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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玉宫的菊妃薨了,只在大晏帝生辰之后的第二日。大晏帝命人厚葬了菊妃,先前那积攒下来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了大半。
从福寿宫给太后请安出来后,众妃嫔也不敢闲言碎语,只低着头出了那宫门。因着这柳才人如今升为珍嫔,自然也在这请安的行列中。
“柳妹妹果真像那花儿似的人,难怪皇上如此怜爱妹妹,让妹妹从才人一下升到了嫔。”关充媛娇笑着跟在了珍嫔身边,一道走着。
珍嫔脸色微微变了变,笑回道:“多谢关姐姐的夸赞,只如今菊妃刚去,姐姐还是少说些罢,免得被别人看到姐姐笑吟吟的样子,这样实在不妥。”
关充媛脸上的笑意僵住,环视了周围一眼才呐呐道:“这菊妃什么时候不死,非要等到皇上高兴的这几天,这不是存心给皇上和太后添堵么,妹妹你是没瞧见,方才太后那脸色实在难看了些。”
“也怪不得太后,只是近半年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算很少管后宫之事的太后也难免开始忧心。”珍嫔放低声音道。
听了珍嫔这话,关充媛好似上了心,稍微凑近几分,细锐的嗓音也瞬间收敛压低许多,道:“听说人死后若是怨念太大,那魂魄就会在他原本呆过的地方来回飘荡,因着怨气消散不去,便会拉几个过得舒心的一起陪葬……我看这大半年中,接连出了好几桩事,指不定就是那些在后宫冤死的女人干的。”说到这儿,关充媛似乎想到了什么人,自己也颤了颤身子。
珍嫔皱了皱眉,“关充媛慎言,鬼神之说不可尽信,且当心被那有心人听去,免得到时候落下一个造谣生事的下场。”话至此,两人各自回了自己殿中,只如今关充媛从婕妤降为现在这位份,没了乘坐车撵的资格,珍嫔却是乘着那两人抬车撵风风火火地走了,此番景象颇让人生出风水轮流转之感。
叶灵霜盯着两人的背影,面无表情,许久,那唇角才淡淡一勾,兀自坐上了自己的车撵,眼里已是清冷一片。菊妃的确是在大晏帝生辰的第二日便薨了,只是以自己对菊妃的了解,她身子不适,早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她就是万事太顾着大晏帝,不想扰了大晏帝的雅兴,她才会一直撑到了如今,连死也要死在他过了生辰以后。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太傻了,还有谁比她更傻?
回了长乐宫,叶灵霜只觉最近十分嗜睡,又忆起大晏帝前几日对自己说的话,干脆脱了外衣鞋袜,躺在床上小憩。
大晏帝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馨妃恬静的睡颜,长袍一撩,坐在了床沿边静静打量着她。
有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唇边,接着便是湿濡一软,叶灵霜猛地睁开眼,扫见了眼前放大的面孔。
那双漆黑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全是警惕和戒备,大晏帝讶异地看了看她,方才馨妃眼中的警惕竟像是那蓄势而发的豹子,爪子锋利无比,只一眼便又瞬间隐了起来,那一瞬好似是他的错觉。大晏帝伸手抚弄着她披散下来的秀发,柔声道:“别担心,是朕……”
“皇上,你怎么来了?”叶灵霜连忙半坐起身,朝他笑了笑。较之前相比,大晏帝眉宇间隐隐有着倦色,竟似好几日没有休息好。
他长叹一声,忽地将馨妃搂在了怀里,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将头埋在她颈间,灼热的气息喷洒了一颈,湿了她的颈项。
“霜儿,朕忽然觉得好孤独……整个皇宫好像只有朕一个人,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仿佛是一张张戏子的脸谱,让人分不清那表情的真假,以前还有菊妃一个人让朕感觉到真实,只是朕却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如今菊妃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他无力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抱着她的手臂一点点收紧。“所有的是非都要朕自己判断,所有的担子都要朕一个人挑着,没有人理解朕的辛酸……朕何尝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叶灵霜有些怔忪,伸手回抱住他,轻声细语道:“皇上,若你累了困了,偶尔也可以歇一歇,没有谁会一直逼着你。而且有妾陪着你,妾会一直陪着你的。”
大晏帝缓缓从她颈间抬起,认真地打量着她的眉眼,伸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凑近她耳边低喃道:“谢谢你,霜儿……”
叶灵霜淡淡一笑,“妾是皇上的女人,何须这般客气言谢。皇上,恕妾斗胆一问,自皇上登基以来,可有什么事让皇上左右为难,或者说,皇上可有曾后悔做过的事?”那一双漆黑嵌着璀星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问道,似乎问得漫不经心又似乎带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认真。
大晏帝幽幽地看着她,那捧着她脸颊的双手微微一僵,“为何问朕这个?”
“妾只是随便问问,皇上不想说便算了。”
大晏帝犹豫片刻,眼眸微闪,“要说后悔的事未尝没有,只是朕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大晏国,朕问心无愧。”
叶灵霜双眼垂了垂,只一瞬间又立马抬了起来,冲他笑道:“既然如此,皇上还忧心什么,只要问心无愧,皇上便随着自己的心而走,世上烦心事本不多,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大晏帝忽地笑了起来,“听霜儿的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啊。”
“别别,妾可不敢,皇上就别取笑妾了。”叶灵霜连忙笑着摇摇头。
悠悠地呼了一口气,大晏帝目光忽地锁在她的唇瓣上,嘴角一扬,“霜儿你可要赶紧诞下咱们的皇儿,如今这小子在你肚子里,朕想碰你都不行。”
这陡然来了个大转弯,叶灵霜脸立马染上几抹红晕,“皇上说什么了,大白天的也不知羞。”
“哈哈哈……怕甚,内殿就朕和霜儿你两个人,朕同你说点儿情话,别人也听不去。”
“皇上你……唔……”一句话还未说完,大晏帝一张俊脸一件瞬间放大,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辗转吸吮起来,灵活的舌尖滑过她整齐一排的贝齿,再探入里面风景,卷住那小舌狠狠地往自己的口中拽,吸得她舌尖发麻,唇瓣红肿才作罢。
“若不是念着你怀着身孕,朕铁定现在就要了你,也不管他白天黑夜了。”大晏帝顺着她的脸颊吻到耳畔,柔柔喃道,带了几分戏谑。
“尽说胡话。”叶灵霜伸手在他胸膛上捶了一记,笑骂道。
大晏帝大掌接住她再次打上来的一拳,包整个裹在手中,笑呵呵道:“霜儿放心,这些胡话朕只对你一个人说。”
叶灵霜头低垂,似有些羞赧。
“霜儿,其实朕有话问你。”大晏帝语气认真起来。
“嗯?皇上你说。”
“菊妃走前为何独独把你叫到宫中,连朕都未曾叫去?”说这话时,大晏帝不解中带着几分失落,似乎明白什么却又不想承认。
叶灵霜微顿,回道:“原来皇上都知道了,菊妃是专门派了人叫妾,不过只是说些女人们之间的事罢了,妾想,皇上不会想知道的。至于菊妃为何临走前不是第一个想到皇上,这话便是错了。若是没有想到皇上,为何苦苦撑着身子等到皇上生辰宴之后?皇上,如果菊妃刚好在您的生辰宴上去了,你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忘了她吧……可是这个女人却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太爱你了。”
大晏帝微微拧眉,“朕知道,菊妃她……一直都是个傻女人。那么,你呢?霜儿你呢?”话锋一转,忽地问道。
叶灵霜愣了愣,“皇上问妾什么?”
“算了,当朕没问……”大晏帝叹道。
叶灵霜勾唇一笑,“皇上大可放心,妾没有菊妃那么傻。就算皇上有一天倦了妾,妾也定会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比谁都活得好,这后宫中除了自己,谁还会在乎你呢……”
听闻这话,大晏帝双眼微沉,搂紧了她,低斥一声,“不准说胡话,朕永远不会倦了你。”
叶灵霜噗嗤一笑,“皇上,妾方才开玩笑的,若是皇上有一天真不要妾了,妾一定会恨你的,有多爱你就多恨你……”恨你二字竟专门说得重了些,让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恨意提前而至。明明笑得万分灿烂,可旁人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大晏帝猛地低头狠狠吻住她,叫她再也说不出胡话。叶灵霜便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薄唇上撕咬啃吻起来,渐渐地,血腥味儿在两人唇齿见弥散开来,越来越重。大晏帝的呼吸浑浊起来,丝毫不放松与她唇齿相融的力道。就算是这样激烈嗜血的吻都让他逐渐有了反应。
一下松手放开她,将她唇瓣上殷红的血丝用拇指指腹轻轻拭去,眼中深深暗暗。
叶灵霜移开他的手,探过头,吐出舌尖在他浴血的薄唇上细细扫过,直到那唇上再看不到血丝才作罢。
大晏帝的表情有些呆傻,缓缓伸手摩挲唇上被她利牙咬破的几处伤口。
“皇上去忙吧,妾知皇上日理万机。”叶灵霜笑笑,先前那狠意瞬间收敛不见,只剩原来那副善解人意和乖巧的样子。
大晏帝淡淡嗯了声,一步步走出内殿,神情竟有些恍惚。
“皇上,您小心着点儿!”殿外李福升喊了一声,诚惶诚恐。
“娘娘,您跟皇上说什么了,皇上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刚才差点儿被门槛绊倒。”等皇上出了殿门,云娇几个立马走了进来,翠环低笑着问道。
还能说什么,不过是送了一个销魂吻。叶灵霜心里冷笑道,朝几人看去,面上淡淡,“没什么,只不过菊妃去了,皇上心情不好,才有些心不在焉。如今这觉也睡不成了,云娇,你去给本宫沏一杯茶来。还有佩环,你去让小厨房做些糕点来,本宫有些饥了。”
听闻这话,翠环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忙敛了笑,静静地站在一边。
难得主子想吃东西,佩环笑着应了声,立马奔往小厨房,云娇也去去了热水泡茶。见自己空闲着,翠环机灵道:“娘娘,奴婢去收拾床铺。”
大晏帝一脸恍惚地回了苍銮殿,李福升惶恐地跟了一路,心里一直敲着小鼓,皇上这是怎么了,虽说菊妃死了,皇上或多或少有些难过,但也不至于一路上都跟失了魂一样。馨妃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
“李福升,你去尚医局走一趟,将薛太医叫来,记住,此事暗中进行,别人若是发现了,就声称朕有事问他。”大晏帝仰躺在软椅上的身子猛地前倾,朝李福升吩咐道。
“皇上,您可是身体有恙?”李福升忙问道。
大晏帝想了想,随即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由伸手扶住心口的位置。
李福升大惊,“奴才这就去!”话毕,连忙小跑着出了苍銮殿。
那薛太医见皇上身边额太监总管亲自来请,知道事况紧急,急忙背着药箱跟着他趋步而去。一看去的是苍銮殿,又被李福升带着走了远路,薛太医心里顿时有了底,若不是皇上有了什么大病,却不想让人发现?薛太医只觉背后冷汗涔涔。
大晏帝遣退李福升,殿内只剩自己和薛太医,大晏帝一脸正色,“薛太医,你且给朕诊断一下,朕是不是得了心疾。”
薛太医双眼一睁,“臣遵旨!”不敢丝毫懈怠,薛太医立马上前诊脉,摸了脉象许久,确定无误后,才渐渐缓下心来,“皇上放心,皇上的身子骨极好,年轻力壮,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大晏帝似有些不信,“不可能,你且再把把脉,方才朕忽觉心跳加速,甚至有一刻竟喘不过气来。”
薛太医嘴唇张了张,见他面色是难得一见的红润,像是因为什么憋出来的,神情有些恍惚,心里隐约有了结论,却又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回道,“回皇上,皇上身子确实无恙,一老臣看来,皇上方才可能只是遇到了什么太过……激动的事,导致心口呼吸不畅,皇上来回呼几口气应该就好了。”薛太医觉得自己的解释十分含蓄,也不知眼前这天子懂了没有。他虽已是个老头,但也算是过来人,心跳加速,脸红喘不过气,这明明就是动了情的反应。
大晏帝一时静默下来,想了许久,才道:“不是心疾就好,罢了,你先退下吧,若是旁人问起,你直说朕是问了其他事。”
“臣告退。”薛太医福身离去。而大晏帝还目光定定地看着远处虚空的一点儿,目光时亮时暗。