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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薇薇的服装店开张后,元宪洲每天便多了个心思。
上午在“大洋洲”忙一阵之后,中午就跑到服装店,和边薇薇一起吃完午饭,逗逗孩子,再帮边薇薇接待顾客。
这几天接了个改裙子的活儿,边薇薇早晚忙碌,一会儿钻研书籍,一会儿计算尺寸。
可顾客来了,却对边薇薇的努力并不满意。
顾客也是个少妇,有三十来岁,是标准的漏斗型身材,臀圆腰细,边薇薇刻意突出了她的优点。
要是在九十年代,边薇薇的这种设计会风靡一时,可这时的顾客大多接受不了,她们还觉得漏斗型身材比较丑陋需要遮掩。
两人吵了半天,最后边薇薇赔钱了事。
中午,元宪洲陪着小若星睡了会儿,这才起身回到大洋洲。
刚到大洋洲办公室里,钟洋就向他使眼色,压低声音:“她来了……”
钟洋是个很精明的人,虽然元宪洲没向他明说,但实际上他也知道元宪洲在外面有情人,而对于元宪洲和肖蝶的关系他也心知肚明。
元宪洲走进旁边的休息室里,肖蝶正趴在桌子上做作业,书包放在一旁。
那个年代,刚刚开始流行穿校服,不是早些年那种白衬衣蓝裤子,更不是后来宽松肥大的运动装,而是正经八百的日式校服。
不过不分男女,都是深绿色的一身衣服和裤子。
衣服还算可体,裤子一律肥肥大大,裤裆简直能塞进一只鸡。
有些爱美的女生会私下里把裤子改得可体一些。
像肖蝶这样我行我素的女孩是绝对没那闲心的,就那么原汁原味地穿在身上。
不过在元宪洲看来,肖蝶穿着这一身宽松的校服反倒挺精神,有股部队大院女孩子那种大飒蜜的范儿。
“咦?你才回来?”看见元宪洲,肖蝶连忙放下笔。
原来,肖蝶他们下午没课,她就跑到这里来了。
“你这段时间怎么老不在家里?我去找你好几次。”
“这几天比较忙……”
肖蝶打量元宪洲笑了:“看你那小样,还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肖蝶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上转着笔。
这种转笔的技巧,元宪洲一辈子也没学会,可肖蝶很厉害,可以玩出很多花样。
“吃饭了没有?”
“吃了一点……”
“那就是没吃!”
像肖蝶这种大肠大胃的女孩,吃一点点跟没吃没啥区别。
元宪洲领肖蝶来到“大洋洲”跟前的一家饭店里。
“我想吃樱桃肉!还有椒盐里脊!炸海蛎子!……”
肖蝶一口气点了五六个菜,元宪洲连忙阻止:“行了!行了!”
结果还换来一句:“小气!”
肖蝶这样任性的性格都是她父母娇惯的。
那个年月,哪有孩子敢偷存折自己跑到陌生的大城市去。
换一般传统点的家庭,管你是男孩女孩,定会把你毒打一顿,然后再让你心服口服。
不过肖蝶父母这样由着肖蝶野蛮生长,也没见的坏到哪去。
上一世,肖蝶还是按照父母的要求考上大学,攻读师范专业,准备老老实实当个老师。
就算没有那颗子弹,肖蝶应该也会一路走下去,顶多偶尔弹弹吉他,唱唱歌,扮演一下文艺女青年。
可这一世,由于元宪洲的干预,肖蝶正走在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上。
不知道是福是祸?
“等我当歌星了,请你吃饭。”
肖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获奖证书给元宪洲看。
元宪洲心虚的厉害,都没敢仔细看。
要不是元宪洲干预,肖蝶早成歌星了,而且将改变历史,80年代的磁带女王不是周岩而是肖蝶。
可谁知道呢?哎……
肖蝶属于那种眼大肚小的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然后再给自己找点借口。
“我妈说我有点胖了……你觉得呢?”
“还行吧……”
“不过我妈说我成熟了……”
一边说着,肖蝶一边挺起胸膛。
她这其实有撩骚的嫌疑,不过是小孩子的那种单纯的撩骚,就是想告诉别人:你看!我胸比以前大了!
元宪洲一时不知说啥好。
十六岁的少女撩骚,五十岁的老家伙说啥都显得不正经。
肖蝶反而嫌元宪洲情商太低:“去!不懂事!”
桌子上剩了一大堆菜,元宪洲实在心疼,就不心疼自己肠胃了,胡吃海塞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大富豪啊!又不是前世那个穷酸抠逼!再说浪费跟吃坏肚子相比,哪个更严重?
肖蝶反倒若无其事,仿佛这一桌子菜不是她点的,抹抹嘴又想起了什么。
“跟你说个事儿啊。”
“什么事儿?”
“这段时间我老做梦。”
“做啥梦?”
“梦见我死了。”
“怎么死的呀?”
“好像,好像是挨了一枪!”
元宪洲顿时懵了:我草!难道肖蝶也是重生的?
“你怎么了?”
“你,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元宪洲声音有些颤抖了。
“当然记得了!”
元宪洲抑制不住激动,都快要昏厥过去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被我抢了糖葫芦,动不动就哭鼻子,哈哈!”
元宪洲叹口气。
“都怪你!”肖蝶跳起来,故技重施,把元宪洲脑袋夹在咯吱窝下,用手指弹他的脑壳。
一时间,元宪洲感慨万千,他好享受这一刻,真想死在肖蝶怀里!
他多渴望肖蝶也是重生的啊!那样,他们就可以心无挂碍,手牵着手,一起述说前世未了的情缘,述说对彼此的无比思念。
可哪有那么多重生啊!
一定是因为重生那一晚碰到肖蝶,说了梦见她死掉的话,让肖蝶印刻在脑海里了。
再后来,元宪洲腿上中枪,也让肖蝶产生了联想。
潜意识里,她一直都想替元宪洲挡枪。
因为前世她就是这么做的。
那一天,她正是因为替元宪洲挡了一枪,才命丧街头。
“你怎么又哭了?”肖蝶把元宪洲的脑袋推了起来。
元宪洲有些尴尬:“有,有点疼……”
“笨蛋!”
元宪洲以为肖蝶又会粗暴地把他推回座位上,但她却摸摸元宪洲的脸庞,皱起了眉头:“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啊?”
“不死哪有生。”
是啊,或许每个人都会重生,只是他们的那一碗孟婆汤是货真价实的,而元宪洲得到的这一碗却是兑了水的,失去了效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