩服,道:“兄弟,你着实了不得,我听我师父说过,蜀中唐门中人最为骄傲,绝少与外人往来,你竟能与唐门中人结拜,真可谓是相知遍天下!”
贾英雄原本没觉得和唐猴子结拜有什么了不起,可听王羽这么一说,也不禁有几分飘飘然,道:“唐猴子说天下诸般暗器中,最难练的便是短针!”
或许是为了配合贾英雄的情绪,王羽道:“为何?”
贾英雄明明是照本宣科,却恬不知耻的做出一副原创的高人气派,仰着脖子,道:“短针,分量轻,既无法像飞刀之类依靠腕力甩出,也无法像透骨钉这些用机括发射,只有凭借手指的力道,单单这一点,力道便要弱上几筹不止,你想,力道一旦弱了,速度也必然随之降低,对方或闪避,或格挡,余地极大!”
“有理,有理!”王羽忙道。
贾英雄又道:“另外,由于分量轻,准头难以掌控,射程极为有限,一般只是在近身缠斗时才会施放。”
“原来如此。”王羽恍然大悟,接着道:“所以凶手必然是在屋子里施放的毒针!”
此时此刻,贾英雄感觉自己的脑袋前所未有的灵光,若不趁此机会好好显摆一番,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又是一脸高人风范,摇头道:“也不尽然。”
“这又是为何?”王羽不解道,他明明是顺着贾英雄的思路往下说,怎地又不对了?
贾英雄得意道:“大哥,你看这根毒针整根没入体内,凶手若是绝顶高手,摘花飞叶皆可伤人,何况一根毒针?当然,对方若真是如此高手,咱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根本也不必故弄玄虚了,所以据我推测,凶手还是进屋之后,施放的毒针!”
王羽完全没察觉到这段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对自己这位结拜兄弟严谨的态度敬佩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道:“兄弟所言,字字金石,大哥实在佩服,不过,你说这凶手是怎么进来的,我倒是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功法叫卸骨法,盗墓贼大多习练此法,可整间屋子只有门下面那一寸高的缝隙,漫说是成人,就是婴儿能钻不进来啊!”
贾英雄唯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